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偶尔有人路过,都会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片刻。
似乎是注意到目光,孟逢青微微抬眼,恰巧对上在门口发愣的谭桢。
谭桢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匆匆走过去。
偷看被抓住了,好丢人啊。
他耳朵微微泛红,落座在孟逢青的对面。
孟逢青瞥一眼他的耳朵,唇角弯起,明知故问:“看什么呢?暗站在门口发呆。”
谭桢觉得丢死人了,要是被孟逢青知道自己是看他,看走神,谭桢偶读觉得自己没脸再待在这世上了。
他兀自摇摇头,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没什么,额,我是觉得外面这棵树还挺好看的。”
位置在窗边,窗前有一颗高大的树,树荫洒下,落下一片斑驳的影子,倒是挺好看的。
孟逢青微微侧目,莞尔称道:“确实挺好看的。”
这话是认同谭桢的说词了,谭桢抿唇一笑,视线有一瞬落在孟逢青的侧脸。
难怪大家都喜欢孟逢青,因为他确实长得极为好看。
谭桢这个时候有点不知道怎么把他仅仅看做欣赏对象了,因为他……
打住打住,不能想了,谭桢拍拍自己的脑袋,不能被美色所诱惑。
孟逢青假意没看见他乱飞的目光,眉眼低敛说:“数学作业写了吗?”
谭桢摇摇头,不禁抱怨:“有好多作业,成堆成堆的,就算我想写完也写不完啊。”
孟逢青敛眉,温和安抚他:“老林布置的那些作业,其实大多数是学生都是做不完的。”
“你也不用全写完,挑一些经典题做做,就当刷题练手。”
谭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考虑过这样,但没写完总有种心虚的感觉。”
这可能就是有上进心的中等生的心理,不同于摆烂的差生,也不同于靠分数说话毫不惧怕老师的优等生,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人,才最会牟足劲的完成作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就打比方说,很多中等生的笔记上记得满满当当,恨不得把老师的每句话都记下来,而优等生则是挑重点记,方法不用对,其余都是徒劳。
孟逢青大约思索了一下,明白他说的话,温声说:“这种心理可能需要克服,不然会走很多弯路,耽误很多时间。”
谭桢点点头,呼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的。”
孟逢青说得对,他需要克服,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学习也越来越紧迫,不能在很多不必要的地方浪费时间,这样不利于学习。
谭桢认真点头,仿佛下定某种巨大决心的模样,逗笑了孟逢青。
他把桌上的水递给谭桢,声音低低却温和含笑,调侃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个听话的乖宝宝。”
这本身就是一句调侃,但谭桢脸一红,他羞赧不堪,匆匆忙忙把书摆好:“写作业,快写作业。”
孟逢青怎么这样啊,怎么叫他宝宝啊。
其实他妈妈以前也叫他宝宝,爸爸也叫他宝宝,但后来长大后就没有人叫他宝宝了。
谭桢的脑袋都要埋进书里了,他现在像变成一只乌龟,把自己藏起来。
下一秒,他的额头被人轻轻地戳了一下,一根手指抵在他的额头,慢慢地把他的脑袋勾起来。
“低这么下去,眼睛不要了?”
谭桢眨巴着眼睛,正襟危坐,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抿唇道:“我知道了。”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谭桢和孟逢青接下来便没怎么说话,偶然交谈两句也是压低声音,像是咬耳朵一样。
笔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在静谧的午后,谭桢好像拥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学习搭子。
等学完,已经快接近黄昏,窗边落下一只飞燕,谭桢微微扭头就能看见。
孟逢青正要说话,他连忙抬手,手指竖在唇边,朝孟逢青摇头。
孟逢青一愣,循着他的目光过去,看见那只正在啄翅膀的飞燕,这燕子的脑袋轻轻地歪一下,一双眼睛澄澄地看着桌前的两人,似乎在好奇。
落日余晖洒在桌上,燕子也沐浴在日光下。有人从旁边经过,不小心擦到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燕子倏而展翅,像一支箭飞出去。
安静被打破,谭桢出声,有些担忧:“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到了,希望不要受到惊吓才好。”
孟逢青盖上笔帽,闻言:“放心吧,它看起来不怎么怕人,胆子应该比你大。”
谭桢品出了一丝揶揄的味道,他哼哼两声,不服气说:“我的胆子可比它大多了。”
孟逢青轻笑:“是我失言。”
少年弯眼,夸赞他:“不过,你比它可爱。”
谭桢陡然被夸了一下,有点赧然:“也没有吧,它更可爱。”
孟逢青挑眉,不太认同地唔一声:“不见得,在我看来确实你更可爱。”
谭桢:“……”
他想反将一军,结结巴巴说:“你也很可爱,孟同学。”
孟同学说:“嗯,我也觉得我挺可爱的。”
谭桢:“0”
他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孟逢青。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难道不应该推辞一番,虚心谦让吗?
怎么就这么毫不犹豫的认可了?
孟逢青的身体微微后靠,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小少年。
确实很可爱。
在他眼里,谭桢不管怎样都很可爱。
孟逢青敛眉轻笑,如果谭桢只是他一个人的,就更可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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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翌日, 谭桢和孟逢青再次相约去图书馆。
而孔子钰自从昨天之后就没有再来找过谭桢,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他之前时不时还会在企鹅上找谭桢聊天发牢骚,现在企鹅也很安静。
谭桢没放在心上, 只以为他是被自己戳穿了心思, 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去了。
他老老实实地跟着孟逢青查漏补缺, 有孟逢青这位老师在, 谭桢做什么都感觉事半功倍。
就是他有的时候还是会深受打击, 觉得自己没有这么聪明的脑子呢?
闲聊时,谭桢偶尔提及孟逢青他家里的事, 他半晌会说:“还好,家中留有余产,姜满被送去了孤儿院,姜来进监狱了, 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确实, 他现在的日子或许比他之前过得好多了。
下午学完,谭桢又跟着孟逢青去了一趟他的出租屋, 这也就隔着几条胡同, 租的一间公寓,公寓里冷冷清清的, 很干净整洁。
谭桢一走进去,仿佛整间公寓都被填满了人气, 瞬间鲜活起来。
孟逢青留吃晚饭, 谭桢没留, 反倒把孟逢青拉去他家吃晚饭了。
这顿晚饭不过还是换个地方吃, 做的人仍然是孟逢青, 这次谭桢学聪明了,他也不走,就留在旁边,给孟逢青打下手,顺便偷师学艺。
孟逢青做了好多好吃的,谭桢看着看着就跑去偷吃了,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学不会孟逢青的手艺。
啊,好可惜。
谭桢突然叹口气。
孟逢青出锅麻婆豆腐,侧目:“怎么了?”
谭桢唉声叹气:“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个人生目标。”
孟逢青笑:“什么目标?”
谭桢继续叹气:“如果你差钱,我就可以努力赚钱,到时候请你来我家做菜呀。”
孟逢青愣一瞬:“你是说请我当保姆?”
谭桢:“……其实,也不是这么个说法,就是觉得你做的菜都好好吃。”
孟逢青关了火,突然垂眸看着他,视线如火炬,凝视着他:“其实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
谭桢懵懵然地看着他,一瞬间好像福至心灵,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觉得孟逢青此刻的目光好像十分具有侵略性,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
谭桢心慌意乱,色厉内荏地出声叫住他:“孟逢青!”
孟逢青嗯一声,屈指敲敲他的额头:“想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以后工作或者买房可以考虑离我近一点,这样就可以时不时来我家蹭饭。”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仿佛谭桢才是那个不正经的人。
谭桢哽住,脸涨得通红。
原来孟逢青是这个意思,他还以为是那个意思呢……
谭桢在厨房待不下去了,他干脆不理孟逢青,一个人出去,一边气恼说:“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做饭吧!我才不要陪你!”
*
一晃到周一,周一的早上还是谭桢和孟逢青一起走,孔子钰今天没有来找谭桢。
谭桢觉得他被自己戳破了心思,可能也觉得丢脸,躲着他和孟逢青吧。
谭桢有些懊恼,早知道他就不说了,这反倒给孔子钰添堵。
不过这事儿已经让孔子钰这么为难了,他也不好再说,只希望孔子钰知道他并没有恶意。
谭桢到宿舍时,原臣正窝在床上打游戏,看见谭桢他从床上翻坐起来:“你来了,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