云舒身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太多了,萧谨行并没有对此产生怀疑。
只是在将最后一张纸递给云舒的时候,嘱咐道:“下次莫要再这样了,我会担心。”
云舒现在满心思都在突然变了的小黄书上,根本没注意萧谨行说了什么。
这垃圾小黄书,还能不能行了,然而任他怎么点击,这书就像是死机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云舒无法,只能将这东西给放到一边,先应付眼前的人要紧。
他从车上下来,将装着火车资料的文件袋,交给罗延,让其放到书房去收好。
罗延离开后,云舒才轻轻松了一口气,但见那赤红色的负数还在,他想了一下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将此事暂时放下,等到之后再慢慢研究了。
他回头看向萧谨行,才想起来将人带回了王府,得将人再送回家去。
但这般将人送回去,又有些不太厚道,显得他不近人情,将人用完就丢。
于是,云舒转而邀请萧谨行一同去看看玄甲卫攻打龟兹的时候,所用的武器装备。
“我已经令盛光那边给西州军也打造了炮车,回头等这些炮车造好,也给西州军装备上。”
云舒自认为这是给抽奖工具人的好处费,但到了萧谨行的眼中,却是心上人处处为自己、为西州军着想。
即便云舒什么都没有说,但从他的种种行为上来看,定是对自己有意的。
更别说他还收了自己的玉簪,并回赠了宝刀。
男女之间互赠礼物,就算是心照不宣地定了情。
在萧谨行看来,他们也是如此,算是已经互相表明了心迹。
即便上次自己提了那个话题,被对方回避了,想来也是因为年纪尚小,脸皮比较薄,羞于启齿。
自己年长几岁,应当要体谅一下。
然而就在两人从王府出发,去往玄甲卫卫所的路上,突然从各处闪现出来数十道黑影。
双方一个照面,对方手中的刀刃就向马车劈砍而去。
马车外的侍卫及时拔刀对敌,并高声示警。
“有刺客!”
云舒此次只带了数名侍从,而武艺最高的罗延,刚刚也被他派去了府内放资料。
而他出发的时候,并没有等对方回来。
现在这数名侍卫对上对方来势汹汹的数十人,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萧谨行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掀开车帘站了出来。
他今日出门并未携带佩刀,此刻只能拔出怀中云舒送的匕首,用以对敌,将云舒护于身后。
云舒趁机从马车里向外看去,然而看清那些人时,心中仍是一凛。
虽然他们穿的是中原人的装束,但是手中的弯刀却是突勒的样式。
这是他的马车,这些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自己。显而易见,这些是突勒派人刺杀自己的刺客!
不管这些人为何要杀自己,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活命。
云舒对于自己的战斗力非常有自知之明,并不打算出去与那些刺客硬拼。
他缩回到马车当中,不给萧谨行和亲卫增加难度。
云舒躲回马车之后,想起之前自己在车中藏了东西,于是从案桌下的抽屉里摸出一物,紧紧抓在了手心里。
外面的嘈杂声还在继续,云舒深吸一口气,一把撩开了车帘,还没来得及大喝一声,就贴脸冲上来一人。
原来云舒躲在了马车中后,那些人也没有放弃。他们一边对付萧谨行与亲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一边又派人悄悄接近马车,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将人直接砍了了事。
好巧不巧,对方摸到马车边的时候,云舒就自己跑出来。
与云舒正脸相对的人,顿时脸上一喜,手中的弯刀对着云舒的脑袋当头砍下。
眼见对方的弯刀就要砍中云舒的头,亲卫吓得面色全无,当即喊道:“殿下小心!”
萧谨行更是目眦欲裂。他离车并不远,打算解决完手中这人,就去解决胆敢靠近马车的,他万万没想到云舒居然自己跑了出来,还直接撞上了对方的刀刃。
他顾不得与他纠缠的人,当即回身要救云舒。
当他的短匕接住对方的刀刃时,一道枪响在耳边炸响。
萧谨行诧异地看向云舒,然而却见到云舒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甚至还冲自己挑了下眉。
倒下的并不是云舒身前的举刀之人,而是萧谨行身后举着大刀,差点就要砍中萧谨行后心的刺客。
萧谨行的停顿只在一瞬,随后匕首一挥,将云舒面前的刺客抹了脖子。
他快速闪身到云舒的身前,对方的血没有溅到一点在云舒的身上。
云舒跳下马车,与萧谨行背靠着背,长话短说道:“你掩护一下。”
即便两人之前从未合作过,但萧谨行还是理解了云舒话中的意思。云舒的枪法一般,在这样快速打斗的过程中,他很难锁定击中敌人,而不伤到自己人。
况且这枪并不能连发,在打出一枪之后,还需要手动上弹。刺客完全可以趁云舒上弹的时候,攻击他。
这也是亲卫他们没有使用火-枪的原因。双方近身搏斗,枪的作用,竟变得小了许多,甚至还可能成为负累。
但这只是对于没有配合的人来说。
萧谨行当即挥动匕首对上敌人,给云舒时间重新给枪上子弹。而等云舒上好子弹后,两人配合着一枪一个刺客。
很快在萧谨行与云舒的配合之下,这些刺客就所剩无几。
不需要云舒吩咐,亲卫们也懂,需要留几个活口盘问来历。
等到这些人尽数被抓后,云舒也没了去玄甲卫卫所的心思,他喊人打道回王府。
等云舒跟萧谨行回到王府不久,玄甲卫的曹诚以及庞农徐达等人俱都赶了过来。
几人一见面,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凝重。
殿下在西州城中被人伏击,这般大的事,即便没有人传唤,他们哪个敢当做不知道,敢不来?
曹诚一进门就告罪,道:“是属下护卫不利,请殿下责罚。”
他们安生的好日子过久了,甚至没有了在京都时候的谨慎与小心,能让刺客近了殿下的身,还要殿下自救,本就是他们玄甲卫失职。
云舒表情冷凝,既没有说恕罪,也没有当即要追究,而是问道:“西州城的城防是谁在管?”
余达心中一凛,有些不敢说。
还是萧谨行回道:“是高副都护。”
云舒倒是没有下定论觉得是高然将人放了进来,但是盘查不严的失职之罪是肯定跑不了的。
不需要云舒和萧谨行吩咐,余达立即对跟在身后的人道:“去将高副都护请来。”
云舒此次生气的并不是自己被刺杀,而是这些此刻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西州城。
城门守卫在干什么?
西州城内的巡防在干什么?
他们将刺客都击杀了,巡防居然还没有来!
高然收到消息比较迟,等他听说殿下和将军一起遇刺后,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当即就往云舒这边赶,在路上碰到了余达派过来寻他的人。
高然听到余达和庞农,甚至玄甲卫的曹诚都已经到了的时候,顿时就知道坏了。
他一个该最先知道消息的人,居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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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刺客的活,并不需要云舒来干,而是交给了更为专业的曹诚。
刺客被带下去小半个时辰,就什么都招了。
原来他们是阿依木派来的。
至于阿依木为什么会派人来西州城,一个是因为之前西域三十六国归顺云舒的时候,有些人是反对的。反对的那些人没有闹出来动静,就逃去了突勒,投靠了阿依木。
阿依木知道西域居然被西州给占了,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努图鲁死了,杀死他并且强行征服了东部突勒的,仍旧还是西州的人。这对于突勒来说,是个奇耻大辱。
一个西州的夏王,一个西州的萧谨行,都是他仇视的对象。
更何况他还听说了西州军有一样一响就能让被人倒下的火器,他对这个能打败努图鲁的东西极度好奇。于是就派了这些人乔装打扮来西州。
其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偷火器,另一个则是伺机刺杀夏王和萧谨行。
若是阿依木知道这个夏王就是当初卖他琉璃器,最后导致他与万俟部大战的元凶,怕是仇恨值要更高上许多。
高然诚惶诚恐地听完突勒刺客的供词,心里悔恨不已。
他当即出列道:“将军,殿下,是属下失职。”
毕竟是萧谨行的手下,云舒并没有直接出声斥责。只是他未出声,萧谨行却不能不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西州的城防竟然弱到让突勒的刺客如入无人之境了吗?”
今天若不是他刚巧与云舒一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萧谨行只要一想到这,就觉得胸口疼痛难忍。
高然也知道自己难逃罪责,低头后悔道:“是属下换了城防。”
原来高然将家里人接来西州的时候,有些远房亲戚也跟着过来了。他们到了西州发现,这里比家乡还强,于是就留了下来。
一开始高然觉得左右殿下和将军都希望西州的百姓越来越多,迁徙过来的突勒百姓,他们都愿意收,那他的这些远房亲戚留下来自然没事。
若只是迁来的普通百姓自然好说,但是这些亲戚来了之后,见人家都有工厂可去,他们自然也想要去,但却没有被选上。
他们不想再干以前的重活,又想到还有个当副都护的亲戚,于是就跑来找高然。
说高然是副都护,有大本事,给他们安排个差事,还不是件手到擒来的事。
高然自小受各方亲戚照拂,这会儿也没法拒绝,就将他们安排进了城防军当中,并让他们中的几人,负责守城门。
很快这些人被带了过来,接受盘查。
这些本就是市井小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西州所有高级官员还将领全都聚在此处。
他们吓得腿软,很快就将事情交代了清楚。
原来负责城门的人,经常收些小贿赂,觉得无伤大雅,对进城人的盘查就随意走个过场。他们觉得西州这地方,地广人稀的,有人愿意来都不错了,哪里会有什么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