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不能乱走,但好像……没人会提防五岁的小丫头?甚至因为沈丞相对她照顾有加?江之野是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形象的,如果利用妙妙的外形,是不是可以和猫咪一样,让大人们不设提防呢?
沈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陪小叔吃点再休息?”
妙妙听话:“好哇。”
江之野似乎另有打算,拿出怀表看了眼说:“稍等,我去帮你拿些药回来。”
心疾本就是剧情元素,难不难受并不打紧的,多半是他需要找借口先去见羽纱一面。
沈吉虽好奇,但也不方便跟随,只点头答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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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纱的私人医药室,满是放置各类药物的木柜和各国文字的医书,看样子便绝非短暂上船的客人,而是长期居于此处,才有功夫布置那些东西。
再联想到船舱下方那些恐怖的药人,她应该并非真是高桥三郎的医师,而是易先生强加的眼线。
意识到这点后,江之野见面谨慎了些,落座道:“阿吉的病真的没有大碍吗?他连走路都没力气了。”
羽纱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来此,微笑:“重要的是放宽心,多休息,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是很难做到的了。”
江之野追问:“那怎么办?”
羽纱说:“还是少让他忧虑为妙,毕竟除掉病引,也就没有病痛了。”
江之野沉默以对。
羽纱笑:“也许明天就能真相大白,抓到那个奸细是易先生唯一的目的,所以您也别怀恨在心。我再给沈公子一些安神的药吧,不过这东西也不能多吃,一日三次,一次两粒。”
说着她便从旁边的柜子拿下个大药瓶,把药缓缓到到盒子里。
药粒轻声落入,绝非随意。
一声快、两声慢……多有乾坤。
江之野仔细分辨,才知她已打出了新的行动暗号:“南。东瀛。除之。”
【主线任务:除掉南笙】
【接受】
【拒绝】
听到系统提供的任务,江之野便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他缓慢颔首,拿过药盒说:“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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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阶下囚,当然维持不了自由的体面。
晚餐又是被侍者送进房间的。
沈吉勉强吃过几口后,便只扶着温水慢慢啜饮,努力缓和身体的不适。
今日真被吓到够呛,很难说吴弥尔那家伙不是故意来激怒自己的。
此时妙妙已经安静睡下了,江之野拉住沈吉的手,将自己准备好的计划慢慢告知于他,一笔一划,认认真真。
至此,两人的相似的剧情立场已经昭然若揭了,但沈吉隐隐感觉得到,江之野还藏着更麻烦的终极任务没有表达,多半是因为不想自己更加忧心。
但无论如何,现在瓦解掉易老板与高桥三郎的联盟,在金银舫上制造混乱,以便救出常风生,都是非常重要的事,不然被迫继续那个赌局,定会付出极痛苦的代价。
如此决定后,江之野便走入了卫生间,片刻间,再走出来的,便是活灵活现的沈妙妙。
沈吉惊讶地重新观察床上熟睡的小女孩,而后才壮着胆子拉起假妙妙的手,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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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人休息了,你们不要打扰他。”沈吉这般对侍者说,“我想再见易大人一面。”
易朝夕多半是并不抵触单独跟沈吉交流,侍者没再如上次那般刁难,反而痛快点头答应。
假妙妙立刻闹说:“小叔,我也要去玩!”
沈吉故作为难:“能帮我带孩子去透透气吗?不然她又要哭了,我头痛得紧。”
侍者又答应,并吹响了口哨,很快便出现了两位眉清目秀的侍女,其中一位微笑伸手:“小妹妹,带你去看烟花好不好呀?”
假妙妙声音甜甜地答应:“好~”
想到江之野平时的高冷样子,再见小萝莉的甜甜笑意,沈吉难免深觉违和。不过屋里的妙妙随时都会醒来,现在必须得抓紧时间才行,他清了清嗓子,立刻示意侍者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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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干了那么多残酷之事,易朝夕却全无心理负担,正坐在自己奢华无度的房间里喝酒逗鸟。
沈吉从没跟他装过客气,现在也不用客气:“我有事说,让他们退下。”
易朝夕抬手挥了挥,而后笑:“又怎么了?过来坐。”
沈吉实在受不了他手脚不老实的毛病,只落座在离床榻较远的单椅上,而后道:“南笙是你安排的吗?她四处套话,无不无聊?”
易朝夕放下酒杯,眼神微醉中带着犀利:“我以为你不关心这些。”
沈吉哼道:“我本来是不关心,但你能放我走吗?”
易朝夕微笑:“怎么不能?”
沈吉:“很明显,我若走了,这两日做过的事,就不可能一笔勾销!”
易朝夕:“沈公子要报复我吗?我好怕啊!”
沈吉终于认真地看向他:“你孤注一掷做这些,是不是自己也遇到了麻烦?你到底想要什么?”
易朝夕抬手,听话的鹦鹉便乖乖落了下来,他做出满脸愉悦的表情,根本不想回答。
沈吉日常工作的地方,所从事的也是情报工作,虽然他这角色平时夜夜笙歌,但也不至于太过无知,此刻说出推断,应该不断突兀吧?
他继续打量易朝夕:“让我猜猜,云楚军的重要特务身上,能有什么值得你垂涎的?莫非是……密文母本?这黑鸽的级别,有那么高吗?”
虽然云楚出身草野,不像朝廷财大气粗,但他们都颇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志。不仅打仗格外团结拼命,做起情报工作也几乎滴水不漏。
能被朝廷抓到的,都是些激不起风浪的小角色,他们所捕获的各种情报,常常不知其意。此时战线焦灼,若能得到沈吉所言的东西,的确是大功一件,足以让任何人咸鱼翻身。
易朝夕叹气:“沈公子还是明白人啊,相见恨晚。”
沈吉哼说:“这不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吗?”
易朝夕这才光着脚走下床榻,拿着鹦鹉向他缓步靠近:“你谦虚了,不过,易某的事易某自己解决,沈公子跟我非亲非故的,还是别多问为妙。”
每次此人近在咫尺,沈吉都觉得心底发寒。
易朝夕:“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打听南笙的事吗?”
沈吉说:“不是打听,而是我确定她有问题。”
易朝夕:“哦?”
沈吉随即与其对视:“她叫我带给她父亲的话里,那句诗,是云楚军本月的暗号,在当时的场合说出来,难道不是居心叵测,寻求帮助?”
易朝夕眼神定了定:“沈公子又是如何得知?”
沈吉:“我也是做这行的,难道事事都被蒙在鼓里?”
易朝夕轻轻地摸着手里的鹦鹉。
沈吉道:“总之,如果她不是你故意安排的,那就劝你早点查清楚为妙,我走了。”
易朝夕在沈吉想要站起的刹那,无情地将他按坐了回去,力度不容置疑。
沈吉警惕:“干吗?”
易朝夕叹息:“别这么紧张,南笙的事我会查的。”
沈吉努力让自己不动声色:“那最好不过。”
易朝夕轻轻笑出:“所有不跟我讲实话的,一个都逃不过,虽然毁灭可爱的东西很有罪恶感,也总比被人当傻瓜戏耍舒服得多。”
说着,他竟然单手紧握,将那只可爱的玄凤鹦鹉直接掐死掉了。可怜的鸟儿变得一塌糊涂,羽毛染血而落,沈吉实在忍无可忍,立刻侧过脸去。
易朝夕的笑意仍未消失:“今天,我收到了沈家的信,竟然是沈大人亲笔写的。”
沈吉不由再次瞅他。
易朝夕道:“他将你训斥一顿,说你娘身子不好,催你带外孙女回家,不要再赌钱了呢。”
沈吉回说:“我这心疾和我娘一样,不足为怪。”
易朝夕逼问:“当真?你的生活我知道的,十天半月不回府是常有的事,偏偏这次惹到了沈大人?不会是……你写的家书出了问题吧?”
沈吉深知气势不能输,满脸不耐烦:“全都是你当面逼我写的,哪有什么问题,少无理取闹了!”
“也对。”易朝夕收敛了态度:“是我想太多了。今晚金银舫有烟花大会,不如我带沈公子瞧瞧去?”
沈吉绝对不想久留:“没必要,我累了。”
易朝夕完全不听:“我的好意,你最好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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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的确如易朝夕所言,即将开始的热闹烟火吸引了所有宾客。甲板上可以说是人山人海,四处都飘散着酒味与美食的香气。
唯独侍女带沈妙妙观赏之处是特别隔开的,周围全是带刀侍卫,几乎没有逃离的半点机会。
但这显然拦不住决心要行动的江之野,他假装好奇,扶着栏杆扑上去眺望茫茫大海。
如此危险的举动,惊得侍女立刻阻止:“沈小姐!小心,别掉下去!”
未想下一秒,原本平静的海面便掀起了骇人的波涛,巨大的船身激烈摇晃,一时间惊叫无数,杯盘狼藉。不仅宾客们随之人仰马翻,就连那些易家侍卫也随之狼狈摔倒,横滚出去很远。
待到突如其来的灾难悄然平息……
沈妙妙已经不见了!
侍女吓得脸色大变:“孩子!孩子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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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了几名赌客受困的船舱,江之野行动自如。他借由小姑娘灵巧而不起眼的身体,趁着混乱冲过人群,直奔烟花释放点。
因方才的船身晃动,此时满地都是炮筒,那些侍者正在狼狈地四处收拾。
江之野蹲身潜入暗处,点燃几个火折子,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烟花木箱中。紧接着,便又在轰然而起的火光和爆炸中逃向别处,继续自己的破坏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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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风浪和火灾很快便禀报到了易朝夕耳朵里。
金银舫的安危事关重要,此时他再也顾不上敲打沈吉,立刻变脸:“马上进行修复,全船戒备!看好那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