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持证发疯 第19章

姬昭闻言大笑:“因为朕是骗你的。”

说完,姬昭竟然笑出了眼泪,让萧楚之露出这般担忧隐恨但又不得不放软姿态哄他说出挑拨者是谁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笑了。

下一刻,姬昭便抓住了萧衍的手道:“朕信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朕,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杀朕。否则,否则……”

姬昭想不出太好的诅咒,只能闭上眼睛道:“罢了,朕,只不过是想活着。”

萧衍看着躺在卧榻上握着自己手但却依旧显得孤独无依的少年,心中震怒,为什么天子会觉得自己会杀了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活着很难?究竟是何人在天子的耳边说了什么?

面前的少年虽然信着他,但是这并不足以让他的怒火平息,而对方什么都不愿说的样子更是让他心烦不堪。

一时之间,萧衍手腕间的佛珠被他捏碎,当崩裂的珠子落在地上后,萧衍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面前闭着眼的少年许诺道:“有臣在,无人敢害你。”

话音落下,姬昭松开了萧衍的手,背对着萧衍,身体蜷缩起来,把自己团成一团,看着可怜无比。

萧衍握住佛珠的手指发白,最终沉默地坐在了姬昭的榻边守着他。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说得是真的,萧衍便在姬昭的卧榻旁守了一天一夜,直到天亮才交代陆拾彻底严查和姬昭接触过的宫人,务必揪出

陆拾一听大为震惊道:“整个宣室殿都被您和福公公联手扫了一个遍,怎么又要查了?”

从萧衍回到长安开始,宣室殿里的宫人便被萧衍查了又查,甚至有些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表露出一点不忠心就被赶出了宣室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陆拾并不觉得宣室殿里还有什么漏网之鱼。

一夜未眠的萧衍看着陆拾道:“让你去查便去查。”

陆拾只得去排查宣室殿中是否还有漏网之鱼,等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萧衍突然叫住了他。

“梅鹤先生可有下落?”萧衍问道。

陆拾摇头:“出去寻人的探子暂时没能找到梅鹤先生的踪迹。”

“务必尽快找到。”萧衍一想起姬昭对他说他只想活而已心便微微作痛。他养的孩子,怎么可能连活都变成奢望!

“是。”

话音落下,陆拾便消失在了萧衍的眼前。

而在另一边,夏世安已经和谢盛交手过几回了,谢盛带着人对他紧逼不放,非要从他身上咬一块肉下来,大道理一套又一套,仗着占理便咄咄逼人,让夏世安头大如斗。

最后,姬昭没来的这次早朝里,夏世安节节败退,但是依旧不肯放手户部尚书,大家不欢而散。

下朝路上,谢盛看着夏世安怒火冲冲的模样拿着笏板提醒道:“天牢可不比夏右相的府邸,若是夏公子有个好歹那可就遭了,而且,陛下的鞭子可是带毒的。”

夏世安闻言面色铁青,谢盛则是笑笑离去,一派稳操胜券的模样。

对于谢盛而言,夏世安的亲子爆出买卖科举试题之事对他而言事一件好事,他甚至觉得陛下就是把这件事送到他的手里作为攻击夏世安的把柄,让他好拿下户部尚书之位。对于陛下而言,这也算是对他们二人的制衡。

这样想着,谢盛觉得当初那个只会发疯打人从不过问政事也不拉拢朝臣的少年有些可怕了,竟然短短时间内能够将帝王之术玩弄于掌心。若是他再不小心行事,恐怕要翻船。

想到与他不合却在主持科举的嫡子以及被陛下毁容的二儿子,谢盛心中不由一痛,越发确定了这是帝王打压他的手段。

在谢盛离去之后,夏世安连忙赶往天牢。

天牢之中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酸臭味和腐烂的气息,冰冷的空气更是两人冻得手脚发木。

夏世安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见到了他浑身是伤的大儿子,一身血痕好不可怜地躺在草席上,连个被子都没有。

夏勤业一看见夏世安便开始哭着叫爹,求他救自己出去。

“爹,您块救我出去好不好?孩儿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夏勤业痛哭流涕,顾不住身上的疼痛就往夏世安的身前爬。

他是再也不敢了,小皇帝差点没把他打死!一想到小皇帝手持赤炼鞭神色发狠,双眼发红的模样,夏勤业便忍不住颤抖。

夏世安看着自己的嫡子如此模样自然是心疼不已,可恨谢盛竟然拿这件事攀咬自己,让自己不得不放手户部尚书之位!

“爹,救我啊!”夏勤业握住自己父亲的手哭道,“孩儿好疼啊!”

夏世安连忙道:“为父这就救你出去。”

看见孩子这么可怜,夏世安心一横便将户部尚书的位置舍了出去。

同时,夏世安也开口问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招惹到陛下的?”

夏勤业闻言立刻将当时之事全盘托出,一边说一边哭诉道:“若非他们用了北地陈氏的身份,我心急为父亲招揽陈家,也不会招来此祸!”

夏世安喃喃道:“陈家?”

摄政王竟然和陈家也有所牵连吗?夏世安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摄政王不急于抢夺户部,反而看他和谢相鹬蚌相争!

等出了天牢,夏世安满脸阴郁,一边走一边吩咐奴仆给关在天牢里的夏勤业送东西。

“下一局,我非得扳回来不可!”夏世安满脸看着谢家的方向恶狠狠地道。

夏世安见了儿子凄惨的模样,自然不会让他在天牢里受苦,越和谢盛纠缠,他

儿子受的苦便越多。所以,夏世安几乎是第二天上朝时就把户部尚书一职交给了谢盛。

而谢盛则是毫不费功夫便从夏世安手中抢到了户部尚书,一举将自己培养的学生颍川郡守周平推上了户部尚书之位,可谓是志得意满。

并且谢盛懂得见好就收,不再对夏勤业一事步步紧逼,夏世安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而修养好身体前来上朝的姬昭坐在皇位上高高地注视着上方诸人的表演,他只觉得有趣极了。

只不过谢盛一党虽然放过了夏世安,但是为了安抚天下人,姬昭也得对夏家进行一点象征性的处罚。

“既然如此,夏右相教子无方,罚俸半年,夏勤业尚未铸成大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金一万,禁足半年。”姬昭用手支着下巴扫视一边底下的群臣后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夏世安几乎立刻跪下谢恩道:“多谢陛下!”

罚俸禄和罚金对于夏家都是小事,这些惩罚几乎可以说是不值一提,至于禁足,正好可以收收夏勤业的性子,让他少在外面惹事。

姬昭笑意盈盈地看着夏世安谢恩,随后便宣布了一个消息:“明日便是科考了,朕决定亲临考场宣布考题。”

“毕竟朕真的很不喜欢别人拿朕想出的东西去赚钱,夏右相,你说呢?”

第二十五章

对于小皇帝的决定群臣讶然,皇帝竟然要亲临考场宣布考题,这还真是闻所未闻,还不如在开考之前让内侍将考题送去方便,几刻钟的时间即便考题泄露也出不了大乱子。

不过,大家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都没有阻止姬昭的决定,毕竟主考官都拿给皇后当了,皇帝亲临考场宣布考题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于被骂了的夏世安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小皇帝的确没有骂错,他的确想过用科举敛财,但也未曾想自己儿子做事如此不谨慎。但自己孩子终究是为自己和家族着想,才跑去接见谎称陈氏公子的摄政王和小皇帝,他也不能太过怪罪于他。

姬昭看了一眼群臣见没有反对的便道:“既如此便下朝吧。”

话音落下,姬昭转身离去,群臣高呼万岁恭送帝王。

宣政殿后殿内,姬昭刚刚卸下头上的十二旒冠冕,萧衍便找了过来。

“陛下为何要亲临考场?那里人多杂乱,遇到危险又该怎么办?”萧衍看着任由宫人为他退去帝王衮服的姬昭眉头紧皱着说道。

考场之外虽然有官兵看守,但是保不齐会有亡命之徒敢混入考场行刺。将姬昭置于危险之中,这个险他不敢冒。

只见被宫人们围簇着的少年微微偏头抬眸看向他道:“摄政王,朕想一直活着,不是想去作死。”

姬昭想要亲临考场宣布考题,那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打算。

说完,姬昭褪下厚重的衮服换上轻便的常服披上雪狼皮做成的裘衣走到萧衍面前问道:“调动城外大营的五千精兵进城,动静大吗?”

长安城之中区区百人的部队便会引起各部门警觉,更何况五千精兵进城,若是没有合理的理由,守城的将士怕是以为萧衍要逼宫谋反。

“若无内应,人尽皆知。”萧衍看着面前的少年回答道,此刻他已经明白姬昭在想什么了。

只见姬昭用手指戳着萧衍的心口道:“萧楚之,朕在给你一个合理的理由带兵进城。”

否则,科考期间萧衍带着几千精兵进城,任谁都会被惊动,但是给皇帝护驾就说得过去了。

萧衍低头看着戳自己心口如同戳糕点的姬昭轻声夸赞:“陛下聪慧。”

说完,萧衍便握住了姬昭戳自己心口的手,忍不住想这究竟是什么毛病?在折桂楼的时候,面前的少年也是这样拿着筷子戳糕点。

“你知道就好。”姬昭见此抽手扭头。

萧衍垂眸见姬昭心情不错,他不由想起昨日姬昭蜷缩着身体不言不语的模样。于是,一向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再一次放缓了声音带着几分诱哄道:“陛下,可以告诉臣,是谁在陛下耳边说挑拨离间之语吗?”

他昨日让陆拾彻查整个宣室殿,排查了每一个和姬昭有过接触的人,可是一无所获。萧衍不敢想象对方究竟说了什么,让一向任性妄为从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小皇帝求着自己不要杀了他。

只要想到那一幕,萧衍心中便生出无边杀意,久久不能平息。

而被他轻声询问的少年侧过了头,眼眸微抬,漂亮犹如翠羽的眉眼轻轻挑起,神色间带着三分嘲弄对他说道:“怎么?摄政王都快把朕的宣室殿翻了一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人吗?”

说完,那双明显比普通人大上几分的黑色瞳孔便冷冰冰地盯着他,仿佛他们之间隔着不可逾越的距离,比姬昭对他发脾气时更加让人无法靠近。

萧衍凝眸,负在身后的右手紧握,他绝不允许有什么事情超出他的控制。可是……

对方的身体实在太弱,如果他强行探寻,恐怕会招来对方的激烈反抗,到时候反而会伤了他。

面对姬昭,萧衍还是头一次体会到左右为难。

如果动用人力寻不出在陛下身边装神弄鬼的人,那么他就去天云山飞雪观寻姬恒册封的国师,让他来找陛下身边装神弄鬼之人。

就在萧衍神色凝重的时候,站在对面的姬昭忽然笑了起来,他道:“朕都说了,朕是骗你的。”

话音落下,姬昭便转身离去,萧衍看着姬昭的背影,厚实柔软的雪狼皮穿在对方的身上仿佛一朵软绵的云朵罩在了身上,倒是有几分可爱。

就在姬昭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道:“萧楚之,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话音落下,软乎乎的云朵便在宫人的搀扶下上了御辇,消失了。

萧衍见此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陆拾道:“调城外五千精兵进城戒严春闱考场。”

陆拾闻言一惊,他看向自家殿下道:“这么早便要调兵进城吗?”

“提前做好准备。”萧衍吐出一口气,目光锐利如鹰隼。

若是等到科考第三日,陛下亲临考场宣布策论试题,再来布置就晚了。既然答应放他出现在大庭广众眼中,那么他便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危险。

“是。”陆拾闻言领命退去。

长安城中暮色渐浓,数千玄甲精兵忽至长安城下,玄黑色的精兵手持长矛,气势森然,宛如嗜血的兵刃,只有从沙场上生死搏斗中活下来的军队才有这等骇人的气势。这支突然出现的玄甲精兵吓得守城的将领高度戒备,就差派人前往皇宫禀告有人要造反。

只见身穿玄甲的陆拾打马出列,掏出圣旨让守城将领开门。

“奉圣上旨意,调城外玄甲营于春闱考场外护驾!”陆拾高声道。

守城将领让人去接过陆拾手中圣旨,确认无误之后才敢开城门放人。

“陆将军,春闱考场戒严护驾竟然需要调动玄甲营吗?”守城将领看着这支虎狼之师开口问道。

只见陆拾骑在马上冷冷的地看了对方一眼道:“考场之中,人多杂乱,若是陛下出事,谁担待得起?便是出动整个漠北军护卫陛下也不为过。”

守城将领被陆拾怼得不敢说话,只能目送着这一只气势森然的军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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