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轻轻给他拍背:“好些了么?”
叶安年闷闷的“嗯”了一声,下巴枕在他肩上,轻舒了口气。
“你说你,干嘛大老远的折腾这一趟?”江竹心疼他,忍不住埋怨。
“要来的。”叶安年却道,“这对我很重要。”
“怎么,想看看我当年屠的城有多惨烈?”江竹打趣。
“不是的,不怪你。”叶安年说了一句,就不再开口了。
又过了一会儿,江竹拍拍叶安年:“进去吧?我跟他们要点温水给你漱口。”
“你要是受不了烟味,咱们就在外面吃。虽然饭菜可能不大合你胃口,也要吃一点,等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
两人正要进去,那老婆子就拿着锅铲走了出来:“这是咋了?怎么在外头待着?”
江竹便跟她解释了一下。
老婆子一听,眉毛就竖了起来,冲进屋里一把夺了老头儿的烟袋。
“就说让你少抽点烟!那哥儿怀着孕呢!”
老头儿也不与她争辩,见江竹和叶安年进来,歉意的笑了笑:“你咋不说呢,我这烟瘾大,对不住啊。”
“没事儿。”叶安年道。
他这会儿好多了,老婆子又支起了窗子通风,这会儿屋里已经没什么味道了。
正说着,老婆子端着饭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一大盆玉米面粥,一碟蒜苗炒鸡蛋,一碟炒白菜,还有一碟自家腌的小咸菜。
“家里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两位将就将就。”
第185章 小孩儿
好在, 老婆子的玉米面粥煮的挺香,叶安年就着咸菜吃了一小碗。
吃过饭,老婆子给两人在西屋铺好了床, 还烧了一锅热水,供两人洗漱。
床不大,两床被子挤在一起, 床上差点放不下。
好在现在天气已经暖和了, 江竹就撤了一床被子, 放在床脚压脚用, 两人盖一床倒也够。
陌生的环境,但有熟悉的人睡在身边, 叶安年依旧觉得安心。
回想他和张路出来找人的时候,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有孕, 只觉得每天都乏的很,在陌生的地方住宿也睡不安稳,又吃不下东西, 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睡觉,在想什么呢?”
腰间一沉,江竹伸手把他往自己这边勾了勾。
“换了地方,睡不着么?”
叶安年顺势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他怀里:“是有点睡不着。”
江竹闻言, 探了探他的额头, 温度正常,并没有发热。
“是哪里不舒服?”
“腰疼。”
叶安年抬手勾住江竹的脖子,整个身体贴上去。
两人都只穿了薄薄的亵衣, 此时贴在一起,能清楚的感觉到彼此身上灼热的温度, 透过绵软的布料相互缠绕,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江竹被他这亲密的动作,撩拨的有些按耐不住。
他伸手一捞,将人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然后掀开叶安年亵衣的下摆探进去,在其腰上摩挲了一会儿,又在腰窝上按了两下。
“这里?”
“唔,嗯……”
被按的地方酸痛的厉害,叶安年难受的哼了声。
“看来就是这了。”
江竹又加了些力道,一下下揉按着。
“你……轻一些。”
叶安年有些受不住,皱起眉,扭着身子躲了两下。
“我都还没怎么用力呢。”江竹无奈,想了想,问道,“疼了几天了?”
“两三天了。”叶安年道,之前没有这么厉害,他还能忍,就没有说。
“疼了这么久也不说?”江竹拿他没办法,“年年,你这身边有大夫都不用呀。”
“我以为是坐车坐久了的原因,歇歇就会好的。”叶安年一脸无辜,他不想有一点不适就麻烦人,显得自己怪娇气的。
“以后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及时说,拖久了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江竹拨开他散乱的头发,捏了捏他软软的耳朵:“还好我带了备用的靠垫,明天再给你加一个吧,垫软一些会好得多。”
“好。”叶安年答应。
他说疼,江竹就没再继续按,把衣服给他整理好,然后穿鞋下地。
“你去哪?”叶安年问。
“灶房还有热水,我用帕子浸透了先给你热敷一下。”
江竹说完就拿着油灯出去了,不一会儿,端了一盆热水回来,盆边还搭了一方白色的软帕。
他将帕子浸透,再拧至半干,然后掀开叶安年的衣摆,敷在他腰上。
突然被热热的帕子贴上,叶安年被刺激的抖了一下,双手抓紧了身下的被子,本就修长纤细的手指,骨节泛白,显得脆弱又勾人。
“烫么?”江竹问。
“还好,”叶安年吸了吸鼻子,“就是有些不舒服。”
“适应一下就好了。”江竹握住了叶安年的手,将他的手包在掌心里,轻轻摩挲着。
叶安年突然觉得安心起来,轻舒了口气,把下巴枕在两人相握的手上,闭上了眼睛。
最初的不适过去,腰部很快被热气蒸的舒服起来,酸痛感也减轻了一些。
江竹又换了两次帕子,见叶安年没有最初反应那么大了,就上手慢慢揉按起来。
叶安年这次没再挣动,侧脸枕在被子上,闭着眼睛小憩,很快就有了睡意。
等到江竹一套推按下来,人已经睡熟了,他无奈的笑了笑,给叶安年拉好衣服,又将人翻过来躺好,最后盖上被子。
暖橘色的烛光轻轻晃动,衬着叶安年的睡颜,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江竹理了理他散开的长发,俯身在他额上落下一个轻吻。
一觉安稳到天亮。
第二日,那对老夫妻一大清早就醒了。
朝食还是煮的粥,老婆子还特意给两人煮了一碗鸡蛋。
叶安年看着大海碗里用冷水泡着的五六颗鸡蛋,心想,这怕是这对老夫妻家里仅有的几颗了。
吃饭时,老两口依旧很热情,还嘱咐他们晚上早点回来。
两人连连答应,吃过朝食就出发了。
不同于昨晚,白天的月凉城少了阴森恐怖之感,比夜晚更多了几分凄凉。
两人把马车拴在城门口,下车步行。
城内的路碎石乱瓦,崎岖难走,江竹从废墟里扒拉出一根比较结实的棍子拿在手里,边走边把前面路上的路障都扒拉开,两人就这样慢慢地在城里逛着。
早在月凉城还没被毁的时候,江竹其实也就只来过一次,帮卫之淮那废物退敌。
再后来,就是被卫之淮骗过来的那次了。
他其实并没有好好看过这座小城。
如今再来,这里却已经面目全非了。
叶安年走的很慢,路边的一面断墙,一堆碎瓦,一间破屋子,他都要停下来看看。
江竹也不摧他,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一个上午下来,就逛完了一半。
两人逛到晌午,就回到了小城的中央。
城中央处有一座小广场,广场上的花坛水池都已经破败不堪了,一棵巨大的,被烧焦了的梧桐树屹立在那,虽然树干已经腐烂,有的地方已经空了。
江竹找了块较平整的石台子,用袖子掸了掸,撩开衣摆铺在上面,让叶安年坐。
然后拿出随身带着的点心和水,两人一边吃一边休息。
“下午还继续逛?”江竹问。
叶安年吃着用油纸包裹的红豆饼,点了点头。
“年年,这破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江竹实在搞不懂他想做什么。
叶安年也不解释,只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正午太阳最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就连周围破败的景象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多了几分凄美的感觉。
正这时,不远处一片倒塌的破房子里,却突然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因着这里异常安静,这声音便格外清晰,让人不容忽视。
正吃东西的两人同时停下动作,朝那边望了过去。
那声音窸窸窣窣,见两人看过来竟然还停了一下,但很快又响了起来。
“老鼠?”叶安年问。
“可能吧。”江竹回答,“这地方有老鼠也不奇怪。”
然而,他话音都还没落下,突然就从那堆废墟里窜出一道黑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