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自家斋主在暗示他什么。
“不过一两个月而已, 我陪你一起。”叶安年道。
江竹拈起他垂在肩上的一缕碎发把玩:“你就是要回去,我也不肯的。”
“眼下咱们要商量的是, 两个孩子怎么办?还有你的木坊和那些铺子?”
“嗯……”叶安年想了想,“光阴小铺有余虎在,问题不大。我走之前,把福崽何丁秋也托付给他了。木坊和其他县里的铺子,文恒会去管的,家里我也交给了赵里正照看。”
“只是没想到这次会出来这么久。我写几封信吧,你能不能托人帮忙送回去?顺便把张路捎着。”
这样,张路和余虎一起照看两个孩子还能轻松一些。
“当然可以。”江竹道,“去甜水镇月牙村,反正子末也熟,就让他跟着张路一起吧。”
杵在一旁的子末:……
“斋主……”少年委屈,“我这才刚回来。”
“那怎么办?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江竹一摊手。
“好吧。”子末一听这话,顿时就答应了。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江竹道。
典型的用完人家就赶。
子末倒是不觉得,给两人行了礼,就退了下去。
叶安年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颇有些无奈道:“这么单纯的孩子,被你哄的团团转。”
“我可没哄他。”江竹勾唇,“我这是看中他,才会重用他,给他锻炼机会。”
叶安年:……
累了一天,他也早就乏了,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就上床休息。
江竹这座名为“壹居”的小楼,一楼分了三个房间。
一进门用来待客的厅堂,还有一左一右的两间,分别是茶室和他的药庐。
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向阳的两间,一间做了卧房,一间做了书房。
背阴的两间,一间用来存放药材,一间则用来堆放杂物。
两人就在江竹的卧房里歇下,被子一盖,床帐一拉,身边睡着心爱之人,安逸得很。
叶安年被江竹抱着,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觉得身上的疲惫感都减轻了许多。
江竹揽着他的腰,把手从衣摆下探进去,轻轻摩挲着他腰间的软肉。
叶安年被他摸的有点痒,动了动身子:“做什么?”
江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温热的手掌就这么搭在他腰上:“摸摸我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肉。”
叶安年勾勾唇:“还有吗?”
“没了。”江竹作悲伤状,“年年,你把我养的肉肉还给我。”
叶安年被他手上的撩拨逗得“咯咯”笑,挣扎着往床里躲。
江竹重新把他捞回来,就不再闹了。
借着透过窗纱的月光,他一抬眸,就瞥见了叶安年左耳上的黑色耳钉。
小小一颗,掩映在叶安年凌乱的发丝里,衬着他雪白的皮肤,显得格外勾人。
江竹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
叶安年知道这东西的作用,顿时屏住呼吸,不敢动了。
江竹察觉他的异样,轻笑了下:“放心,不会误触的。”
“这暗器是我做的,里面的机关卡扣,我都提前检查过,很牢靠。”
“你还会做这些?”叶安年问。
“是我小时候做的。”江竹道,“当时那个年纪对什么都好奇,从老头子那翻了一本制作各种暗器的书来看,就依着书上教的做了这枚耳钉。”
“不过,这个已经不是最初的样子了,我后来改良过好多次,一直戴到十七岁。”
也就是被卫之淮算计,不得不投入他门下的那一年。
想到这,叶安年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做的很好啊,我很喜欢。”
江竹抚摸耳钉的动作一顿,见怀里的人眼眸清透,定定望着自己。
他心中一动,抬手按在叶安年脑后,压向自己,与此同时,低头吻了上去。
微凉棉软的触感,两人纠缠的难舍难分,唇齿间都是对方的气息。
许久之后,才分开。
叶安年轻轻喘着气,眼角已经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水气,染着一抹薄红。
“年年,我也很喜欢。”江竹一双桃花眸亮晶晶的,“很喜欢你。”
不只是喜欢,还有爱。
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爱。
……
次日,晨光熹微,莺啼鸟鸣。
江竹从白鹤斋的大厨房晃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直往谢逍公的栖云阁去了。
此时,老头子还在床上睡着。
江竹见他房门紧闭,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大刺刺走进去,把食盒撂在桌上。
老头儿迷迷糊糊被惊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
“谢老鬼,起床了!”江竹走到他床边,张口就喊。
床上的人不为所动。
江竹也不惯着他,直接伸手掀了他的被子。
“你起不起?”
“太阳都晒屁股了!”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却是哼唧一声,闭着眼,精准的抓住了被江竹抢走的被子一角。
江竹:……
他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我从厨房拿了你爱吃的鲜鱼片粥,还有灌汤小包子,纯肉馅的。”
“嗯,”床上的人发出了模糊不清的音节,“啊……我这肚子好像叫起来了。”
谢逍公揉着眼睛坐起来,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奇怪,我好像闻见饭香味了。”
说完,一骨碌爬起来,冲到桌子边坐下,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食盒。
食盒一打开,谢逍公的眼睛就看直了。
只见那里面不仅仅有鱼片粥喝灌汤包,还有他爱吃的炸糖糕和香酥金黄的大油饼。
“嘶,不对劲。”
谢逍公警惕的盯着江竹,他现在年纪大了,江竹打从一回来,就盯着他的饮食,不让他吃高糖高油的东西。
“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咳……”江竹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也不看他,
眼睛飘忽的望向窗外。
“你不是说,找到解鸩毒的办法了吗?我不走了,可以等。”
“啧啧啧,”谢逍公把嘴咂巴的山响,阴阳道,“哎呀,这看来还得小叶子出手啊。”
“之前连命都不要了,也想往回跑,这小叶子一来,你小子又不想死了?”
江竹:……
“我之前,只是不相信你的医术能办到而已。”
万一解不了毒,他怕平白浪费和叶安年在一起的时间。
“哼,那现在你就相信了?”谢逍公哼唧一声。
“也不信,死马当活马医嘛。”
谢逍公:……
……
叶安年一觉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这一觉睡的极好,醒来时,身上昏沉疲惫的感觉全都消失了,只觉得浑身轻松,而且精神百倍。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醒神,他就穿好衣服下了床。
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江竹的,显得有些宽大,但上面熟悉的味道,他很喜欢。
正坐在桌前篦头发,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轻响,一道碧影闪过,江竹提着食盒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就起了?怎么没多睡会儿。”
叶安年用发带松松的把头发系在脑后,起身迎上来:“睡饱了。”
“你这是,去拿饭了?”
江竹点点头:“去了厨房,顺便去老头子那给你拿止孕吐的药。”
他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碗清汤面,一碗鲜肉粥,一碟灌汤包,一碗小米粥,两颗白煮蛋和几样小咸菜。
“看看有没有想吃的?要是没有,我再去做。”
叶安年每个都尝了一点,最后选了白煮蛋,和小米粥就咸菜。
江竹见了,笑得眼睛弯弯的:“年年,你这舌头很灵呀。”
叶安年小口咬着鸡蛋,瞥他一眼:“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