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
原深把餐盒放在桌上,走过去,长臂揽着他,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饿了吧?”
谭桢点点头,他抿唇:“饿。”
原深好脾气的低笑一声:“对不起,有事耽搁了。”
他对上少年莹莹的目光,感到一丝愧疚,便毫无芥蒂的道歉。
这歉意其实只有微末,对于他来说道歉也不过是口头上的几句话,并无实质。他乐得在小猫面前道句歉,哄他开心。
谭桢果然弯眼,他笑眯眯道:“没关系。”
他被揽到桌前,可能是因为原深来迟对他补偿的原因,所以今天吃得极好。
有肉有汤。
谭桢呼哧呼哧地喝一口排骨汤,微微眯眼。
原深迟钝地感觉到饿意,他工作了一天也没吃几口东西,此刻看见谭桢吃饭也难得的感受到想吃饭。
他平时候也用餐极其不规律,有段时间因为工作繁忙得了厌食症。
所以此刻,他为自己感受到饥饿而感到惊讶。
他吩咐人添加碗筷。
坐在谭桢对面,和谭桢一起吃。
谭桢看一眼,吃得更快了,喝汤差点把自己呛到。
本来就没多少,够他一个人吃,原深再吃,岂不是都把它吃完了?
原深仿佛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他已经逐渐有耐心,并且视为情趣。
他轻轻地抬手,捏了捏谭桢的脸颊,软乎乎的,谭桢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话落,又有人送进来吃的。
谭桢咽下最后一口汤,睁着眼,松口气。
原来不是来跟他抢吃的。
原深吃了两口饭,就有人敲门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具体说了什么,谭桢没听清,他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吃饭,与世无争的样子。
原深却在一瞬间变了脸,他啪的一声把碗扔在桌上,冷笑一声:“我还真是养了只白眼狼。”
谭桢被吓一跳,肩膀抖了抖,有些瑟缩地抬起眼,看向原深。
原深下意识地缓和语气:“别吃了,跟我走。”
谭桢愣了一下:“要出去吗?”
原深淡淡地嗯一声,他看一眼谭桢:“出了点事,你看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他什么都没带就来了,也自然没什么要带走的。
谭桢摇摇头。
他微微垂眼,心里猜测是什么原因让原深走得这么匆忙的原因。
离开这个地方,除了原臣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里离他办公的地方太远,并不是合适的地方。
他想把谭桢放在离他公司较近的地方,这样也就毫无后顾之忧。
至于原臣说的话,不过是让原深的计划提前罢了。
“我好像忘记拿走我的衣服了。”谭桢走到门口时,突然出声。
原深没放在心上:“去拿。”
谭桢乖乖地哦一声,转身把衣服带上,才重新跟着原深出门。
……
谭桢被带离了这个关了他十天的屋子。
这也是这十天以来,他第一次看见除了窗外以外的风景。
原来这里比想象中还要富丽堂皇,脚下的大理石发着光,寸土寸金的地方。
谭桢站在空中电梯里,感觉到有一瞬自己好像从云端坠落,回到地面。
他脑子晕眩得厉害,外面的空气一瞬间化为了毒药,让他的脚在踏出去的瞬间又收了回来。
他竟然有些惧怕外面了。
原深对于他这个反应微微挑眉,似乎对自己驯兽的成果很满意,他掐住谭桢的脖子,把人往外拽:“跑什么,到家就把你关起来。”
谭桢被他拽出来了,外面的亮光让他有些不适应的抬手。
空气由憋闷变得清新,谭桢深呼吸。
不等他彻底适应,下一秒他就被摁进了车里。
皮革的味道隔绝外面的空气,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又来了。
似乎感觉到谭桢的紧绷,原深微微抬手,掌心抚了抚少年的后背:“放轻松,我不喜欢你这样。”
第一次还好,一直这样会显得谭桢变得生动起来。
他不喜欢自己养的小兽变得过于生动,会显得他好像又恢复了十天前的模样。
谭桢安静下来,他怯懦道:“对不起。”
“可以给我吃饭吗?”
小兽眼巴巴地看着,他露出白皙的脖子,这是他致命的地方,好像只要原深抬手轻轻地一折,就能掐断一条生命。
原深的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脖子,淡淡道:“当然,只要你听话。”
谭桢乖乖地点头。
他被车载着,车外的风景一路倒退极快。
突然的,车一个急刹,谭桢没有反应过来,脑袋磕在椅子上。
警笛声好像是一瞬间出现的,响彻云霄。
几辆警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瞬间包抄了谭桢所在的车辆。
原深脸色黑沉低骂:“狗崽子,回去算账。”
谭桢摸摸自己的额头,他抿唇,没说话。
司机的技术很好,几辆警车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左绕右绕的把车甩在后面。
孟逢青坐在车里,他抵唇咳嗽一声:“警官,沿路走,有一条封闭式的路口,可以把他逼进巷子。”
这几天,孟逢青已经把就近的路况研究透彻。
警官看他一眼,点头。
车身像是飞起来了,谭桢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甩得七零八落。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人扣住,原深冷冷地直视他:“与其让你活着回去,不如让你死在我手里。”
谭桢脊背一麻,他呆呆地看着原深。
原深松开他的下巴:“早不该对你心软。”
他觉得有些可惜,他养了十天的猫,最后还是没能留下。
不如早杀了。
原臣告发是在原深意料之外的,毕竟他那儿子从来只在外面横。
这次倒是胆子大了。
谭桢低眉顺眼地坐在一旁,没吭声,眼睫轻颤彰显出他的不安。
原深摩挲手指,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就这样把谭桢杀了或者放走,他都觉得不甘心。
“先生……”
司机惶恐地出声。
原深抬起头,这才注意到自己乘坐的车进了一条死胡同。
他眉眼沉冷,没说话。
车被逼停在巷子口。后面的警察陆陆续续从警车下来。
原深紧紧地攥着谭桢的手腕,攥得谭桢吃痛地嘶一声。
“下车!”警察持着抢,敲响车窗。
原深阴沉沉着脸,他按下车窗,露出侧脸,看向警官:“这是怎么了?”
警察早就知道原深的情况,他握紧手里的枪,警惕地看着他:“下车。”
原深淡淡一笑,他开车门,拽住谭桢一起下车。
谭桢被他拽一个踉跄,从车里跌跌撞撞的下来。
孟逢青一眼看见谭桢,连忙就想走过去,下一秒就见原深抬手把人拽进了怀里。
谭桢轻轻地吃痛,小声嘟囔:“疼。”
原深淡淡道:“疼就忍着。”
他转头看向警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警察为什么要穷追不舍?”
领队的警官拿出工作证:“你好,我是支队长王连,有人报警说你绑架未成年,我们奉命逮捕你。”
原深意味不明地看一眼被警察拉住的孟逢青:“不会是这个小孩儿吧?”
“我认为这其中有误会。”原深说:“小孟家和我是世交,不过小孟你也真是的,不过是因为你喜欢的小朋友喜欢上我,你就口说无凭的污蔑我吧?”
孟逢青站在安全线内,他的目光打量着谭桢,确认谭桢完好无损,他才轻轻地松口气,眼睛在看向原深时,眼底翻滚着凶戾,他淡淡道:“与其白日做梦,不如早点伏法。”
原深扼住谭桢的后脑勺,声音淡漠:“小猫,你来说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