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讲道理了。
孔子钰深知理亏，趴在窗前，凑近谭桢道歉：“对不起啊谭桢，我不是故意的，这样吧，中午请你吃饭行不行？”
谭桢想了想饭卡里的余额，屈辱地点头：“我要吃十八块钱的。”
孔子钰夸张道：“不得了谭桢，你还会坑人了，想不到你这人还憋满肚子坏水。”
他长得好看，五官偏硬朗，皮肤不是白皙那挂，窗户过矮，他趴着的姿势有些曲折，懒洋洋的，简直一大直男。
完全想象不出，他这样的人居然暗恋孟逢青。
孔子钰手痒似地又抬手揉揉他的脑袋：“行了行了，让你坑，毕竟小爷还是有点钱的。”
谭桢气鼓鼓地抬手扒拉自己的头发，闷声道：“你别乱摸。”
头发都摸乱了，本来头发就长，难打理，摸乱丑死了。
再说，摸头长不高，他在现世身高本就不高，现在这个身高也不太满意，还寄希望多吃饭长高一点呢。
孔子钰忍俊不禁地直起腰，眼睛亮堂堂的，“谭桢，你变了。”
谭桢一愣。
孔子钰：“你以前其实挺难相处的，看谁都一副阴暗的样子，现在不一样了。”
他扯扯谭桢垂在后脑勺的发丝：“现在看起来还怪可爱的。”
谭桢拍掉他的手，推推眼镜赶人：“你快走吧，我要上课了。”
孔子钰拿到自己要的东西，很好说话，也不再扰谭桢：“行，那我走了，放学在食堂门口等我。”
谭桢总算是送走了这尊佛，心里闷闷的。
他以为孔子钰会发现他的不对劲，但好像看起来都乐见其成地看见他的改变。
原主或许也意识到这一点，只是他没有想过改变，他固执且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被人讨厌。
谭桢说不清什么滋味，他伸手关上半边窗，将外面的风隔绝在外，有些困顿地想，所以他要记得原主，要记很久很久。
不要把他忘了。
炮灰谭桢，很不喜欢被人忘记的滋味。
谭桢眼眶发涩，真的对不起呀谭桢，我占了你的身子，原本你应该活久一点的。
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可也是实打实发生的。
午饭时，徐如来拉着他去食堂，谭桢想了想道：“我要在这里等个人。”
徐如来：“要我陪你吗？”
谭桢：“不用，你先去排队吃饭。”
徐如来点头：“那好，我一会儿给你占个座。”
谭桢抿唇应下。
他站在食堂门口，等孔子钰，其实这顿饭也不是非吃不可，但能省点钱自然省点钱最好。
谭桢乖乖地蹲食堂门口，这里人来人往，孔子钰来了他能第一眼看见，孔子钰也能第一眼看见他。
大概等了十来分钟，孔子钰依旧不见人影，谭桢饿得前胸贴后背，头晕眼花。
他往食堂里看一眼，人满为患，队伍排得老长了。
谭桢还是决定先去排队，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孔子钰依旧没来，谭桢刷卡吃饭。
他去找徐如来，徐如来都要吃完了，见他来了往他身后看一眼：“你不是等人吗？”
谭桢摇摇头：“应该不来了。”
徐如来哦一声：“那你快吃，我等你。”
谭桢点头。
他吃饭速度不算很快，也不慢，吃完的时候正好旁边有人坐下。
谭桢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对上原臣的目光。
原臣翘着二郎腿，瞧着他，微微眯眼，没说话。
旁边的徐洁冷嘲热讽：“哟，这不是我们的谭同学吗？今天来食堂吃饭了？”
谭桢眨眼。
徐洁见他没说话，更来劲儿：“谭同学昨天闹那么大一出，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有脸来学校了。”
徐洁昨晚就想教训谭桢，但是错过时机，加上原臣睡得早，他就想着把这事儿延后。
徐洁是打心底为原臣马首是瞻，他和原臣待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哪能不知道原臣昨天有多憋闷。
本来在学校门口等了那么久，就等着英雄救美，结果这谭桢突然变卦，害得好好的计划打乱，英雄救美的机会也丢了，在孟逢青跟前刷存在感也没刷到。
这一切都归咎于谭桢。
徐洁自然要替原臣讨回公道。
谭桢一脸莫名：“你谁啊？”
他把最后一块排骨放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满脸困惑。
这人长得不怎么好看，应该不是买股攻其中的一支股。
徐洁梗在喉咙的话卡住，不上不下。
徐洁：“？”
他威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坐在对面的原臣嗤笑一声，踹徐洁一脚：“人家都不认识你。”
徐洁撸起袖子不服气，站起身来，对着谭桢耍威风：“记住你爷爷的大名，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徐洁。”
谭桢咬着排骨上的肉，眨眼哦了一声，原来这人就是徐洁啊。
徐洁：“就哦？”
这是看不起他？
原臣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他拍拍徐洁的肩膀：“行了行了，别把小舍友吓晕了。”
毕竟小舍友看起来就不太惊吓，晕过去就麻烦了。
徐洁的威风还没耍完，他准备好的台词也没说出来，被原臣一打发，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愣愣地坐下去，用肩膀撞了一下原臣，低声不解道：“原哥，我帮你出口气，你怎么还劝和啊？”
原臣挑眉：“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要向你汇报？”
徐洁连忙摇头：“那当然不是。”
原臣：“行了，这事儿过去了，咱也别欺负人家。”
徐洁：“？”
他看一眼埋头干饭的于真，眼神示意：原哥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之前隔壁学校的公然在校门口拦着孟逢青告白，原臣愣是把人的两颗牙给揍掉了。
于真摇摇头，看一眼原臣，又看一眼茫然四顾的谭桢，拍拍徐洁的肩膀：“听原哥的。”
第6章
今天周五，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谭桢咬着笔杆正在思索怎么写林主任罚他的八百字检讨。
他从来没有写过检讨，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下笔。
至于他的同桌，旁边的位置还空着，似乎这一周都在请假，谭桢也没见过一次，连名字都暂且不知道。
下课铃一响，讲台上的林主任端着自己的保温杯便施施然地走了。
他前脚一走，后脚班上就开始沸腾起来，各自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
谭桢理科知识十分薄弱，所以他把一些重点知识装进书包里，准备周末细细翻看。
徐如来看起来是真打算和谭桢做好朋友，他放学也要拉着谭桢一起走。
谭桢装好作业，和徐如来一起挤进长长的人群里边。
有人大概认出了他，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似乎怕他听不见，嗓音忽大。
“那不是十一班的谭桢吗？怎么还没退学啊？”
“理解一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故意捉弄孟学长，说不定就是怕表白被拒丢脸，才转变态度。”
听到这句话，谭桢汗颜。
说得也没错，确实是突然转变态度的，只不过理由有些差异，他是怕被人报复。
现在想来，把告白变成“恶搞”，虽然没有多么体面，但确实是少了一些原剧情里的麻烦。
正想着，肩膀突然被人一撞，谭桢不受控制地歪了一下身子。
原臣和徐洁于真，三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原臣一手握着手机，还有闲暇心思转头看一眼谭桢，唔一声，十分无辜：“小舍友，走路看路。”
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
谭桢一脸莫名地揉揉自己的肩膀，懒得搭理原臣。
原臣对这个小舍友的印象再次刷新，原本以为胆子挺小的，现在看来胆子还是很大的，都敢不搭理他。
徐洁暗戳戳道：“哥，现在正是放学时候，要不要叫上几个人教训教训他？”
原臣睨他一眼，懒洋洋的：“你别乱来，咱们可是好市民，不干这种坏事的。”
徐洁摸摸鼻尖：“我们也没少干啊。”
原臣踹他一脚：“滚一边去，别给你爹安莫须有的罪名。”
徐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