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师尊,但开组会 第261章

他这样说着,常非常却没有动作。片刻后,常非常开口了。

他说:“宁明昧,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什么?

常非常看着他,轻声道:“除了海边的那片溶洞,还有其他的、关于这片秘境的信息。”

他看着宁明昧,宁明昧一时无法分辨,这是否是一种试探。

第186章 身世大揭秘

宁明昧只思考片刻,便给出了回答:“是的。将芜在冷画屏中留下了一张地图,地图上有两个坐标。第一个坐标,是将蘅在秘境中的洞府,第二个坐标,是翁行云留下的溶洞。我想比起洞府里的遗物,你更需要溶洞里的东西?”

在听见玉佩里的动静后,宁明昧又道:“他们先找到了溶洞,在探寻打开它的方法——我想你得快速做出决断。溶洞或者洞府,你只能选择一个。”

如今看来,溶洞里的东西,才是乌合众更加需要的。

少年看着他,微微抿唇。片刻后,他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什么?”

常非常道:“你一个人探秘,安全吗?”

宁明昧怔了怔。显然,他完全没有想到常非常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瞬后,他道:“当然。”

“好。”常非常将一样东西放进宁明昧的掌心里,点头道,“我走了。”

在常非常转身时,宁明昧看着他消瘦背影,眼眸低了低,道:“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和乌合众混在一起。”

“……”

“像你这样的人和他们混在一起,不怕最终只成为被他们利用的一把刀吗?”宁明昧道。

这次,常非常没有走动。他背对着宁明昧,片刻后道:“不会。”

直到他离开时,宁明昧也不知道常非常的意思究竟是他“不会怕”,还是他不会任由自己成为一把被利用的刀。

宁明昧只站在此处看了他的背影片刻,就转身向洞府的方向去。临走前,常非常往他的手里放了一样东西——是一个防身的护心镜法器。上面,还沾着常非常的血。

他停在某处,注入法力试探了一会儿。这次,在系统再次检测到他的情感波动时,它听见宁明昧低低地说了一声:“……有点恶心。”

系统道:“怎么了,护心镜里有诈吗?”

“没有,只是防身的法器。”宁明昧道,“所以我说,我感觉真恶心。”

到底是什么恶心了?系统茫然了半天,直到宁明昧来到那片湖上时,依旧没明白。

难道宁明昧是说他怀疑常非常给出的护心镜里会有诈,自己注入法力试探这一行为很恶心吗?

系统动了动,它试探道:“可是没办法嘛,这个世界尔虞我诈的。而且你确实不可能这么快就给予信任。”

宁明昧头也不回:“所以我说真恶心。”

眼前这片山与湖,美得就像一个梦。

氤氲的、淡淡的雾气间,是一片如宝石般的湖泊。托举着湖泊的,是蓝紫色的山。宁明昧落在湖泊一侧。他看见湖边生长着许多花木。其中,就包括他需要寻找的摇铃草。

摇铃草竟然与铃兰生得很像。大颗大颗的白色花朵在风中微微摇晃着,只看它美丽纯洁的外表,很难让人想到,它竟然是一种有毒的植物。但宁明昧没有急着摘采。他看向湖边,没有看见任何可以被视为洞府入口的山洞。

最终,他来到了岸边一块白石旁。

这块白石看起来很普通。直觉却告诉宁明昧,这东西就是进入洞府的入口关窍。他盯着那白石许久,没注意到自己手中还握着那枚护心镜。低头时,他忽然发现,护心镜上的血珠滴进了白石里。

血珠滴入后,再无任何迹象发生。宁明昧看着白石看了许久,他像是想到什么般的,用指甲划开了自己的手指。

而后,他将自己滴血的手指,向上一按。

“哗啦……哗啦……”

平静的湖水分开了。出现在湖水之下的,是洞府的入口。

宁明昧的神情却没有因为看见洞府而变得轻松。相反,他的神情更加沉重了。

他握着冷画屏,踏入这片尘封已久的洞府——比起踏入洞府,他踏入得更像是一段可怖的历史。

宁明昧踏入这条漫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光,隐约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象。正在这时,宁明昧听见了一声叹息。

一声女子的叹息声。

谁?

“你终于来了。”那个声音说。

可以听出来,那声音曾经很美。如今却尽是沙哑。宁明昧道:“你是……”

“此刻的你,应该在询问,我是谁?不过很遗憾,你无法与我对话。因为这里存在的,只是我生前用灵力留下的一段影像而已。”女子说,“而此刻的我,或许已经死了吧。”

女子的声音很冷漠。即使是在谈到自己的生死时,依旧是冷酷无波的模样。宁明昧低低地说出她的名字:“将蘅。”

“如果此刻,你猜出我的名字是将蘅,而不是将芜的话。那么恭喜将芜,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女子这样说。

宁明昧:……

“我是将蘅。我不知道后世的人在你面前是如何提起我的——这都无所谓。而我的双生妹妹将芜,是你的生身母亲。你是她与佛子常清留下的孩子。在大众的眼里,你是我与皇帝的孩子。原因很简单。我用你冒充了我与皇帝的孩子,以获得更多的权力。”女子说,“可惜很不幸,我们失败了。”

女子的声音顿了顿。很明显,此刻的她已经十分虚弱。她道:“洞府里放了我给你留下的一些东西。你可以拿上它们,离开,也可以留在这里,听我讲完你的身世,和我们的身世。将芜说,你会想要知道我们的故事的。想要知晓自己的身世,是每个人的本能。好吧,我不能理解这一点。我的人生里只有去路,没有归途。但既然她这样说了,我就留下这一些。”

洞口近在咫尺,宁明昧就在山洞中,静静等待讲述。

他没有离开。除却二人的身世之外,他还想知道一件事。

——为何将蘅没有说“你们”,而是说“你”。

就像她一开始就知道,只有一个孩子回到这里一样。

……

将蘅没有太多童年时的回忆。或许,从父母死去,被叔伯们卖掉的那一刻开始,那些回忆与身世于她而言已经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了。关于童年,她记得最清楚的是插在她身上的、羽毛似的价标,和被路过的道士发现的,二人天生便有的炉鼎体质。

那个买下她们、准备二次转手的道士笑嘻嘻地说,她们两个真是好命。

同车厢的其他女孩子男孩子们哭得让她心烦。这份“好运”让她们被卖进了修仙界。双胞胎稀少,同为炉鼎的双胞胎更稀少。老板于是待价而沽。她们看着其他炉鼎的下场,知道留在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她们逃了。

坏消息和好消息并驾到来。将芜逃掉了,但将蘅没有。她被那些人痛打了一顿,就连根骨也快被毁掉了。

从那天开始,她就知道,她不能指望修仙界已经存在的任何人或规则给予她公平。修仙界没有炉鼎生存的空间。那么她只能变强,另辟蹊径地变得比邪更邪,比强更强。

后来,她被解救进长乐门——一个专为炉鼎设置的名门正派。可惜这所谓的名门正派,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痛苦的日子一直在持续。她努力修行,丹田却始终像是破了洞的葫芦,凝结的灵气很快就会流泻出来。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她必须找到一个可用的修炼方法。

终于,她在一个夏夜里听见几名名门正派的弟子,以讨论鬼故事的姿态,说起千年前的往事——那段往事有关一名女子,一座岛屿,一个任何人都能修炼的魔功。

任何人都能修炼的……魔功。

将蘅不明白为何身边其他炉鼎,在听闻“魔功”二字时,都露出了畏惧的神情。他们甚至表现得比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更怕这所谓的魔功——这真奇怪,就好像炉鼎不练这魔功,就能被修仙界所接受似的。炉鼎在修仙界中不算人,魔功在修仙界中不算功法,那么炉鼎与这魔功,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既然炉鼎想要变强便是离经叛道的话,那么炉鼎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炉鼎什么都可以做。

她小心地四处打探星火岛的消息。终于,她知晓了那座海外的岛屿,与它已经被黑烟黑水笼罩的事实。世界上不是没有不想探索这片岛屿的人,可惜,他们全部殒命。有修为的普通修士都会殒命,又何况是一名炉鼎呢?

只是将蘅在午夜梦回时,忽然想到一句话。

快快地死在岛上,和慢慢地在人生中死亡,有区别吗?

她想了想,觉得没有。

可她并不打算直接探索岛屿——她试图找到一种其他人不曾用过的方法。她去打探有关翁行云的传说,去翻阅与她有关的记录与传闻。她不放过任何近乎是边角料的消息——甚至是与那名女子相关的,越传越离谱的传闻——譬如她主要有四名男追随者,每人都与她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诸如此类的黄谣。千万年来,人们总擅长用这种东西毁掉一个人。

于是,这名女子的形象在她心里渐渐变得丰满起来——不再是一个传说,而是一名少女。终于有一天,她忽然意识到,翁行云应该有一片属于她自己的空间。

在关于星火岛的任何传说里,她始终是专业的,办公室是干净的,是高效的,正确的——可任何正确的功法,都少不了千锤百炼的练习。而且,她是一名女子,应当有放置自己的私人物品的空间,和让自己休息的空间。

而且她注意到的,还有一个传闻。

相传星火岛最终覆灭那日,一些人曾假惺惺地说,让翁行云再到会仙顶上一次,所有人面对面地说个清楚。在众叛亲离下,翁行云单刀赴会。

可她没有带上自己的本命剑。

所有人都知道翁行云的那把剑。那是她的本命剑,如她的半个化身,是她的剑意与灵魂,从她初入江湖开始,伴随她跨越荣耀与诋毁,直到最后。可审判大会那日,她只带了一把普通的剑,却没有带上她的本命剑。

将蘅思考了很久。她看着那些有关这个女子的传闻,无论日还是夜,那张模糊的脸始终伴随着她。终于有一日,在她看见自己的一名炉鼎同门,在被一群子弟强行“自愿”带走前,小心且珍视地将自己的一枚玉钗放在盒子里后,她忽然明白了。

玉钗于那名同门而言,是她最珍视的、母亲的遗物。她已经麻木不仁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却不愿自己唯一珍视的曾经的记忆,也在暴行中被“侮辱”。

最珍视的记忆,不该被沾染上一丝一毫的污垢。即使是出现在这样的场景里,也不行。

那一刻将蘅忽然就明白了翁行云不带本命剑的原因。那日各路名门齐聚议事的会仙顶上,口口声声虚情假意,说要让她把事情说个清楚——就像一场可笑的、只是走流程的听证会。在这种情况下要自证清白又怎能说得清楚?星火岛早已被定罪。与其说,这会是一场有来有往的、公平公正的质询,倒不如说,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侮辱。

对灵魂对气节的侮辱。

于是,她终究没有把自己的本命剑带来这里。据说,像她这样合体期的剑修已经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剑灵。她怎能容忍自己与自己的剑被羞辱。可她依旧决定来到这里。她单刀赴会,堂堂正正。

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即使从到达会仙顶时,翁行云就知道,她已经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获胜”、哪怕是“说清楚”的可能。

又或者说,人和人之间从来没有“互相理解”的可能性。所有的“互相理解”,其实都在基于各自的立场发生。

而她过来时,已经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回去的机会。

事实也果然如此。自白会前,星火岛已经被包围。自白会那日,有人声称星火岛抢先出手,血腥与大战席卷了那日的会仙顶,与早已被包围数日的星火岛。大火无边无际,烧了整整三十日。而单刀赴会的少女,也确实地死在了岛上。

没人知道她最终中了多少刀。只有最后看见她的人,望见她背影一步一血,最终倒在了石阶上。

翁行云一定将本命剑放在了某个地方,某个利于她在星火岛与其之间来回的、适合放东西的地方。

“于是后来,我找到了这片秘境。”女人的声音说,“这片秘境曾为上古神族私有。后来,翁行云找到了它。她变魔术一样发放的资源来自于这片秘境里。在给出一种功法前,她一个人在这里面无数次地练习。我在溶洞的石壁上找到了她的功法,将它们誊抄了下来。除此之外,我还在那里找到了……你知道琉璃莲灯么?”

宁明昧点头——尽管女人已经看不见了。将蘅的声音继续道:“琉璃莲灯是神族上古圣物。它曾属于开天门的神女。神女一手持剑,一手持灯。后来,那枚琉璃宝灯被翁行云找到。琉璃莲灯,其实是由六枚莲子炼化成的。这六枚莲子,来自于一只莲蓬。”

“那枚莲蓬,就在这处秘境里。”

“天地混沌初开时,莲蓬结了七枚子。其中心的那一枚,比其他的莲子更加强大。上古神族在炼化琉璃莲灯时,只取了旁边的六枚,留下了中间那一枚。其实中间那一枚莲子,才是这只莲蓬的核心。它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乃至于满足人许下的愿望的能力。有人说翁行云死前曾向那枚莲子许了愿。作为许愿的代价,她的灵魂如今仍被困在莲子中……听起来很像是一种无稽之谈。”女人冷漠地说,“我到达时,只看见莲蓬,莲蓬中已经没有了七颗莲子。不得不说,这十分可惜。”

宁明昧:……

女人道:“更可惜的是,翁行云没有把琉璃宝灯留在这里。她把灯给了她信任的一个人。那人是她最重要的伙伴之一。她请求他使用它带着星火岛的老幼妇孺逃跑。而她自己去单刀赴会……或许那些人杀了她就够了。可是怎么可能呢?我后来在书籍中看见过他们后来发生的事。那名大能想要自己逃跑容易,要带着所有人逃跑却很难。更何况,他似乎为人所叛。他们被困在岛外某处,瘴气之中,弹尽粮绝,连驱动莲灯的灯芯都用完了。于是,他们不得不用人血来替代灯芯——分别拥有五行灵根的修士的血液。再后来,普通的人血也开始混用。莲灯的法力于是越来越邪,他们于是彻彻底底地坐实了‘邪修’之名,又被莲灯反噬。再后来,那名大能还逃了。”

原来往生山里藏着的那名濒死的大能,背后竟然有这样的故事。

曾经的经历被一环一环地扣了上来。宁明昧手指握了握怀里的涂装莲灯。将蘅的声音继续道:“秘境里没有了莲灯。不过还好,星火岛的笔记里,还有其他的东西。于是我决定,将莲蓬炼作法器。为此,我需要六界各自最重要的东西,用来填补那七枚莲子的空隙。”

“那时,我已经从长乐门逃了出来。我去过妖界,最终到了魔界。那时我还没有名字,不过无所谓,我并不将他们用以称呼我的那些名词视作名字。直到我进入魔界王宫偷盗失手被擒,那一天,我见到了将芜。我们认出了彼此。”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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