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风声,说是以本地的县令和段锦串通一气,这次段锦被抓久久不见处理就是为了将段锦保住。
为此,有那愤愤不平的人想要给县令施压,让他早早处置了那段锦,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百姓们受了流言的影响,也觉得段锦这个欺世盗名之辈应该处以严刑,让之人的人不敢效仿。
谣言愈演愈烈,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煽动,最后竟然波及到了林洛身上,说林洛能开那么多店铺,全是因为段锦和官员们勾结得来的好处。
“夫郎,这几日关于公子的八卦传得很凶,他们知道了你是段公子的夫郎,如今对我们店里也颇有怨言。“
掌柜们来到林洛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神中都是带着几分惆怅和惶恐,之后是不同程度的忧心,忧心这次事情若是过不去,他们怕是也要跟着完蛋了。
林洛却是很淡定,那日接到段锦的来信,他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随着这几日事情的发酵,听着那些越发离谱的流言,他便明白这其中应该有段锦的手笔。只是他没有想到段锦竟然能那么狠,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事,竟然这般肆意的毁坏自己的名声。
林洛心里的事情没人商量,也知道这事不宜对外声张,面对掌柜的询问,他更是不能透露一星半点。
林洛抬头看向面前这些掌柜们,平静地安抚道:“诸位莫要着急,相信这样的日子应该过不了多久了,眼下这段时间你们尽量做好店里的安全工作,尽量不要和别人起冲突,等到这段时间过去再看看情况。”
掌柜的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说些什么都不合适,这事虽是因段锦而起,可他毕竟是林洛的夫君,除非他们合离,不然根本就挣脱不开两人的关系,可现在和离了,不说段锦那边愿不愿意,只说和离之后,百姓们愿不愿意相信都是一个问题。
掌柜们很愁,在听完这话之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多说,低头离开了。
就在掌柜们离开之后,外面又有人来求见林洛。
林洛让人进来,这才发现来人竟是王谦和秦牧他们。
王谦一看到林洛,他便朝着他安抚道:“你莫要着急,出了这种事情肯定是有人要害段兄,想要借此毁掉我们书院的名声。你放心,为了我们书院的名声,也为了早日将段兄营救出来,我们会组织一次游行,迫使衙门那边查案换段兄一个清白,将段兄早日放归!”
林洛听到这里大惊,连忙朝着王谦问道:“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若是书生游行,那可是能惊动上面的大事,封建时代文人就是当权者的喉舌,文人那三两笔墨是最好的利器,不管是为了名声,还是为了长治久安,凡是书生们惹出来的事情,上面都会格外的重视。
王谦握了握拳,点头道:“只有这样才能救段兄出来,我这几日去见叔父,叔父都不见我。我通过他身边的人打听知晓叔父眼下也是难做。这事我叔父不能做主了。可他作为这里的县令都不能做主,那这事便是有更大的官压着他。既如此,只有将事情闹大了,才有可能将段兄救出来。”
林洛瞠目结舌,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若你们去做这事,对你们会不会有影响?”
王谦严肃着一张脸,直接道:“大不了就是将我们都抓到牢房去,等到了那时候,我母亲一定会去找父亲哭闹,到时候叔父肯定也会保下我的。”
林洛听到这里更慌了,声音中都带着几分他没有察觉到的颤抖,“只你一个人去吗?”
站在王谦身边的秦牧道:“怎会让王兄一个人独自前去,我们也会陪同前往,还有书院里一些受过段锦恩惠的学子,他们也会跟着去的。”
林洛嘴皮子都颤抖了起来,“你们一起去,王谦有他叔父护着,那你们呢?万一你们被抓了,你们怎么办?”
秦牧却是咧嘴一笑,露出一个风流姿态,“法不责众,况且尚民书院多年经营,如今连自己受冤枉的学子都救不了,如何能继续经营下去?你放心,我们虽没有王兄这般本事,顶多也只是去牢房里走一趟,书院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林洛心里突兀的跳了一下,“那你们此番过来,是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王谦看着他笑道:“我们只是想在做事之前通知你一声,免得你到时候受到了惊吓,等段兄出来怪罪我们。你什么都不用做,到时候在旁边看着就好,毕竟我们是男子之身,入了牢房也不碍事,你却不一样了。”
林洛有些感动,却又觉得段锦害人不浅,别人对他掏心掏肺,他却是对别人多番算计,为了自己的目的弄出这般大的阵仗。
林洛感叹完,却什么都不能说,只朝着面前的人们行了一个大礼,“多谢诸位劳心,等来日段锦归来,我一定让他一一登门拜谢,感谢你们这次的帮助。”
“哈哈哈,我们都是朋友,朋友有难,我们自当竭尽全力。”秦牧笑了一声,碍于他和林洛的身份,他没有过去扶人,而是虚的扶了一下人,“林夫郎,你就等好了,我们很快会带着段兄回来的。”
林洛担忧的送走他们离开,心里还是很好奇,段锦平日里都是在做些什么,才能这般蛊惑人心,让他们愿意为段锦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等到游行那日,林洛根据王谦他们早就送来的提示,早早的就在衙门附近的酒楼上等着了。
周炎听说了那事之后,先是感叹了几声段锦的朋友够义气,然后自顾自的准备参加那场游行了。
以至于今日前来的时候,担心周炎的周莹也跟着林洛一起上了酒楼的二楼,想要看看他们这一行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林洛原本以为,跟着过来的学子有个十几个就顶多了,即便是这样应该也能引起关注了,谁知道当学子们过来的时候,竟然浩浩荡荡来了上百人,领头的还是他不认识的人,王谦和秦牧、袁州都在这队伍当中。
这些学子们穿着统一样式的学子服,手上举着横幅,口中喊着口号,一路向着衙门过去。
【我们请求,彻查段锦科举舞弊一事,还尚民书院一个清白,释放无辜的学子!】
那些学子们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一路走来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甚至有些调皮的小孩直接跟在他们后面跑着,也随着他们的样子喊起了口号。
林洛看着他们这动静,先是有些目瞪口呆,随即开始热血沸腾,紧接着便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段锦平日里到底做了些什么,才能让那么多人帮他出头。
巧儿带着一个面纱站在人群当中,看着这游行的队伍,心里充满了激荡。
在巧儿的心里,段公子就是那般了不得的人,他即便是站在那里就像是发着光一样,能够吸引那么多人来为他出头也是正常的。
巧儿这般想着,心里充满了激情,忍不住悄悄跟在了队伍末尾,也跟着喊出了口号来。
等到队伍来到衙门门口,不仅有游行的书生,还有前来围观的百姓,众人一起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力量。
衙役们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么多人,顿时就警觉了起来,一个个的拿着配刀站在门口严阵以待着。
里面的王县令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在看到门口的这些人时,他心里咯噔了一声,暗骂了段锦一句,到底是为什么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这和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王县令虽然在心里这样骂着,表面上确实表现着很平静,板着一张脸朝着下面的众人呵斥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打砸我这县衙不成?”
领头那位青年站了出来,走到王县令面前,用在场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朗声道:“我们尚民书院自从建立以来,如今已经过去两百多年,在这两百多年当中,书院一直秉承着百年建校、十年育人的理念,师长们更是战战兢兢、呕心沥血的教导我们,从未有过懈怠。”
王县令板着一张脸,他身前是拿刀出来的衙役,旁边不远处是听到了动静急急忙忙跑过来的马县丞。
前段时间,马县丞和王县令就对富户交税一事起了争执,他为了让王县令做不成事、喊不动治下的人,特地请假在家里休息。
如今马县丞听到这动静前来,看着这群情激奋的学子们,掩藏在胡须之下的嘴角咧开了些,那么多学子闹事,若是处理不好传到京城去,怕也够他们这王县令喝一壶的了,弄不好甚至还会被降罪。
想到更换县令期间,自己可以利用职权做的事,马县丞的嘴角便忍不住扬了起来,整个人的步伐都轻松了几分。
来到王县令身边,不等王县令开口说话,马县丞便先开了口,“诸位,你们有什么诉求尽管说来,作为一地的父母官,王县令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
说完这话,马县丞看向了旁边的王县令,在他无言的注视下,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是吧,王县令?”
“自然!”看着面前倚老卖老,是不是就给自己使绊子的马县丞,王县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是笑非笑的笑容来。
马县丞看着他这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兀跳动了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王县令和马县丞说完话之后,扭头看向了面前的这些学子,朝着他们道:“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作为本地的父母官,我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刚刚说话的学子继续开了口,“近日,因为我们书院的一个学子段锦被冤枉的缘故,不仅出现了许多不利于他的传言,更是破坏了我们书院的声誉,我们在此要求,尽快彻查关于这次段锦科举舞弊的事,及时还他一个公道,更还我们书院一个清白!”
这人的声音很大,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们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也让他们开始嘀咕起来,原本近几日的流言都让他们相信了段锦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子,只是靠着桃色八卦里的那些事情所以才得了一个好名声,没有想到这些学子们竟然能为他请命。
顿时,百姓们便开始怀疑起自己听到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开始纠结起自己的判断来。
王县令听着他这样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却还是很快道:“你们放心,这事既然存在着疑点,我这个做父母官的自然会一查到底,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我在此承诺,绝对会将段锦的事彻查到底,也会还书院一个清白的名声!”
“好!”
王县令这慷慨激扬的话引发了众人的叫好,不知道谁先起的头,现场爆发出了激烈的掌声。
就在众人激动之际,王县令还要说些什么之时,人群当中突然有个学子叫嚷了起来,“大人,我要举报!这次科举作弊之事非段锦所为,我知道做这事的人是谁。”
他的声音很大,在场的热闹气氛像是被按了静音键一般,咔的一下停顿了下来。
顿时,众人都看向了说话的人,却是见一身粗布麻衣,头上还戴着孝布的毛子涵站了出来,那身孝衣显得他的身子都空荡了几分。
众人看到他这幅打扮,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又复杂的神色。
毛子涵来到王县令跟前,衣袍一摆直接就跪了下去,朗声道:“大人,段锦平日里勤奋好学、友爱同窗,绝非那欺世盗名之辈,如今落到这般地步,全是因为小人陷害。”
他说完这番话,没有接着说下去,人群当中却有人等不及了,急切道:“既然有人陷害,那你倒是说谁陷害了他,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就是,你快说啊!”
“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整治他。”
……
王县令眼神扫了一眼那些人,又看向面前跪着的人,声音威严却不失和蔼,“既然你知道,那你直说便是,不管这作恶的人是谁,不管他背后有什么靠山,我都会一视同仁不会放过。”
原本站在王县令旁边看戏的马县丞,在听到王县令这样说之后,心里那份不好的预感越发的浓烈了,可是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能做什么,只能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毛子涵很快抬起头来,在众人热烈的视线之下,一字一顿的道:“这次科举作弊的人是马洋,给他透题的人是马县丞,我当时在马家,可是亲眼见到马县丞的心腹给马洋送试题的。他们怕事情败露,再加上马洋非常嫉妒段锦,所以才会陷害段锦,将罪名安在了他的身上。”
毛子涵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安静了一瞬。
马县丞心里突突突的跳着,可他毕竟掌管了那么多年的大权,心里素质还是有一些的,他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朝着毛子涵质问道:“你说这话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你这话就算是污蔑朝廷命官,这罪可就大了。”
毛子涵抬头看他,神色不卑不亢,继续道:“这证据就在马洋家里,只要一查便知,我可以告知大人这藏着的地方。”
马县丞听到这里,他不知道眼前的毛子涵是个什么来路的,可是听着他这笃定的话,他便有些慌乱了起来。扭头看向旁边的王县令,朝着他道:“大人,这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王县令此番却是笑着,朝着马县丞缓缓道:“事情是不是真的,派人去查查便知道了。”
说罢,也不顾马县丞的劝阻,当即就派了衙役去马家探查,顺便还把马洋带过来询问。
*
林洛和周莹站在酒楼上,耳边都是周围百姓们的议论声,讨论就是今日这事的一波三折。
林洛站在那里目送着那些衙役们离开,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段锦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明明他平日都是和自己待在一起的。而且,他为了报复马家,这弄出来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林洛皱起了眉头,整个人都有些烦躁,也不知道是在烦躁段锦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还是在烦躁他似乎对段锦知之甚少。
第199章 晋江独发
林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 衙门里的人已经带队准备往马洋家里去了,有那好事的百姓也跟在后面准备去看看热闹。
周莹一看这场面立马就急了起来,想要跟着上去, 可是还没等她迈步,她又想到了旁边的林洛,连忙回身去看他, 只见他盯着虚空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莹拉了拉林洛的衣摆, 朝着他着急道:“他们都跟过去了, 我们也跟着过去看看热闹吧!”
说到这里, 周莹又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该看热闹的时候,他们过来是为了给段锦洗刷冤屈, 她刚刚说的那么轻佻,眼下看起来是有些不太合适宜的。
周莹尴尬的笑了笑, 朝着林洛道:“不是,我们只是跟着过去看看他们监督他们,免得到时候马家仗着马县丞的关系被放过了。”
林洛自然知道周莹没有旁的心思, 在听到她这般说之后,朝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温和道:“我知道的,我们现在跟着过去吧!”
*
此时,马家里。
马洋的卧室当中, 弥散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还混合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骚气。
马洋的母亲姜氏坐在椅子上,拿着手绢捂着自己的鼻,眼含泪光的看着面前的大夫, 朝着他问道:“我儿子怎么样了?他还有治疗的希望吗?”
老大夫站在她的面前,一身深蓝色的长袍显得他瘦削的脸越发的苍老, 他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看着面前的夫人似乎是有话不好说。
姜氏看着他这般,也跟着着急了起来,连声催促道:“我儿子都变成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哎!”大夫应了一声,这才斟酌着语气,缓缓道:“公子经过这几日的治疗,身上的伤大部分都快要修养好了,可是,可是那方面似乎是出了问题,日后怕会影响到子嗣。”
马洋的父亲膝下只有马洋一个独子,其余正妻和妾室生的都是女儿,所以才对他这般骄纵。
此时听到大夫的话,姜氏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惊住了,“大,大夫,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儿子可是这马家唯一的独苗,若是他不能人道了,那我马家日后可怎么办?你是不是诊断错了,我儿子怎么会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