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着小手指给三人看他的小兔子,一边指,一边用手比划:“之前只有我两个手掌合起来那么大,现在比之前大出半个手长了!”
奈何福崽比划了半天,叶安年依旧没看出来。
江竹也笑:“这才几天,兔子哪能长得这么快。”
“就是长大了,秋哥哥用手掂过,都说觉得沉了不少呢。”福崽噘起了小嘴。
丁秋很配合的在一边道:“确实重了,这几日福崽都喂的很用心。”
“那这只棕色兔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叶安年问。
本以为福崽还在犯愁,哪知,小团子笑得眉眼弯弯,点了点头:“想好了!”
“是玲玲妹妹帮我想的,叫芝麻球。”
“雪团子,芝麻球。”叶安年扬了扬唇角,“还行,倒是很搭,都是圆滚滚、胖乎乎的。”
“我那‘土球儿’不也是圆滚滚的?怎么就不搭了?”江竹凑过来,朝叶安年挑了挑眉。
叶安年:……
“土掉渣了。”
见他一脸嫌弃的样子,江竹偏生笑得开心。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就该准备夕食了。
晚上江竹打算做板栗鸡汤,但一只鸡就够了,另一只就找了个空筐子,把鸡扣在了里面,先养几日。
做鸡汤,鸡肯定要现杀。
叶安年见江竹一手拎着鸡翅膀,一手拿着菜刀,怕那鸡挣扎起来他一个人不好杀,便想上前帮忙。
江竹却摇了摇头:“不用,你帮我拿个碗来接鸡血就行。”
叶安年闻言赶紧进堂屋拿了个干净的空碗出来,放在那鸡的前面。
放完碗,他也没走,蹲在一旁看江竹杀鸡。
“往我这边蹲一点,小心血溅到你。”江竹道。
叶安年照做,刚找好位置,就见江竹把菜刀暂时放在碗上,腾出另一只手来扭住了鸡脖子。
他熟练的将鸡脖子和两个翅膀一起用左手扣住,将鸡脖子靠近胸脯部位的毛拔去,露出底下的皮肉,然后迅速拿起刀,朝那处割了下去。
手起刀落,鸡在他手里蹬了几下腿就翻了白眼,一命呜呼了,从脖颈处流出的血也都尽数落进了碗里,干净利落,没有浪费一滴。
叶安年瞧着他处理的这么利索,忍不住道:“没想到你一个大夫,杀起鸡来这么得心应手。”
江竹把刚杀完的鸡放到旁边的铜盆里,浇上开水准备褪毛。
闻言笑起来:“大夫可比一般人更懂这些。这鸡的脖子上有很多血管的,拔掉毛,露出最致命的那根,一刀下去就毙命。”
“嘶,”叶安年抽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你把我汗毛都吓起来了。”
“那你的汗毛还怪胆小的。”江竹调侃他。
叶安年:……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处理食材,江竹处理整鸡,叶安年则在一旁剥栗子,把山药削皮切块。
待配菜都准备完,江竹这边也把切好的鸡块都过水焯了。
他将切好的葱姜蒜在锅里爆香,鸡块也顺便翻炒一下,然后直接添水慢炖。
直等到最后半个时辰的时候再把板栗和切好的山药块一起下锅炖,撒些盐等调料调味,等到香味飘出,就能出锅了。
炖了锅香喷喷的板栗鸡汤,剩下的一些鸡内脏,还有头、脚之类的,可以一起炖一下,再加些别的配菜。
至于鸡血,凝固一晚上,明天可以做鸡血豆腐炒韭菜,很香,也很补。
不多时,锅里便飘出了鲜香的味道,鸡汤的鲜美混着栗子的清甜,引的人食指大动。
江竹把鸡汤盛出来,又用剩下的鸡杂,鸡头和鸡脚等加了些小白菜和土豆,粉条,炖了一锅菜。
主食是叶小梅贴的玉米饼子,就着炖菜的锅,那饼子浸透了炖菜的香味,油滋滋的,咬一口,还有脆脆的锅巴,好吃的很。
饭菜端上桌,五人围坐在堂屋,一人一碗板栗鸡汤,一人手里一个玉米饼子。
炖的菜里面,土豆又面又软,满是炖鸡的味道,哪怕是鸡脚都软烂入味,福崽和丁秋一人一个,啃的津津有味。
而鸡心和鸡肝等,都夹给了叶小梅,毕竟她太瘦了,得多吃些好的,补补身子。
至于叶安年和江竹,两人一人抱了一碗板栗鸡汤喝。
现杀的老母鸡,小火慢炖了一个时辰,又加了香甜的板栗和山药,汤味鲜甜,肉质丝丝分明,一点不腻。
但叶安年还是更喜欢吃里面的山药和板栗,浸透了鸡汤的板栗甜糯,山药又软又面,很合他的口味。
叶小梅加菜时偶然抬头,就见这两人并肩坐在一起,俱是肩背挺直,端着汤碗喝的慢条斯理,动作出奇的一致,看起来默契的很。
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出来。
“二姐?”叶安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叶小梅摆摆手,感叹道:“你俩还真是越看越配。”
“那是自然,还是二姐心明眼亮。”江竹对这话很受用,还不忘夸赞回去。
而叶安年微怔了下,瞥见旁边,和自己动作如出一辙的江竹,默默放下了手里的碗。
他没有说话,但垂下头的时候,耳尖有点泛红。
吃过饭,江竹算算日子差不多,就给福崽拆了夹板,看了下他骨头的愈合情况。
小孩子骨头的生长能力强,基本上已经长好了。
江竹在他脚踝处按了按,仔细询问了一番,就没再给他缠夹板了。
但还是叮嘱道:“这几日,还是不要跑跳,慢慢走一走,先适应一下。刚长好的骨头还脆着,剧烈的动作容易再次伤到。”
别看福崽之前带着夹板不老实,这会儿倒是听的认真:“我记住啦,不会跑跳的。”
但刚拆了夹板,小团子还是兴奋的不行,叶安年端了水给他泡脚的时候,就忍不住一个劲儿看自己的小脚丫。
还跟叶安年说:“哥哥你看,我觉得这只脚要比另一只白一点哎。”
叶安年无奈:“你这只脚绑了一个来月了,都没怎么见过光,肯定会捂的白一些。”
“那我得把这只脚多晒晒,晒得跟另一只颜色一样才行。”福崽自言自语着,可爱的很。
照顾两个孩子洗完脚,叶安年看着两人乖乖钻进了被窝躺好睡觉,这才出去自己洗漱收拾。
然而等到西屋叶小梅都熄了蜡烛,他自己都洗漱完了,外面药庐里的灯都还亮着。
叶安年不知道江竹还在忙什么,披了件外衫就走了过去。
药庐里,长桌上灯火通明,一旁的小泥炉上药罐子正咕嘟嘟的煮着汤药,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苦味。
“还不睡,等我呢?”
听见叶安年靠近的脚步声,江竹停下了手里的笔,从桌案上抬起头来。
叶安年站在长桌对面,垂眸看着他:“有人半夜不睡,我来看看。”
“那还不是为了你。”
江竹笑着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的笔架上,伸手握住叶安年的腕子,把人拉过来。
叶安年绕过长桌,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两人靠的很近,江竹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便在叶安年周身蔓延开来。
他深吸了口气,又轻轻呼出,正想说些什么,江竹忽而起身端下了小泥炉上的药罐子,滤出药渣,盛出汤药摆在叶安年面前。
“既然你自己来了,那正好,把今天的药喝了吧。”
黑乎乎的药汤散发出一股苦涩的味道,叶安年仔细嗅了嗅,却又觉得有些不同。
等放凉了一些,他才端起碗来,屏住呼吸喝了一口。
然而,出乎意料的,今晚的药似乎比以往的要好喝一点,似乎多了一股清甜的味道,把之前直冲嗓子的苦味中和了不少。
见他喝了一口,竟还慢慢品了起来,江竹托着腮笑得眯起眼睛:“这药喝多了,还喝出品味来了?”
叶安年抿了抿唇,将药碗放下:“今天的药味道和之前不一样,你换方子了?”
“舌头很灵啊。”江竹有些惊讶,伸手将沾在叶安年唇边的药汁抹去,“是加了一味药材。”
“是雪莲花?”叶安年问。
江竹手上动作一顿,微微张大了眸子:“这你都能尝出来?”
第68章 接回叶家
叶安年当然不是尝出来的, 他之前问过丁秋,这会儿尝出汤药的味道一变,自然就想到那处去了。
“这种药材应该很难找吧。”
江竹顿了一下:“我跟甜水镇上永安药铺的掌柜交好, 托他去寻的。”
“那得花不少银子吧?”叶安年问。
江竹就知道他会心疼银子,笑了笑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一个透亮的琉璃瓶来,里面装着已经炮制风干的三朵雪莲。
“这东西生长在极北的苦寒之地, 因为采摘困难, 药用价值高, 所以身价也高, 但也不是什么凤毛麟角的东西。”
“这三朵雪莲,花朵不大, 品相也一般,加起来也就抵一颗三十年野人参的价值。我跟那掌柜说好了, 赊他一颗人参,等我上山挖到了就付给他。”
江竹说的轻松,叶安年却觉得人参哪有那么好挖, 何况还是三十年的。
“若是实在挖不到,我们就给银子。”他道,总不能真欠着人家的。
“那咱们更得努力赚钱了。”江竹把琉璃瓶子收起来,“回去睡觉了,再磨蹭一会儿, 天都要亮了。”
“嗯。”叶安年点点头, 两人一起回了东屋。
不知是不是换了药方的原因,叶安年这一夜睡得格外舒畅,之前他一直是畏寒的, 哪怕是七八月的天气,晚上和江竹睡在一起, 都要盖严被子。
而这一晚,他竟然没有觉得冷,隐隐还觉得浑身暖呼呼的,睡觉也没有那么轻了,睡眠质量肉眼可见的所有提高。
这边众人都睡了个好觉,而另一边的老叶家,却是上演了好一出闹剧。
吴香莲稀里糊涂签下了欠条,又慌又怕,当即带着叶安柏雇了邻村的牛车就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