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忽觉手指一暖。
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刚刚被簪子刺破的手指,正被江竹含在嘴里。
“你……”
叶安年想要把手指抽回来,奈何江竹握的很紧,他根本抽不动。
片刻后,江竹才松开他。
叶安年皱眉。
“干嘛,嫌弃我啊。”江竹靠过去,把自己的下颌枕在叶安年肩上。
叶安年被他弄得脖子痒酥酥的,伸手推他:“在外面呢,别这样。”
“又没有人。”江竹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立刻就站好了,牵住叶安年的手,“那这样总行吧。”
“嗯。”叶安年轻轻应了一声,嘴角挑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
想起两个孩子还在家里等着,两人也不再多话,快步往家里走去。
……
断亲的事就这么解决了,本以为叶全或者吴香莲还会有后手,可直到叶成河下葬,老叶家都没什么动静。
叶安年和他们的那些恩恩怨怨,似乎真的因为这一纸文书,就这么一笔勾销,戛然而止了。
没了老叶家这些人的隔三差五的作妖,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越发滋润起来。
十五元宵节过后,叶安年就去鸿福书院找了冯明煦,说起两个孩子来书院念书的事,冯明煦自然欢欣的答应了。
于是,双方约好了时间,等三月暖和了就送两个孩子过来。
之前许家在安兴县扎根已久,文老爷不屑于和他们同流合污,所以安兴那边基本没有文家的生意。
如今文老爷自从接手了许家部分铺子生意,也逐渐在那边站稳了脚跟。
思虑许久,来找叶安年谈在安兴县开分铺的事。
恰好叶安年也在琢磨这事,不过开分铺的话,他不准备再开像光阴小铺这样的玩具铺子了。
光阴小铺卖的东西太杂,再开一家不好操作。他打算分些类别。
而且,他这人多少有些情怀,像光阴小铺这种充满童年回忆的铺子,只此一家,他不打算再开分号了。
晚上回去跟江竹商量了一番,江竹也很赞成。叶安年就开始思考铺子字号的事。
毕竟要是打算在安兴县开那种专卖魔方、鲁班锁、燕几图等一些益智类木刻玩具铺子的话,店铺名字也得另想。
以后分铺越开越多,名字都不一样的话,就没有辨识度,不利于打响名气,还是有个统一的字号好一些。
不过名气什么的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眼下还是要先定个字号出来。
两人围着炕桌憋了一晚上,最后敲定了“竹叶记”这三个字。
“安兴县的新铺子就叫竹叶记玩具铺。”叶安年道。
“玩具?”江竹挑眉。
“玩具就是小玩物、小玩意儿的意思,就是指小孩子玩的那些东西。”
“嗯,那就叫这个吧。”
叶安年点点头,想着以后若是自己打算单开花灯铺子,就可以直接叫竹叶记灯铺。
“等过几日消停了,咱们找人在光阴小铺的匾额上加上‘竹叶记’这三个字。”
江竹挑断烛台烧长了的灯芯,微笑道:“好啊。”
在安兴县开分铺的事,就这么定下了,也跟文老爷约好了一起去看铺面的日子。
叶安年觉得,这回是时候置办一辆马车了。
原来的牛车本打算卖,却被陈秀才给买了去,说是杨池若想带着玲玲去镇上看他和怀书也方便许多。
卖了牛车,两人又去了一趟牛马行,买了一匹年轻力壮的小黑马,文恒又帮他们搞了一辆价格合适,质量也好的马车。
新车一到家,立刻就受到了两个孩子的围观,稀罕够了小黑马,两个就爬到了马车里坐下。
铜钱跟着凑热闹也跳了上去,前腿趴着车壁上,黑乎乎的狗头从窗口探出来,好奇的四处张望,逗得大家笑了好一通。
两天后,叶安年和江竹带着福崽和丁秋,赶着马车在镇上跟文老爷父子俩汇合了。
双方寒暄了一阵,文老爷就上下打量起他们新添置的马车,口中夸赞,“不错不错,这马是好马,车也是好车。就是……”
听他话音一转,叶安年忙问:“就是什么?”
“就是还差了点什么。”文老爷悠悠道。
叶安年闻声也打量起自家的马车来,便觉奇怪,这该配备的他都配备齐了,应该不差什么了啊。
“差个车夫。”文恒在一旁插嘴道。
叶安年这才后知后觉,是啊,马车都有了,哪有主家自己赶车的。
“正好老夫这有几个得力的车夫,你二人挑挑。”文老爷道。
双方都已经很熟稔了,叶安年便没推辞,跟江竹一起,挑了个背景简单又踏实肯干的。
这车夫叫王路,是个小哥儿,背景干净,是文家的家生子。
二十出头的年纪,面相敦厚,人也实诚,赶车赶了七八年了,可谓经验老道,比较靠谱。
事情办妥,双方便都坐上马车,赶往安兴县。
与上一次不同,没了乱七八糟的事情牵绊,这次去安兴县,除了看铺面,两人也打算带着两个孩子好好逛逛,玩一玩。
到安兴县时,已经快晌午,文老爷熟门熟路的带着几人进了一家饭馆。
饭馆不大,大堂内却是座无虚席。
几人一进店,那柜台后头的掌柜就噙着笑迎了上来:“几位贵客里边请,雅间已经给几位留好了。”
文老爷带头进了雅间,几人跟着纷纷入内落座。
“这馆子虽然不大,但是湘菜做的极好,要是不能吃辣,也有几样不错的清淡菜色。”文老爷介绍道。
叶安年便让文老爷推荐了几个菜,最后几人点了四道辣的,三道清淡的还有一盆汤。
吃过饭,几人便去了附近的一家客栈下榻,文老爷派人提前打了招呼,几人到了就直接入住,都是二楼的上房,干净整洁,视野也不错。
福崽还是第一次离开月牙村来这么远的地方,一路上都很好奇。
不过才刚吃饱了饭,小团子此时摊在房间的椅子上,抱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直打饱嗝,因为吃了不少辣菜,嘴巴还有点红肿。
丁秋比福崽好些,但嘴唇也给辣红了,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陷入了“饱了发困”的状态。
叶安年是没想到两个孩子这么爱吃那家馆子的辣菜,清淡的菜没怎么动,那辣椒炒肉、辣子鸡丁、酸辣鸡杂倒是抢着吃了不少,他拦都拦不住。
如果平常不怎么吃辣,突然吃了太多怕是要闹肚子。
见他对着两个孩子发愁,江竹提了一壶茶走了过来:“喝点菊花茶缓缓,要是困了,你俩就去里间床上睡一会儿。”
说着,给两个孩子一人倒了一杯。
福崽和丁秋乖乖答应,喝完茶就进里间睡觉去了。
叶安年倒是不困,和江竹在桌边坐下来,聊起下午去看铺面的事。
不多时,却听见楼下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叶安年皱了皱眉,江竹比他先一步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去看看。”
他起身出门,站在走廊上往下望了一眼。
就见一楼的大堂内来了一群人,像是个带着家丁下人的富家公子哥,一群人挤在一起闹哄哄的。
其中,为首的是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绣鱼纹靛青色的窄袖锦袍,头戴玉冠,正面带怒容的与客栈老板交涉。
江竹从二楼看下去,只瞥见他半张侧脸,但仅这一眼,就让他脸上的神情彻底冷了下去。
张陵,当朝刑部尚书嫡子,太子一派的忠实拥趸,他怎么会在这?
第166章 茶楼听书(修改)
一楼大堂内, 张陵还在跟客栈掌柜争吵。
本来被派到这种小地方暗中寻访,他就已经很不痛快了,结果住个客栈却连一间上房都没有, 他这憋了一路的火终于是忍不住了。
然而,不等他再吵,袖子却被站在身旁的人拉了一下。
张陵不耐烦的皱眉瞥了他一眼, 那一身绿衫的年轻男子却不恼, 反而对他笑了笑道:“公子, 记得咱们来之前, 那位叮嘱的吗?出门在外,切忌张扬。”
“切。”张陵不悦的瞪了那绿衣男人一眼, 对掌柜道,“行了行了, 我们不住了!”
“这小地方就是麻烦,什么破客栈啊,连间上房都没有!”
说完, 衣袖一甩,带着那帮子人乌泱泱的又走了。
江竹站在二楼默默地看着,只觉得那绿衣男人有些眼熟,正要仔细看一看,那人却像是有所察觉一般, 突然站住了脚步。
他微微皱眉, 闪身躲在了廊柱后面。
那绿衣人却只是回头跟身后的下人说了两句话,状似无意的朝二楼瞥了一眼,没看见什么人影, 就跟着张陵一起走了。
江竹直到他们走远了才出来,他看了看客栈已经走空了的大堂, 调整了一下表情,回了房间。
“楼下怎么了?”叶安年问他。
江竹摇摇头:“没事,是几个来住店的人,见没有上房,闹了一会儿就走了。”
“哦。”叶安年点点头,没再多问。
休息了一会儿,文恒就过来敲门了,说让他们收拾一下,准备去看铺面。
叶安年就去把福崽和丁秋叫了起来,又要了热水,让两个孩子洗把脸,醒醒觉。
收拾完毕,一行人在文老爷的带领下,直奔他之前看好的那几家铺面。
一共三家,一家在一处不怎么起眼的小巷子里,虽然位置不显眼,但周边都是各种卖小吃、小玩意儿和胭脂水粉的铺子,距离县里百姓的住宅区也很近。
一家在安兴县的金水街。金水街是安兴县的主街,街上开的都是酒楼客栈、珠宝布行等大商铺。
文老爷新开的铺子,在这条街上就有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