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一年,两年,十多年里。
被父母疼爱珍惜的小蘑菇,在爱意的浇灌下,一点点成为了现在的大蘑菇。
温柔的,坚韧的。
又眼神清澈,心思剔透的叶南洵。
时间往前回推三十年,年仅两岁的alpha在一场自然灾害里失去了他的父母。
双亲留给他的记忆,只剩下他们为他取的名字——雁北游。
那时尚且年幼的孩童,还不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往后在孤儿院里,四五岁的小男孩跑到废弃的公园里,用碎石头给自己堆了一个“生日蛋糕”,在上面插上一根细细的枯树枝。
双手交握成拳,抵在瘦削的下巴上,奶声奶气的许愿自己的爸爸妈妈可以回来把自己接走。
六岁的时候,小男孩有了养父母。
七岁的时候,养母怀孕了。
维持一年的“亲情”与“疼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往好处想,至少他体会过有父母的生活。
十岁的时候,他没有再做过回到六岁时的梦。
十四岁的那一年,他有了一位像父亲,又像母亲一样的老师。
这一次他得到的温情比上一次多了一年,有两年。
十六岁的时候,老师去世了。
十八岁成为星系帝王,他好像什么都拥有了。
他拥有全星系最强大的力量,是整个宇宙等级最高的,独一无二的alpha。
他的伴生兽能吞噬整个星球,他已强悍到能保护整个星系的人类。
但他回不到两岁的年纪,救不了在海啸中丧命的父母。
没办法让时光倒流到两年前,让自己的老师,当年的星系星主在背叛与偷袭里活下来。
如今三十二岁,偶尔瞥见电视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温馨场景,他的目光仍然会不由自主地在上面停留两三秒。
但也仅仅是两三秒,不能再多。
雁北游有一手好厨艺。
他习惯在安静的,位于高空的大平层公寓里,自己慢慢悠悠的煮饭炒菜,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看着热闹的电视节目吃完自己做的热腾腾的饭菜。
收拾好碗筷,拿到厨房洗干净,放好。
他想过有一天公寓里会出现另外一个人,会在他下厨做饭的时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或者安静地看书等着他。
餐桌上除了他以外,可以有另外一个人坐在他的对面,和他一起用餐,聊天。
公寓不会那么安静,偶尔也会有两个人的谈笑声。
会想一想,但也仅仅是想一想。
人不能那么贪心,他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后来叶南洵第一次走进他的公寓,坐在餐桌的对面低头吃他做的饭菜,腮帮子鼓鼓的。
那场景他一直记得。
雁北游告诉自己,人该贪心的时候就得贪心。
权力,财富,地位。
他都有了。
爱情,家庭和叶南洵。
他也要。
第283章 噩梦蘑菇
第284章
“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
“滚开!都滚开啊!”
“我看不见了,我的眼睛呢?我不要变瞎子,呜呜呜,我不要——”
凌晨三点十分,贺家府邸的一栋花园小楼里,传出一阵尖锐到破音的凄厉惨叫声。
小楼里陆续亮起灯光,正睡在梦乡里的人被许温言发疯一样的喊叫声吵醒。
晚上睡觉以前还在敷面膜,喝营养剂的omega,这会儿就跟中邪了一样,从床上扭到地上。
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脸大喊大叫,不管旁边的人怎么喊都没有用。
大半夜被叫醒的贺一鸣身上还穿着睡袍,情绪不佳的alpha冷着一张脸,和身后的几个保镖一起大步迈入小楼。
二楼的卧室门口,几个人站在门外看着里面不敢进去。
见贺一鸣来了,一个人连忙上前:“贺少,许少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半夜的突然大喊大叫,也不让人靠近。”
没有停下脚步,贺一鸣直接走到房间里。
许温言到现在都还在发疯嘶吼,又哭又喊,声音凄厉,很是毛骨悚然。
这副奇怪的样子让贺一鸣脚步一顿,放弃了自己上前抓住许温言的想法。
眼神一瞥,贺一鸣身后的几个保镖立刻上前抓住了嘶吼喊叫,一直紧捂着脸不放的许温言。
被几个高头大马的alpha抓住了胳膊和腿,许温言的双手被迫从脸上挪开。
灯光的照射下,omega的脸庞一览无遗。
除了满脸的眼泪和鼻涕,被自己的指甲抓出来的斑驳血痕,表情扭曲的许温言脸上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有那么一点洁癖的贺一鸣眉头微蹙,站在原地没动:“许温言,你抬头看看我是谁?”
“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许温言跟没听到一样,翻来覆去,不停重复着几句话。
“把他的脸抬起来。”贺一鸣不想自己动手。
一个保镖捏着许温言的下巴,把人的脸抬了起来,另一个人保镖拿纸巾粗蛮地用力擦擦。
“贺少,他脸好好的,没什么东西。”
等了几分钟,家庭医生匆匆赶到。
被打了一针以后,许温言渐渐停止了挣扎,神智也慢慢恢复了一些。
就是人还是在那儿哭哭啼啼的,非得让人给他拿镜子。
看到镜子里被自己抓花的脸,又开始发疯大喊大叫,不停重复什么有人把硫酸泼他脸上,让其他人把泼他硫酸的人抓起来。
大半夜的被叫过来已经够烦了,听到许温言疯疯癫癫的尖锐声音更是头疼得不行,贺一鸣走过去朝着许温言脸上就是一巴掌。
许温言这才安静了下来,捂着被打肿的脸,柔柔弱弱,可怜兮兮的说自己做梦,梦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凶神恶煞地往他脸上泼硫酸。
贺一鸣不耐烦听这些,许温言这个人漂亮又胆小,胆小又带着一些恶毒。
监狱里的张明,可不是头一个被许温言用硫酸毁容的家伙。
贺一鸣一开始没太当回事,权当做许温言破烂事做多了,心里发虚才会做噩梦。
第三天,许温言又一次大半夜的大喊大叫,一张脸自己抓得血淋淋的。
一会儿说自己脸被毁了,连镜子都不敢看。
一会儿又捂着眼睛,说自己瞎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当天夜里,许温言住的小楼里入驻了几个医生和护士,以及信息素方面的专家。
“许少爷的血液里检测出一定量的未知毒素,极有可能是这种未知毒素影响到徐少爷的神经系统,让他在梦里产生现实感极强的幻觉。”
坐在桌边喝着果汁,吃着精致的早餐,贺一鸣闻言抬起头,漆黑的眼珠子从半阖的眼睛里朝下属看过去。
“毒素?幻觉?”贺一鸣笑了一下,“袭击蒋英的那个学生张明,也是因为产生幻觉才动的手。”
这世界上真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贺一鸣从来都不信什么巧合。
“好好检查,有新的发现立刻告诉我。”双手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贺一鸣沉声说道,“我倒是很想知道,背后下手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敢对他们动手,就得做好承担他们报复的准备。
什么身份的人,胆子这么大。
胆子很大,敢对蒋英和贺一鸣背后动手的大蘑菇,最近很忙。
这周,雁北游将正式拜访叶南洵的家人。
虽说某个alpha最近天天晚上带着两个崽爬窗户,翻阳台,夜里来,晨里去。
但该有的流程,还得有。
家里面,叶南洵只要一回家,叶向松和陈明珠就凑过来问,到了那天该准备什么,到时候该有什么样的礼仪,雁北游喜欢吃什么菜之类的。
家外边儿,某个天天翻窗户的alpha也没闲着。
第一次家长得选礼物吧?雁北游是觉得这个也好,那个也不错,最后统统列入礼物清单。
叶南洵看着那一长串能让他们一家变豪门巨富的礼物清单,愣怔了好一会儿。
最后自己删删减减,总算是没有那么夸张了。
这是这周最重要的一件事。
下周,朱玉成将军和江越年老师的十周年结婚纪念日要到了。
叶南洵自己收到了江老师的请帖,到时候雁北游也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