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后 第157章

只是甘州还需要整顿,且将士们也需要休整,即便想要夺回凉州也是数日后的事了。

于是在商议了一圈后,萧谨行就解散了会议,同时亲自为云舒安排住处。

没有了其他人在场,云舒看着眼前正在帮自己点熏香的人,轻声问道:

“这几城你打算如何?”

云舒问的是被夺回的瓜州、甘州,以及后面可能要收回的凉州城。

萧谨行此次只是来支援的,只是瓜州和甘州原来的都统都已经死了,而凉州的都统此刻正被萧谨行关在屋里破口大骂。

这几城收回后,到底如何处置?

是他们自己占了,亦或是等着承安帝安排人来接手?

萧谨行将香薰炉的盖子盖上,随后坐在云舒身边的圆凳上,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拳的距离。

“前几日我接到了父亲传来的消息,说朝堂上已经有人弹劾我不遵圣令。”

云舒端茶的手一顿,抬眸看向低垂着眉眼的萧谨行,问道:“是此前那道圣旨的事?”

即便他们扣押了传旨太监,但这事毕竟纸包不住火,时间久了,京都迟迟收不到回信,且云舒照常还在西州城晃悠,那萧谨行抗旨不遵的事就坐实了。

“是。”

余达的担忧果然不错,萧谨行这么大的靶子,京都那些人肯定不可能放过。

云舒此前一直觉得,萧谨行本就树大招风,让萧谨行做一个帮自己挡箭的靶子是件极好的事。

但萧谨行真的因为他的原因,而被人在朝堂上攻讦的时候,他又开始于心不忍了。

他顿了顿,又问道:“你将阎昌信给抓了,除了因为他确实有病外,是不是还因为我?”

怕萧谨行回避问题,云舒直接挑明道:“你此举同时在逼西州军做出选择,对不对?”

光看余达已经开始试探自己,寻找退路,就知道大家都不是傻子。

萧谨行转头对上云舒漆黑了然的瞳孔,绷直了唇线,最后低沉着声音道:“阎昌信阻拦我军攻城,我抓他,夺他的兵权,并没有错。”

云舒沉默。

当然是没有错,但是你明明可以用其他更为和缓的手段。

“你的处境日后只会越发艰难,若我真的对那个位置无意,你要如何?”

萧谨行却是扯着嘴角,笑意直达眼眸深处。

“不论你对那个位置有没有意,我的选择都不会变。

这一路,不论是私制精盐,还是抗旨不遵,亦或是现在夺了兵权,我身上早就背负了数条罪状,然而即便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

这一刻,云舒像是重新认识了那个被人劫了军粮,却依旧不拿百姓分毫,最终战死在西州的萧谨行。

这人骨子里,从来没有忠君那一套。

他忠的是自己的内心。

而他这样的人,注定会成为那些争权夺利的人手中的牺牲品,除非他遇到的是一位明君,然而承安帝显然不是。

飞鸟尽,良弓藏。

只是时候不到罢了。

云舒伸出右手,覆在萧谨行的左手上,暖意从手心处透出。

“你不会有事的。”

“我保证。”

第129章

萧谨行垂眸看着云舒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

白皙修长,温润得如同一块上等的暖玉。指腹和掌心清爽干燥,不似自己那般覆着常年练武所磨出薄茧。

丝丝暖意从柔软的手掌传到身体里,引得心口一阵战栗。

白皙与古铜色交叠,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不知名的渴望。

萧谨行眸光渐深,手腕微动,转瞬间就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柔软,握在了手心里。

宽大的手掌,将那灵巧的手包裹得严严实实,未露出分毫。

云舒微愣,“怎么……”

然而云舒刚说了两个字,就见萧谨行已经转头看向自己,眸中幽暗的光,让他有些心惊。

“你也是。”

“我保证。”

原来是回应刚刚自己说的那话,云舒轻轻舒了口气,自觉与萧谨行交了心。

“你我之间亲如兄弟,就不必再说那些见外的话了。”

虽然萧谨行对“亲如兄弟”四个字不太满意,但也低声“嗯”了一声,算是认同云舒的后半句话。

他握着云舒的手,还想再诉衷肠,然而外面早已经月上中天,况且云舒一路都在赶路,眼底已经有了青黑,萧谨行实在不忍心打扰他休息,于是道:

“时候不早了,你先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再叙。”

云舒心里却在想着刚刚的事,他虽没有明确向外界宣布要自立为王,但也明白他不想受制于人,那走到这一步也是迟早的事。

在听到萧谨行让他早点休息的时候,云舒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蹦出了以前看到过的一些消息。

历史上的一些君主,经常用同榻而卧、抵足而眠的方式,拉近自己与手下谋士和将军之间的距离,增进双方的感情,使得双方更加亲密团结。

于是,云舒心思一转,打算效仿一下古人,趁热打铁将自己与大将军之间的关系拉得更亲近些。

他直视着萧谨的眼睛,盛着满满的诚意道:

“之前人多,我一直没机会与你单独说话。现下无人,终于可以好好说道说道了。不若今晚你就留下来,若是说困了,还可以宿在我这,咱们同榻而卧……”

“殿下,将军在这……,呃,吗?”

云舒最后一句话,刚好与庞农的大嗓门重合。

庞农说完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瞪着眼睛看着云舒与萧谨行,最后目光定格在了自家将军包裹住殿下的手上。

他惊得下巴就快掉下来,嘴巴大张着,可以生生吞下去一颗鸡蛋。

“你怎么……了?”与庞农同来的,还有曹诚,他比风风火火的庞农慢了半步,在庞农急刹车的时候,一头撞到了庞农的后脑勺上。

他刚问了半句,视线同样落在了萧谨行与云舒交握的手上。

与庞农既吃惊又果然如此的眼神不同,曹诚则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生生打了一个嗝。

最近吃的惊有点多。

原来百姓间流传的那些,不是流言,是真的确有其事啊!

萧谨行在云舒说完让他留宿的话后,心跳不由快了许多,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让他整个人从耳朵红到脖子根。

虽然他曾与云舒更处一室过,但那次是他耍了心机强求来的,不像这次。

现在可是云舒主动要求他留宿。

心里闪过诸多情形,最后他哑着声道:“好……”

完全将两只临时出现的灯泡给忽略了。

然而与萧谨行同时开口的,还有云舒。

云舒在庞农和曹诚出现的时候,就转头看了过来,自然也知道两人听到了他对萧谨行的邀请。

庞农是萧谨行的手下,这个先不管,但曹诚可是玄甲卫的统领,也是云舒的左膀右臂。

云舒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于是在萧谨行“好”字说出口的同时,云舒也对曹诚说道:

“过两日,本王也要与曹校尉彻夜长谈。”

云舒在看着曹诚两人,根本没注意到身边人的脸色变化。

萧谨行的脸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只是他满身的寒意不是对着云舒,而是对着几步之外与庞农挤作一团的曹诚。

他还握着云舒的手,声音却冰凉透骨。

“曹校尉也与殿下彻夜长谈了吗?”

他在彻夜这里拉长了音调,别说曹诚了,就连庞农也感觉到了自家将军的敌意。

庞农生生打了个哆嗦。

这是雄狮在宣誓自己的主权吗?

他本能地往旁边让了让,不帮这个同僚承担将军的醋意。

庞农让开了,曹诚就得独自面对萧谨行如同正宫一般的审问。

曹诚欲哭无泪,觉得自己冤死了。

他什么时候与殿下彻夜长谈过?

要是真的算起来,也不过是赶去瓦卑的那一路,与殿下在深夜聊过天,但那也是因为白天休息,晚上赶路,才说了点话啊!

跟这个彻夜长谈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曹诚当即否认三连,“没有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殿下和萧将军是这么个关系,而且萧将军还是那么大一只醋坛子,以后即便殿下真的要找他彻底长谈,他也不敢有啊。

曹诚否认完后,又立即向云舒禀告道:“殿下,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跟萧将军慢慢聊。”

说着,像是背后有鬼追一般,慌不择路地就跑了,压根忘了自己原先是要来干什么的。

被打扰的雄狮心情正不好着呢,这会儿只要不是火烧眉毛的事,都留到明天再说。

曹诚跑了后,庞农自然也不敢留下来。

开玩笑,打搅将军的好事,他又不是嫌命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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