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烦躁地推开银子:“究竟如何,姚知县自然会问清楚的,你就别耽误我们办事了。”
白老爷不甘地举报:“要抓人你们也该抓江之野吧?他跟马夫人不清不楚的,才更有可能害他!”
同样也想护短的沈吉顿时无语,生气地瞪向老头。
官兵很没耐性:“该抓谁、不该抓谁,需要白爷来指挥吗?姚知县说此事非同小可,再干扰,就一起带走!”
这桃川的父母官不算大贪,但也并不清廉,估计是收了马夫人更多好处,下属们才执行得如此坚决。
混乱之时,白冬青已落落大方地到场:“清者自清,爹,您回屋休息去,我随他们走便是。”
那几个当差的也不含糊,立刻给白大小姐带上镣铐,在众目睽睽之下,架着她离开了白府的大门。
俞卿本在为之偷笑,见白老爷上气不接下气地双腿一软,这才赶紧娇声扶住他:“老爷,您可别急,我这就亲自去为冬青活动,再说这本不关我们家的事,冬青很快就能回来的!浅釉,还愣着干什么?快照顾你爹啊!”
沈吉着急知道事态发展,主动请缨:“老爷、夫人,牢里寒凉,我收拾点衣物给大小姐送过去吧。”
白老爷发声艰难:“快、快!”
沈吉急忙行动起来。
*
衙门本来不会在夜里办案抓人的,这回天都没亮就折腾起来,不晓得苗阳是真急了,还是在故意演戏。
沈吉紧赶慢赶,到了那处却没能见到白浅釉,徒然花了不少银两,才把披风托人递了进去。
谁知刚一转身,又见正官兵压着江之野在往回走,不由愣在原地惊讶地围观:苗阳不是很在意表哥的吗?结果相公一失踪,就把他也供出去了?
馆长表情非常淡定,甚至朝沈吉微笑以示安慰。
“让看!挡在这干什么?!”
官兵没好气地催促。
沈吉忙小步躲到一旁,考虑着以江之野的本事,不想被捉到的话,安全躲到副本结束也不无可能,如今肯定是故意去衙门里瞧热闹的,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主线任务:应对白冬青被捕】
【求助洪家】
【哀求马夫人】
【冷眼旁观】
虽然沈吉的角色很嫉妒白冬青美丽而独特的外表,但也并不盼着她倒霉,还是会认为她的处境决定了白家的未来,算是存在共同利益,是有可能想办法施以援手的。倒是与江之野扮演的瓷商八杆子打不到一处,没有任何帮助他的契机。
他稍微思考了两秒,便朝洪家迈开步子:关于苗阳这角色的终极期望,馆长已经明确告知了,倒是那洪昊对白冬青是什么态度,令他十分在意,而此刻,正是个前往试探的那大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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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桃川就像一缸死水,无论哪里砸下石头,都能于四处荡起不安的涟漪。夜虽极黑,但待到沈吉偷偷溜进洪家时,洪昊屋内却已亮起了灯,多半是刚刚听到了最新的消息,正忙于打听消息呢。
他稍微整理过情绪,敲了敲门:“洪少爷。”
洪昊果然没睡,冷冰冰地回答:“自己进来。”
沈吉忙走入屋内,见他正披着衣服坐在桌边喝茶,便小心翼翼靠近问道:“大小姐被捕的事您听说了吧?”
洪昊哼笑:“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瓷商。”
“大小姐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沈吉努力显出诚恳,“这次被捕,肯定是瓷商给的压力,如果洪少爷能够帮忙美言几句,大小姐肯定会安然无恙的。”
洪昊反问:“我为什么要帮她?”
沈吉稍微思考了下,并没有提及他与二小姐的婚事,而是强调:“最初,您是想跟大小姐提亲的吧?肯定多多少少是欣赏她的,如今明珠蒙尘——”
“算了吧,她有什么值得欣赏的?是自己她不识好歹。”洪昊很干脆地拒绝,“再说这桃川还有白家跑不通的关系?我才不起热贴脸冷屁股,你把嘴闭上。”
梦傀:“他好像对白大小姐没啥感情的样子。”
沈吉心里啧了声:“难道最初提亲,真的只是看中白冬青更有可能是白家的继承人吗?但瞧他和母亲起争执的样子,又不像对生意和技艺有宏图大志的。”
洪昊慢慢抬眸,低声威胁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少打你那些狐媚子主意!”
沈吉回神:“洪少爷无论如何都不会帮忙?”
洪昊很果决:“不帮,关我什么事?”
其实洪少爷是否愿意去救白冬青,对沈吉来说也没那么要紧,他即得到了自己好奇的答案,自然选择告退,点点头便要离开这间气氛压抑的卧房。
见向来喜欢粘上来动手动脚的白家小厮竟这么痛快的走了,洪昊很不习惯,不由问道:“你真没别的事?”
沈吉微愣,反应过来道:“洪少爷不必紧张,我想清楚了,你我无缘无份,我可配不上您。”
“你阴阳怪气个什么?!”
洪昊竟然怒了。
沈吉眨眼:“我认真的,我以后都不会烦您了。”
洪昊怒瞪沈吉几秒,见他神情格外坦荡,这才故作高傲道:“那便好,我对男的实在是毫无兴趣。你回去告诉白浅釉,等到她姐开堂的时候,到悠然居等我。”
悠然居是镇上最有名的茶楼,看来是有事要谈了,这还真是个意外收获,沈吉立刻点头。
*
“洪少爷真的约我见面?”
白浅釉听说最新消息,立刻喜上眉梢,她丝毫不介意自己是个未出嫁的小姐,不禁准备赴约,就连对沈吉都笑意温柔了几分,走回卧房里翻出首饰盒开始打扮。瞧那得意的态度,是当真不关心姐姐死活了。
此时天已大亮,照得大宅深院惨白萧冷,沈吉在门口静立片刻,便听到了毫无感情的系统提示。
【主线任务:决定下一步计划】
【前去衙门听堂】
【监视白浅釉赴约】
不知是不是因为放弃了争取洪昊的缘故,沈吉所面临的事件越发与他原本的欲望无关。
现在做点什么好呢?从理性上来说,衙门那边有馆长在,自己应该听听白浅釉和洪昊在说什么,可……又非常担心知县收了谁的好处,最后判案不公。
梦傀:“公不公的,你还能去劫人不成?”
被质问住的沈吉:“……”
罢了,这是副本,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沈吉作出更有益的决定后,便主动退到了不起眼的院子角落,等着满心欢喜的白浅釉出发去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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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于早睡早起的桃川很早就有了烟火气,花枝招展的白浅釉独自穿过人群,走到茶楼前理了理自己的秀发,这才款款入内。而那洪昊早已在窗边就坐,满脸不耐地喝着一壶白茶。
沈吉赶忙找了个便于观察的角落,低下头去尽量掩饰自己的存在感,试图偷听他们两个人到底要聊些什么神秘话题。
主动发起这场“约会”的洪昊铁青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钱一般,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但白浅釉丝毫不介意,红着脸落座,小声道:“洪公子,你不是生意很忙,没空见我吗?”
“我的确没那么多时间与你浪费。”洪昊开门见山,讲话扎心,“你那三更半夜的鬼邀约我就不沾染了,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娘和你爹做下的婚约完全不算数,你要想嫁人,还是另谋良婿去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当然,也别故意来浪费我的时间。”
梦傀震惊:“哇,好狠的男人!”
沈吉也很吃惊,他虽知道洪少爷对这婚事没兴趣,但那日已经明显被母亲压制住了,现在又突然敢反抗,着实有点出乎意料:是什么驱动他这样做的呢?
听到了这番话,毫无准备的白浅釉彻底石化:“……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以呢?”
洪昊反问:“怎么不可以?你不会真觉得我看得上你吧?我们不是一路人,还是别互相耽误的好,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至于你接不接受,那便与我无关。”
说完,他直接把面前的温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大步走掉,全然不在乎路人好奇的目光。
而简直像遭受晴天霹雳般的白浅釉良久不能动弹,最后终于起身,已是气到面容扭曲,不管不顾地冲离了茶楼,不知又想迁怒于谁了。
沈吉偷偷露出头来,目送她远去,暗想说:“这样挺好,至少她不能得偿所愿,少了个竞争对手。”
梦傀跃跃欲试:“这次你怎么不标记玩家啦,去里世界搜索他们的秘密,才更容易拿捏他们啊。”
“馆长不是说了,这个副本虚实结合,很耗费能量的吗?第一次用视界探索地图时,我的确比之前要疲倦。”沈吉垂眸表态,“再说我想也试试,只靠自己能走到什么地步。”
梦傀很是狐疑:“你不会是打算抛弃我吧?!”
沈吉:“想多了。”
梦傀这才平静了些,见他并没有继续跟踪白浅釉,便追问:“你怎么不跟着她了,要去衙门吗?”
沈吉叹气:“她肯定是回家发脾气去了,我可懒得伺候,还是瞧瞧案件审理到什么阶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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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富有的瓷商失踪导致白家大小姐被抓,这事自然吸引来了不少百姓在衙门外围观。待沈吉赶到时,那里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热闹,周身飘满了议论纷纷。
“看起来白大小姐很可信,她不会害那老板的。”
“就是,她可是个痴人,只知道烧瓷。”
“倒是那个江老板,一晚上不回客栈……”
沈吉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没想到这时后,忽从衙门内冲出两名气势汹汹的官兵,一见到他便大步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一把拽住:“原来你小子在这里,正找你呢!”
完全是剧内无关配角的沈吉满脸呆滞,待他被押送到大堂之上,瞧见不仅江之野和白冬青跪在那里,就连苗阳、白老爷和俞卿也都跪在旁边听审,不由老老实实地屈膝效仿,大气都不敢多出。
梦傀:“为啥那个马夫人在恶狠狠地瞪你啊?”
苗阳的确是自沈吉一出现就脸色奇差,沈吉自然无法理解,只在心里说道:“莫非谁嫁祸到我头上了?”
正在审案的知县姚翔惊堂木一拍:“沈吉,本官问你,昨晚你人在何处?干了些什么?”
沈吉小声:“晚宴后就在房里休息,没干什么……”
姚翔立刻怒骂:“都被押到了这里了,还敢撒谎?本官给你次机会,速速从实招来!”
……招什么啊?沈吉迷茫中本能地望向江之野,见他莫名笑得暧昧,不由在心里生出丝不详的预感。
偏偏那苗阳压不住气,低声骂了句:“下贱!”
原来如此,是要我做这种不在场证据啊……沈吉心下了然,尴尬地细声细气解释道:“昨晚小人确实一早就睡下了,但后来……江老板忽然造访,拿了金叶子向小人示好,所以……我、我们……”
无论是什么地方的看客都爱桃色八卦,衙门内外立刻哗然,再度展开了新一轮的议论纷纷。
姚翔无语皱眉:“所以他是几时来,又是几时走的?”
沈吉对时间记得很清楚,垂眸撒谎道:“不到亥时就来了,到、到……丑时后,小姐被官兵带走,他才也悄悄离开……”
因为要当众承认这种事情,他不用装耳朵也都红了,紧张地补充了句:“小人句句属实,姚大人明鉴!”
姚翔似开始沉思。
苗阳却气不过:“表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