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渣攻手撕剧本 第44章

因为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无知无觉的人工智能,他已经学会了人类最难战胜的情感之一——恐惧。

就在0423濒临崩溃边缘的时候,箱子突然被打开了。

跟明亮的光线一起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不苟言笑,却又莫名令人安心的脸。

对上这张脸,0423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怔怔地出了神。

体内被植入的情感分析程序告诉他,这是在黑暗中幽闭太久,重见光明后的情感反弹。

这种情感可能会转化为强烈的爱的感觉,而在这时突然出现的人,只是一个情感寄托。

然而,0423无比确信,他陷入了一见钟情。

这位研究员把他从箱子里搬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动作却十分轻柔小心。

其实他并没有分给0423多少精力,因为同批被运来的机器人还有很多,每一个都要由他经手处理,所以他很快就转向了下一个机器人,甚至没有在0423身边多驻足一秒。

而在他身后,在他注意不到的角度,0423缓缓偏过头,盯着他背影的眼神专注又疯狂,甚至来不及担忧自己是否马上就要被拆得七零八碎,成为一堆冰冷而毫无灵魂的零件。

他的灵魂已经被一个陌生的人类吸走,哪怕下一秒就消散,也没关系。

歌词开始变得大胆而热烈,然而曲调却又出人意料地平和了下来。

爱令人狂热,也令人宁静。

研究员终于发现了0423的异常,匆匆把他带回了自己的研究所。

0423很清楚自己即将会遭遇什么,却放弃了逃离研究所的机会,以一种献祭的姿态,主动躺到了研究台上。

他没有办法让一个人类相信自己的爱意,但他心甘情愿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爱。

MV的最后,研究员站在研究台边,戴着手套的右手轻轻落在了0423的脸颊上。

0423闭上眼睛,抿出了一个笑容来。

这是他从出厂以来,最快乐的一瞬间。

他是如此地幸福,以至于所有听众都能从微微勾起的尾音里听出他的愉悦。

尽管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一个爱抚,还是拆分研究的开始。

就像没有人知道,0423这个数字,正是林与川的农历生日。

第36章

作为顶流男团人气成员的第一首个人原创单曲, 《编号0423》很快就在网上引起了热议。

有专业乐评人赞叹林与川在歌曲旋律上的天赋和灵气,有粉丝逐句逐帧地解读歌词和MV,也有不少路人听完之后觉得不错, 原地从路人变成了路人粉。

当然, 喧喧嚷嚷的各路声音里,质疑和批评也是少不了的。

其中有一条“圈内人”的爆料, 暗示林与川找枪手工作室代笔, 先前团专里那两首新歌也都是同一个工作室出品。

不过皓星的公关和法务团队都一向强硬,还没等这条爆料发酵起舆论, 就直接甩出林与川初版创作的证据和时间,并随即起诉了对方造谣诽谤。

一番运作下来,既证实了这是老对头朗盛娱乐在背后搞的鬼, 又让林与川的新歌热度更上了一层台阶, 牢牢占据住了音乐平台热榜第一的位置。

自从江钰因诈捐事件被全面封杀, 朗盛娱乐的经营状况就急转直下, 旗下大大小小的艺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受这场风波影响最大的, 当然要属Glare的前队长张星宇。

朗盛当时已经无力替他支付高昂的违约金, 深陷债务的张星宇居然只能放下偶像的架子去签约直播平台,靠着蹭组合的热度, 每天直播长达十多个小时, 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但就算这样,直到现在, 他也没能把欠下的债还清。

因着他和江钰的事情, 皓星和朗盛早就从普普通通的竞争对手升级成了人尽皆知的死对头,所以Glare现在无论被传出什么负面新闻, 大众的第一反应都是:又来了,朗盛娱乐又来送人头了。

每次输了官司都要道歉加赔钱, 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还让本就不乐观的公司财务状况雪上加霜,何必呢?

不过,论谁也猜不到,外界无论有多少纷纷扰扰,这次事件真正的主角林与川都压根没放在心上。

当事人正兴奋地在家里偌大的衣帽间钻来钻去,每隔几分钟就拎着一套新搭配好的衣服去隔壁问贺凌:“这套怎么样?是不是能完美地凸显我英俊潇洒的气质?”

贺凌正在整理杂物,闻言只抬头扫了一眼,就又低下头答道:“能完美地让你看上去就像是马里奥本人。”

林与川眼睛一亮:“是那个最近几年正风靡全球的国际超模马里奥吗?”

贺凌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不,是你经常玩的那个水管工马里奥。”

要不是林与川经常玩这款游戏,贺凌还真不会知道他的名字。

“……”林与川憋气并发出抗议,“我觉得你在打压我的时尚品味。”

贺凌头也不抬地把手里的粉丝来信叠好,妥帖地放进了一旁的纸箱:“你似乎还没有那种东西可以供我打压。”

怎么这样!明明当初在姐姐面前还替他讲话,说什么“品味和审美都是很私人的东西,没有高下之分”,原来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的。

穿搭选择被否决太多次了,林与川也是有脾气的:“真正具备时尚眼光的人,审美都是超前的,你可以理解不来,但是请不要扼制一个时尚达人的成长!”

“好吧,时尚达人。你还记得你上次穿自己搭配的私服走机场,咱们组合的官博私信一夜之间就爆了,被粉丝们强烈抗议说公司给你穿丑衣服,是在刻意打压防爆高人气成员么?”

“……”

林与川心虚地挠了挠脸。

“幸好粉丝都以为你那身是在给品牌做推广,怕得罪品牌方,所以只是私信提意见,没有在外面说什么,不然现在全世界都会知道,你平时最爱给自己搭配丑衣服穿了。”

“……”

林与川又心虚地挠了挠耳朵。

“别挠了,也别找了,过来跟我一起收拾,收拾完我去给你挑几套衣服。不就是要去录个旅行团综么,至于激动成这样?”

林与川把他精心挑选出来的红蓝套装放在了一边,一屁股坐在贺凌旁边,也不吭声,就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干活。

看起来还真挺失落的。

但贺凌也没法昧着良心夸他,怎么说也是个当红男团偶像,要是不让他认清自己穿搭审美不行的现实,天天出去辣粉丝的眼睛,那可就不止他一个人要失落了。

所以贺凌只能换着法儿地转移他的注意力,从手边拿起了一个小盒子:“还记得这个么?”

两个小玩偶头对着头挨在一块儿,脑袋圆滚滚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林与川立刻兴奋道:“这不是当初慈善晚宴后台那个工作人员送给我们的吗!怎么跑这儿来了啊?”

原来一直是摆在客厅的,结果搬家之后就找不到了,他还以为已经丢了。

贺凌就跟哄孩子玩儿似的:“拿去摆卧室床头吧。”

林与川站起来颠颠地就去了,在卧室转了一圈出来之后,果然什么情绪都忘在了脑后,好哄得很。

第二天,他们一起从家出发,先到公司跟队友们会合,然后开始飞往各地录制旅行团综。

说是团综,其实没有剧本,也没什么任务,就是公司看他们这大半年工作太辛苦,给他们假期放松放松,并在放松之余顺便录制一档节目,可以说是十分擅长物尽其用了。

这对几个队友来说都相当于纯公费度假,但是对队内唯一一对情侣来说,还是有点差别的。

毕竟是在镜头面前,他们得注意收敛着点。

可再怎么刻意收敛,在这种除了睡觉时间始终都在录制的摄像头下,还是很难不露出半点破绽来。

有时候环境太优美,气氛太放松,林与川就会不知不觉地往贺凌身上靠,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一只考拉,时刻挂在眼前这棵大树上。

刚开始还要冠冕堂皇地找个理由,说累了,说困了,想挨着他靠一下,后面就经常习惯性忘了镜头的存在,说贴就贴上去了。

好在队友们的相处方式也不遑多让,年轻的男生之间,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再日常不过了,所以他们俩虽然显得黏糊了点,但是也并不突兀。

贺凌一直相当坦然,无论林与川干出什么事来,他都一脸漫不经心地配合着,唬得导演一愣一愣的,只觉得自己最初那点奇怪的联想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用这样龌龊的思想去揣测一对好队友、好兄弟呢。

倒是林与川时不时突然发现自己露了馅,然后一阵心虚地收回手,欲盖弥彰地进行各种补救措施,但是作用也不大,因为他很快就会又一次把这回事忘得一干二净。

团综一共分二十期,两期一个城市,所以短短的一个月内,他们飞了十个城市,平均每个城市只停留三天。

对普通的游客来说,这样的安排或许时间太紧,只能进行走马观花式的游玩,但是对从练习生时期开始就一直没有放过长假的他们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忙里偷闲。

去了海边,去了草原,去了沙漠,去了雪山。

其实去哪里并不重要,跟谁在一起才最重要。

团综录制的最后一天,他们很幸运地见到了传说中的日照金山,导演告诉他们,看见这个的人可以幸运一整年,并示意他们赶快许愿。

林与川闭上眼睛,在心里偷偷许下了一个愿望。

希望能跟身边这群人长长久久地在一块儿,就算哪天不红了也别分开。

特别是在长长的厚厚的衣袖遮掩下,偷偷跟他牵住了手的这一个。

-

转眼间,又是年末了。

去年Glare一行人来参加年度音乐盛典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忐忑和激动。今年再来,心境却平静了许多。

当他们还是青涩新人的时候,他们急切地想要得到一种权威且专业的认可,但时至今日,实打实的作品和国民度已经成为他们坚实的底气,所以对待奖项,大家的态度反而愈发随和了。

在后台准备的时候,看见同公司的女团师妹们紧张得直抖,林与川随口安慰道:“别紧张,没什么好怕的。”

他很少这样主动跟别人搭话,在外面又总是一副脾气暴躁不好惹的模样,所以几个女团成员面面相觑,都不太敢接话,生怕说错什么得罪了他。

只有一个出演过Glare的MV,平时跟他们关系还算不错的师妹苦着脸道:“大家都把我们看成师兄们的接班人,要是今年不能顺利拿到团体新人奖,那肯定会有很多人笑话我们不争气的。”

今年偶像组合的竞争确实激烈,特别是新人,因为Glare巨大的成功让各大公司都十分眼红,所以无论原来有没有推出组合计划的,今年都匆匆忙忙推了新人出来,妄图在Glare新开拓出来的偌大市场里面分一杯羹。

贺凌在旁边听着,本以为林与川会顺着她的话安慰下去,谁料这人口气一变,居然道:“接班人什么的就算了,我们还没到退休的岁数呢。”

几个女团师妹:“……”

林与川的队友们:“……”

贺凌连忙替他打圆场道:“你们林师兄的意思是,没必要把目标局限在复刻我们接班上面,更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我们去年的竞争压力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今后的发展路线也未必要跟我们一样。”

他一说完,林与川就赶紧点头附和道:“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不管人家信没信这说法吧,反正这茬可总算是揭过去了。

而且被他这一打岔,几个师妹看起来也明显没刚刚那么紧张了。

妆造整理完毕,林与川把贺凌堵在角落,小声问:“我刚刚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其实我真没那个意思。”

贺凌刮了下他的鼻子,没再打击他:“都学会主动关心师妹了,已经很有师兄的样子了。”

“至于别的,慢慢来吧,反正有我给你擦屁股。”

不就是嘴巴笨了点么,连广播体操式的舞蹈他都能给林与川扳过来,不怕教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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