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长站在门口看着挤挤攘攘的人群，准备等他们挤够了之后才喊人排好，同是望向了段锦他们离开的方向，感叹了一句，“还是段锦他们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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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段锦便把林洛手里提着的猪蹄拿了过来，朝着他问道：“这猪蹄你准备怎么吃？”
林洛看着那两个猪蹄，觉得还挺肥的，直接道：“回去捞一些酸白菜出来，到时候弄个酸菜炖猪蹄。”
“老大，老大，我也要吃，我也要吃。”一直跟在后面的王狗蛋听到两人说的话，连忙举着手表达了自己强烈的意愿。
段锦不高兴了，他觉得今天是他和林洛庆祝的日子，王狗蛋这个没眼力见的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偏生，王狗蛋打听八卦时的敏锐在这时没有发挥作用，甚至开始描绘起那东西该有多好吃来了。
林洛站在中间看着畅想的王狗蛋，又看了看旁边明显不高兴的段锦，笑着道：“这两个猪蹄我们吃不完的，你们待会拿一个回家去自己炖着吃，也让你的兄弟姐妹们跟着吃点。”
王狗蛋一听这安排，眼睛当时就亮了，也不继续闹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段锦看着他这般，未免他继续跟着纠缠，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你今天冲进来想要给我们说王秀什么事？”
王狗蛋一听这话题，眼睛比刚刚说到吃食时更亮了几分，也更加兴奋了，手舞足蹈的描绘了起来。“那个，老大，你不是让我去传播了消息吗？刘丹家里知道了之后，盘算着王秀家里比较有钱，而且他们觉得如果不是王秀把林雅弄给他们家刘丹，刘丹根本就不可能死，所以他们转移了矛头去找王秀家麻烦去了。”
段锦听着点头，“这事我知道啊！如今这村子里不是都传遍了，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王狗蛋一看自家老大质疑自己听来的八卦不精彩，立马存胸顿足的表示他有更精彩的，当即又道：“可是，你不知道的是，这刘丹家里人去找到王秀的时候，他正在和宋家送过去的那个小哥儿厮混，刘丹家里人进去时还把他给吓到了，两人屁滚尿流的从床上爬起来，王秀的脸色都被吓绿了，那哥儿更是藏在被子里不出来。”
林洛想到那场面，脸上的神色也带上了几分尴尬，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偏生现在王狗蛋兴致上来了，他继续兴致勃勃的说道：
“王秀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他也是要面子的，眼看着那么多人不顾礼仪的冲到他家里来，他当即就生气了，指着那群人就说他要告官。刘家能养出刘丹那样的人来，其余人自然不是什么善茬，一听到他这话立马又嚷嚷了起来，叫他把钱交出来，算是对他们家的补偿。王秀当然不肯，他还大骂刘丹家里人是强盗。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口角冲突，最后演变成了直接动手。动手到最后，他们打伤了王秀写字的手和一条腿。看着王秀出事，刘丹家里人直接就跑了。在王秀家里的那个哥儿，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当时只顾着尖叫，其余的什么都顾不上了。于是，等王秀醒来去吩咐那哥儿给自己叫大夫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他的一条腿就那么瘸了。
之后，王秀养好了身体，直接就去官府告了刘丹家里人。再怎么说，王秀也是一个读书人，他还考过了童生，官府对此也很重视，刘丹家里人就被抓了起来，判了几年大牢。我听到小道消息说王秀的腿应该是好不了了，之后再也没能往上考的希望。那个宋家的哥儿，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快卷着他的钱跑了，留下王秀一个人既没有人照顾，也没有钱生活。”
王狗蛋说完这些之后，双眼发亮的看着自家老大和东家，自顾自的总结了一句，“我觉得王秀就是活该，要是她当初不去招惹林雅，那他如今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
林洛在旁边听着，觉得当中的是是非非他已经分辨不明白了，只有一点他是知道的，这人不管怎么样都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王秀当初利用了林雅，后续又将人一脚踢开到了刘丹身边，没有妥善安置她，这才会有林雅去当了暗娼，之后又落入歹徒当中给他们当了伥鬼，最后又危害到王秀身上。
比起王狗蛋的激动和林洛的感叹，段锦倒是没什么想法，他是猜到按照刘家人的那些习性，只要在这事闹出来，他们一定会去找王秀的麻烦，但是没有想到刘家人竟然那么愚蠢和贪婪，不仅毁了王秀的前途，还将自己给送了进去。
段锦想玩这些，看着旁边待着的王狗蛋，朝着他道：“好了，这事我们知道了。”
三人也差不多到了段家门口，段锦将自己提着的一只猪蹄递到了王狗蛋手里，“拿去给你阿么吧！让他看看怎么给你们弄吃的。”
“好勒！”王狗蛋接过那猪蹄，想着猪蹄肉那香喷喷的滋味，他便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幻想着自己已经吃上肉的样子。
林洛在旁边看着他这嘴馋的样子，王狗蛋这些年虽然长了一些肉，可是到底是小时候亏损厉害了，此时依旧是瘦瘦小小的一小只，配上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倒也不显得难看。
林洛朝着他笑了笑，直接道：“你要是也想吃那酸菜炖猪蹄，你就告诉我说一声，待会我捞酸菜的时候，也分一些给你们家。”
林洛有空的时候，他便会准备上几口大罐子，在里面泡上不同的泡菜，萝卜、白菜、酸豆角，想吃的时候就捞一点上来，既方便处理又开胃。
王狗蛋一听这话更高兴了，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朝着林洛鞠了一躬，“东家，我知道的，我现在就去和阿么商量。”
说完，王狗蛋也不待林洛再回话，抱着他的猪蹄欢欢喜喜的就跑走了，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他喊他家阿么的声音，“阿么、阿么，我们晚上有猪蹄吃了。”
林洛盯着王狗蛋一蹦三尺高，蹦蹦跳跳跑走的背影，不由感叹了一句，“我觉得像他这样无忧无虑的也挺好。”
段锦扭过头来看向他，顺势用自己空下来的那只手，牵上了他的手，“嗯。”
很快，两人便回到了家里，段锦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脱下身上繁复的衣服，换上了平日里穿的长袖长裤。
今日为了配合段锦，林洛也是打扮了一番，毕竟段锦穿的那么好看了，他也不能太过于落后，不然两个人站在一起反差太大会引来别人的闲言碎语。况且，林洛一直知道众人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先看衣服再看人，你外貌好看的能得到很多优待，因此他对于自己的外貌也是很注意的。
段锦今日穿的是黑底银边长袍，而林洛的则是上身锦缎画了竹样的白衣、下身黑色金边袖底马面长裙，头上乌发只是用黑色的缎带紧紧的束缚着，再也没有加其他的装饰，可是配上他那点墨眉、明亮杏眼、小巧鼻、粉嫩唇，再加上他腰细身高腿长，只是简单的装束就让他显出不一样的气质来。
林洛这一身好看是好看，只是做事终究还是不太方便，毕竟他为了好看，特地让人加宽了袖子。
于是，在段锦准备回房换下那一身衣服的时候，林洛也跟了进去，准备换上一身简单的衣服去厨房做饭。
原本在解自己衣服的段锦，眼看着林洛也跟了进来，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只穿着里衣来到了林洛面前。
林洛原本还在解自己的腰带，察觉到面前突然暗了一瞬，他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来，看到段锦正站在自己面前，他还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段锦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林洛那被腰带绑着的细腰，今日他看到林洛穿着这身出去的时候，他就想摸摸了，于是朝着他建议道：“我帮你脱衣服吧！”
林洛一听到这话，立即就对他生出了防备，拿眼睛瞅着他往后退了退，随即道：“我自己能脱也能穿，不需要你帮忙。”
段锦看着他这样往前凑了凑，将他抵在了案桌上，在他退无可退时一手搂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给他解开腰带，顺便还亲了亲他的唇瓣，温和道：“有什么关系？”
林洛伸手抵在他的胸口，不满的看着他道：“好了，别闹了，待会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商量呐！”
段锦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还是帮他解开了腰带，在林洛惊呼声中，又多亲了他几口，甚至在他的肩膀上都咬了几口，惹的人惊呼连连之后，这才将人给放开。
段锦退开，看着衣衫凌乱的林洛，虽是没有能做些什么，可是他依旧觉得心满意足了。他觉得总有一天，自己能够把给林洛穿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给剥下来，到时候肯定会很有意思。
段锦这般想着，目光在林洛扯开的领口，莹白的皮肤上流连了几瞬，之后便移开了目光，在自己即将要做些什么前，拿着自己要穿的衣服去了外间更换。
林洛此时正仰躺在桌面上，盯着头顶上的房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刚刚以为段锦真的要做些什么，所以挣扎的有些厉害了，现在段锦放开自己，他居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洛感受了一下自己刺痛的唇瓣以及被咬了的肩膀，他暗暗骂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等两人都换好了衣服出来，林洛瞪了段锦好几眼，这才走在了前面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段锦跟在林洛后面，看着他已经换上了简单的长袖棉衣，不像刚刚那套掐着腰身的设计好看，虽然还是能看出段锦的曲线，却也把他的身材完全给遮住了，这让他觉得有几分可惜。
段锦想着日后，若是他买衣服时，他也要给林洛捎上几套，最好全是今日这种能够凸显林洛腰身的设计才好。
想到这里，段锦又高兴了起来，追上了林洛的脚步，从他身后牵住了林洛的手，林洛不满甩开，段锦又锲而不舍的牵了上去，最终林洛还是放弃了挣扎，任由他牵着。
之后的时间，段锦和林洛一直在厨房忙碌，顺便说说他们接下来的安排。
青城书院也是一个很好的书院，可是这里什么样的学子都收，对段锦这种想要精进又想去其他地方看看的人来说其实并不合适了，于是周炎父亲给的那封推荐信上的书院便被段锦他们纳入了考虑范围。
还好很早之前两人就已经说定了，在段锦考完秀才之后便会外出求学，所以对此两人对即将离开这里并没有什么排斥，唯一困难的便是林洛手上的这些产业该如何妥善安置了。
接下来，林洛和段锦两人的重点便是该如何将林洛这些产业给安排妥当，这也是为了确保在林洛跟着段锦去求学的时候，手底下的人不会生出异心，也不会弄出任何的妖蛾子，这是一件非常难办的事。
当然，其实更好的办法是让林洛留在这里待着守业，段锦自己外出求学，当然对于这一点段锦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他当初没能力的时候就缠着林洛要让他和自己在一起离开，如今两人什么都有了，他更是不可能和林洛分开了。
于是，在林洛说到要如何安排产业及负责人时，段锦反而比林洛更加积极，甚至为他提供了不少意见。
厨房里，烟火升腾，弥漫着菜香，偶尔传出来的对话，更是让这幅场景增添了几分温馨。
第123章 晋江独发
在这个时代要把买卖做大, 那手底下的人一定是要值得信任的，通常大家族手底下的掌柜会由不能继承家产的庶子去担任。
但林洛和段锦只有两个人，而且他们两人还没有子嗣, 这点就不用想了，所以他们并不能用这样的方法去管理手底下的人。
于是，他们便只能走另外一种方式, 那就是由主家和受雇的人签订主仆契约, 之后双方就不再是雇主关系, 而是主子和下人的关系, 这样的方式给了主家极大的控制权，也能让下面的人更少生出二心。
现在, 林洛和手底下的人签订的就是这种契约的简易版，虽是不能掌控他们的生死, 但是让他们进牢房却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眼下，林洛还在这里待着，所以手底下的人不敢动什么小心思, 但他们离开之后就说不一定了，毕竟林洛他们现在签订的契约，还是有空子可钻的。如果他选定的这个掌柜缺钱，一狠心下贪污了钱，他自己去坐牢, 把钱留给子孙后代, 那他们只能惩罚犯错的掌柜，对于他想要惠及的人却是没有办法惩治的。
段锦在了解现在林洛的运作模式之后，沉思了许久, 终于还是开口建议道：“我们要离开起码三年时间，即便是你每个月可以回来一套, 但对于这里的掌控力依旧还是不足的，所以还是按照别家一样直接签订主仆契约吧！”
段锦在说出这番话之后，甚至开始在心里盘算，如果林洛不答应，他该怎么劝说林洛了。
可惜，没有让段锦等多久，也没有让他再劝，林洛切菜的手一顿，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答应，“行！”
林洛答应的那么爽快，倒是让段锦觉得有些诧异了，这使得他脸上露出几分外露的震惊来。
林洛看着他这般，原本觉得自己也成了一个合格的资本家了，开始有些沉重的心情，突然轻松了起来，甚至还朝着他调笑道：“你怎么是这副表情，你觉得我不会答应这个要求吗？”
段锦纠结犹豫，最终还是点了头，“我以为你不喜欢这样。”
林洛听着他这话，原本上扬的尾音压下去了几分，连带着手上的速度都低了不少，低声道；“我的确不喜欢这样，但是总要适应的，不是吗？况且，我可不敢高估了人性，我也不会觉得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变。”
世界为什么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奇遇，不就是因为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每个人的想法也不一样，他们没有办法用同一套标准去归纳所有人。
林洛觉得，现在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会感念着他以前的恩情，所以对他感恩戴德的好好工作，可是日子久了之后，谁又能保证人心不会变，他们还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林洛不会赌这些，因为那会很麻烦，更会让他觉得伤心。
于是，段锦提出的这个意见就很符合林洛的要求，只要答应下来就没有多大的问题，自己有了安心的权利，对方也会在震慑之下不会做出什么越界的举动来。
段锦在旁边看着林洛，突然朝他保证道：“我是不会变的。”
林洛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扭头朝着他的方向，还轻轻的“嗯？”了一声。
段锦这次盯着林洛的眼睛，朝着他慎重其事的道：“我是说，我对你是不会变的，不管日后发生了什么，遇见了什么人、什么事，我都会一直把你放在首位，绝对不会欺骗你。”
林洛本来只是在伤感一下，结果段锦突然弄得这般慎重，这让他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来，不自的移开自己的视线，小声嘟囔道：“我也会相信你的，你也不用弄得那么慎重。”
段锦看着他这不好意思的样子，歪过头去追逐他的视线，最后握住了他的手，小声道：“我当然要慎重，毕竟我得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啊！”
林洛脸蛋发红，带上了几分不好意思，心里却是相信他说的话。
林洛看着窗户外的风景，只希望他们能一直这般好，要是段锦变了的话，他虽然也会离开，但是肯定也会很难过的。
当天晚上，林洛和段锦两人不仅吃上了酸菜炖猪蹄，还给段锦做了一个糖醋里脊，再配上一个炒青菜，两人吃的那叫一个满足。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商量了很长时间，修修改改之下，最终还是确定了给手底下那些工坊管事和掌柜们签订的契约内容。
只是没等林洛想好什么时间将人召集起来签订这份契约，他们和晏城约定好借钱的时间便已经到了。
到了约定那日，晏城一大早就过来了。
林洛和段锦虽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什么那么赶，却还是收敛起了脸上的诧异将人给迎了进来，然后请进了书房当中。
段锦看着晏城，朝着他道：“学长，你需要的银钱，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今天就可以拿走了。”
晏城原本就是翩翩君子，最近几日的忧愁让他身上更添了几份愁苦之气，使得他越发像画中的那种忧愁书生了，这也为他平凡的脸上增色了不少。
此时，听到段锦已经把他需要的钱财给筹集好了，晏城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来，从怀里掏出了写好的欠条，下面已经写好了他作为欠款人的名字、印章以及手印。
“这是欠条你收下。”
林洛凑过去看了那张字迹工整的欠条一眼，没看出有什么陷阱来，转而去看旁边的段锦，只见他拿着那张纸条仔仔细细的查看着，最终严肃的点了点头，笑着朝着晏城道：“学长做事，我自然放心，亲兄弟也明算账，这是我们筹集的银票，我希望学长能在这里清点完之后再离开。”
说罢，段锦把他们早就准备好的装着银票的盒子递到了晏城面前，打开来露出里面装的整整齐齐的银票。
在他们筹集钱的这段时间，段锦便去询问过晏城，他想要真金白银的银子，还是直接兑换成银票，晏城选择了银票，于是段锦他们便把这拿去了这里最大的一间银号换成了银票。
晏城知道段锦说让他当面清点，只是为了之后如果有什么问题，两人之间少点猜疑，再加上刚刚段锦坦荡的验证他欠条的事，他倒也不扭捏，将银票从那箱子里拿出来直接就清点了起来。
段锦和林洛在旁边也不打扰他，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段锦写着前两天他们商量好的契书的样式，准备过几日就正式的召集人过来签订契约。
而林洛因为没有什么事可以做，却要在这里面陪着他们，还不能打扰他们做事，于是便从旁边拿了一本话本来看。这个时代的脑洞虽然没有现代那么光怪离奇，但其实也是很厉害的了，有时候林洛甚至会看得入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