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但莫名黏腻的男声响在夜色里:“尸货准备好了,明天你调制好色料,后天加工一下运走。”
冷冰冰的机械声在她脑内响起。
【主线任务:准备刺青色料及纹样】
【答应】
【推脱】
郑容鼻尖冒出冷汗。
说真的,她再也不想去接触那些尸体了,但心里却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蛊惑……
“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要惧怕他们,要成为他们。”
男人不耐烦:“听见没?”
郑容回神:“但你们答应我的事也不能拖延。”
男人安抚:“祭礼之后,一准动手。”
郑容这才答应:“行,赶紧走,别撞见我哥。”
男人不屑一顾:“撞见又如何?到头来,他还是得听我们的。”
*
骆家大宅附近,沈吉仍为自己的麻烦忧心忡忡,好在帮手给力,事在人为,他置换胶卷的计划竟然很快便顺利完成了。
江之野带回一股飒飒凉风,照旧怡然自若,他将旧胶卷塞进沈吉手中:“回家吧。”
沈吉忽想起什么:“等下,有个东西……”
他在包里翻出迷你望远镜递过去:“我想着没准能遇见就装着了,这是特意带回镇的礼物。”
江之野意外接过,饶有兴致地摆弄了两下。
沈吉补充:“给你弟的。”
江之野动作凝固。
沈吉讪讪微笑:“你的……应该是忘了买?”
江之野毫不客气地抬起只手来,沈吉不由后退半步,但对方只是按住他两边若隐若现的梨涡,非常不满地哼了声,这才转身离去。
*
月亮隐藏到了乌云背后,又是要下雨的天气。
赵荔荔站在客栈窗帘的缝隙前偷窥许久,她小声道:“是沈家小子,他在折腾什么?”
床边抽烟的男人似在走神,几秒后,他才掐灭香烟,擦拭起把日制手|枪。
赵荔荔走回来:“没关系吗?”
男人冷哼:“读过两页书,不知天高地厚。”
赵荔荔赶紧巧笑:“上次被大巫贤放了,还有什么办法除掉他呢?总觉得留着要坏事。”
男人嗤笑:“罢了,兴不起什么风浪。倒是江家那个很不老实,祭礼近在眼前,你明天去给他加点料。”
赵荔荔紧张:“江鹤随随便便就能掐死我。”
【主线任务:于江家散布药粉,陷害江鹤】
【答应】
【推脱】
电子音的出现,预示这是绕不过去的选择。
男人对这犹豫很不满,狠揪住她的长发:“不然要我去?”
赵荔荔吃痛,仿佛想起些什么而瑟瑟发抖。
她立刻服软:“好好,我去。”
男人瞬间松开手,冷笑地拍了拍她妩媚的脸庞。
赵荔荔又笑,眼底却满是恐惧。
男人把枪放到床头,一把将她拽进了被窝里。
*
虽然及时补救了一番,但纠纷无可避免,想到将要面临的威胁,沈吉这夜仍是难于入眠。
果不其然,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米粉店后院便涌进群凶神恶煞的黑袍信徒,而其中带头来兴师问罪的,竟然是大巫贤本人。
借着暗淡天光,沈吉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她已七十多岁高龄,满头鹤发,皱纹深刻,那面容并不慈祥,甚至透着高高在上的漠然。
而身后永远冷着脸的打手和信徒们则满脸刺青、目露凶光,更加气势汹汹。其中最可怖的,是个皮肤格外青白的男子,他左眼一动不动地泛着死鱼瞳似的光,多半正是养子夏柯。
沈妈妈慌张而茫然地阻拦着。
沈吉瞬间瞧见对方手里的相机,忙一瘸一拐地勇敢靠近:“大巫贤……”
大巫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这个臭小子竟敢偷跑进我家里?用这东西想干什么呢?”
沈妈妈不明所以,担心地望向儿子。
沈吉硬着头皮回答:“多年未见,去找阿离,我给他从城里带了礼物,想亲手交给他。”
大巫贤质问:“找他带相机干什么?”
沈吉更加紧张:“计划着合影留个纪念……但没想到他不方便……”
大巫贤半点反应都没有,依旧神色冰冷。
沈吉继续:“我当时琢磨着等等看,就迷迷糊糊地绕到了前院,直听见有人靠近,才想起自己是偷溜进去的,怕被发现挨骂……”
守在大巫贤身边的夏柯似是忍无可忍。
他厉声发问:“不方便?怎么个不方便法?”
「检测到NPC合规行为分支」
「一,申辩清白,请求原谅」
「二,揭露秘密,转移矛盾」
这选项让沈吉顿时冒出冷汗:道出骆郑的事情,的确可以转移注意力,但这无疑是得罪了两个关键人物……纠结过后,他只能选择低头闭嘴。
“有你说话的份?”大巫贤明显不愿当众提起骆离,不耐烦地骂了句,而后眯起眼睛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吗?我还没有老糊涂!”
沈吉抿住嘴唇。
大巫贤用拐杖指向他:“榕骨镇的一切都不能对教派以外的人泄露,你不会是起了异心吧?”
沈吉赶快保证:“绝对没有,我没有拍不该拍的画面!您不信,检查胶卷便是!”
大巫贤把相机递给夏柯。
夏柯扣了两下,却不得要领。
沈吉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夏柯态度很差,用力把相机丢了过去。
沈吉慌乱接住,发着抖把胶卷全拉出来,他趁机说出早就酝酿好的说辞:“大巫贤明鉴,规矩我都懂的,就算是为了我妈妈,我也不会乱做事,我保证再也不偷去您家了,如果阿离没空见我,我也绝不再骚扰他——这是我从城里给阿离买的,麻烦您转交,他写字真好看……这个,可以练字……”
大巫贤先是仔细查过只有些城里风景照的胶卷,而后才接过钢笔盒子,仍旧面色难看:“祭礼结束之前,不准离开榕骨镇。”
这话让沈妈妈彻底慌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苦苦哀求:“大巫贤,阿吉他要去念书啊!有什么事我来代替他,哪怕是做引路使——”
这话引得大巫贤顿时恼怒,她拿起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打到沈妈妈头上!
那大力直接让她狼狈地摔倒在地,鲜血渗出。
大巫贤骂道:“荒唐,大黑天若是选中他,那便是命定之事,岂是别人能够代替的?”
沈妈妈不敢言语,伏地不起。
大巫贤眼神越发冰冷:“看来你们现在心思都变肮脏了,现在是想背叛神明吗?”
沈妈妈赶紧保证:“绝对不敢!”
大巫贤怪笑:“叛徒的下场,希望你没有忘记!”
眼见母亲吃了亏,沈吉不由自主地主动搀扶,但沈妈妈怕儿子继续乱讲话,立即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巴,哭着哀求:“不会忘,绝对不会。”
幸而大巫贤没再发作,而是冷下目光,她沉默地打量了他们母子几眼,之后什么都没说,便拿着相机头也不回地带着信徒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小店。
*
米粉店终于恢复安静,转瞬一个重重的耳光便落在沈吉脸上!把他抽得脑袋嗡嗡作响。
沈妈妈的眼圈已经红了,咬着牙怒骂道:“你以为大巫贤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跟你计较,是她对你宽容吗,你根本什么都——”
沈吉捂住肿痛的脸,忽道:“当然不是,肯定是看在娘的面子上。”
沈妈妈愣住。
沈吉趁机追问:“所以,你究竟帮她做了什么事,才得大巫贤如此厚爱?”
沈妈妈并不想面对儿子的质问。
她狼狈起身:“真不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此时前堂已有前来买主食的客人在呼唤,她擦擦手,又道:“相机没了正好,别乱跑了,晚些时候拎点东西看看小郑去。”
沈吉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
*
随着太阳缓升,清晨的薄雾逐渐消散。
暂无处可去的沈吉正在桌前盘算要不要继续给郑容搞破坏,窗户忽被轻声敲了敲。
正在打盹的白猫顿时凶巴巴地支棱起来,沈吉忙把它抱在怀里,开窗询问:“怎么啦?”
齐欣然这人多半是有点本事的,他竟然能不声不响地绕到院子里来,听到询问,便笑:“不是说好要带我参观的吗?
安静了许久的梦傀触发了自动播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