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有莫桦有能力克制大鱼怪物，所以即使他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也只能亲临现场参与捕捞。好在怪物本就被长时间的实验弄得身心俱疲, 身上的伤口还未好全, 所以还算顺利地被抓了上来。
用来做实验对象的确实是这个怪物, 但真正的初代实验品并不是它。
李欢点了点之前被时林留意过的那个照片, 轻声道：“就是这个。”
这条奇怪的人鱼最初是从哪里被谁捉上来的已经无从得知, 或许只有莫桦和医生的老师才知道一二，现在的他们当然是一无所知。
只知道这条人鱼身上所有的东西都非常珍贵，血液被抽了一管接一管，就连毛发和指甲都收集起来不放过。
而当初打入怪物身体里的液体正是从人鱼体内提炼出来的试剂, 只是没控制好用量让人变成了怪物的模样。
时林咽了口口水, 思索片刻后才道：“可是我从不记得什么时候被注射过试剂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要说注射试剂后身体会发生变异, 那他是什么时候中的招呢？
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埋下了变异的种子，时林结束了回忆道：“我很少一个人呆着……要么是和你在一起要么就是和莫桦……”
他话音一顿，不愿去想是否是莫桦对自己做了手脚。
但李欢却摇了摇头，笃定道：“应该不是莫桦干的。”
或者说不是莫桦直接动的手，他应该只是没有制止这件事的发生，至多是推波助澜了一手。
她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晚上一起去第十一层嗅到的奇怪香气？”
时林一愣，从脑海中将这段记忆翻了出来。
“那次只是难受了一下，但莫桦将鳞片给我之后就没事了啊。”他站起身似乎想去将那鳞片找出来，但又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想来莫桦 也没有将那鳞片拿过来，于是不了了之地又坐了下来。
水池的底部被莫桦添置了许多柔软的装饰品，还放置着一个大小高度刚好的用来供时林歇息的小凳子，这片水池看起来比一般的房间还要豪华。
李欢叹了口气，示意时林凑到她身边来。
刚才聊天的时间里时林总忍不住地在水池中随意地游动着，这会已经跑到了李欢对角线的位置。
幸好莫桦给时林准备的水池够大，李欢在心里默默吐槽，心中莫名升起一种诡异的自家白菜攀上大户的错觉。
摇了摇头将这种错觉从自己脑海中拎出去，李欢正色道：“虽然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我去问过几个玩家包括韩弛都说那天晚上并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她盯着时林道：“当时那股香气是什么东西，莫桦只说跟被放出来的怪物有关但那个怪物……你记不记得他的样子？”
时林想了想道：“也是一条人鱼，但是他的样子跟这个完全是两个物种一般，要说是同一个我肯定不信。”
李欢失笑道：“当然不是同一个。”
她指了指地板，“游轮的最底层，里面全都是这种东西。”
李欢还想说什么，就见司呈和莫桦姗姗来迟，两人脸上的神色具是紧张，看上去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时林一个激灵慌忙推了一把李欢，快速道：“你先走！”
谁知道现在的莫桦会不会突然发难，时林也没有把握对方刚才没听到什么。万一是听够了想知道的东西现在才进来准备捉住李欢呢？
好在这次确实是时林自己想多了，莫桦进来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李欢，径直走向了时林身边。
司呈侧着身为李欢让开了一条缝，李欢瞬间抓住机会溜了出去，随后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时林。
只见莫桦弯下身子非常珍惜地摸了摸时林的脸颊，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时林低低地笑了起来。
李欢转念一想，就莫桦这样或许有什么苦衷，会跟时林说清楚也不一定？
她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这一层，没有注意到后面司呈注视过来的眼神。
时林被莫桦逗笑之后好不容易压下自己的嘴角，正色道：“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气？”
莫桦的手指轻轻摸过他腿上的鳞片，故意道：“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生气？”
完全没想到莫桦会倒打一耙，时林没好气地一拳捶到了莫桦身上道：“跟你说正事呢，别打岔。”
他一只手挡住了莫桦凑过来的脑袋，直接道：“刚才李欢找我说的事情你听到了吗？”
原本随意蹲在旁边的莫桦听到时林提起这个眼皮一跳，默默坐在了水池边上等着时林开口，手指不由自主地勾住了时林的右手。
难得见到莫桦这样心虚的样子，时林抿唇笑了一声后才道：“我原本以为你已经将能告诉我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但没想到你竟然骗了我这么多。”
莫桦心底一慌，刚想说话突然反应过来，捏住了时林递过来的手。
“我倒不知道你还能向我兴师问罪了。”莫桦似笑非笑地看着时林的眼睛，不上他的当。
时林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聪明一会想要诈一诈莫桦却被对方马上看穿了，心里有点郁闷。
将头沉到水下，这是他不久前才发现的。时林现在已经可以在水下呼吸自如了，不得不说也算是一个了不得的技能。
莫桦一把将时林扯了过来，也不顾对方身上的水珠直接搂进了自己怀中，将下巴搁在时林的头上道：“我当时确实骗了你一些事情。”
听到对方开了话头，时林挣扎的动作一下子安静下来，生怕对方找借口不说下去。
司呈早在两人说笑的时候便识趣地离开了房间，还顺便贴心地关上了门，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时林最受不了聊正事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他摇晃着莫桦的胳膊道：“你说不说？！再不说我揍你！”
但是这副样子放狠话实在很难让人信服，莫桦看着时林说这话的样子只觉得对方像一只穷途末路的小兽，虚张声势的样子可怜又可爱。
时林才不管对方这么多的心理活动，直接伸手捏住了莫桦身上的软肉狠狠一拧，随后道：“快说！”
将对方的手捏了捏然后再顺势握住了时林的手指，莫桦随口道：“你想知道哪个方面的？”
时林一愣：“……那就先说我的病。”
毕竟其他的事情他再找个机会问李欢也行，但现在最迫切的事情当然还是自己这一身怪病。
莫桦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一开始确实是巧合，还记得之前我们在第十一层闻到的气味吗？”他揉了揉时林的脑袋，然后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那个香气确实是被那名将怪物放出来的玩家不小心弄出来的，但却并非是他放置在第十一层的。
真正将香气带到第十一层的是那只只差一步就能变成人鱼的怪物。
而放松了守卫让玩家轻易潜伏进游轮底层将怪物偷出来的人才是莫桦。
听到这里时林忍不住问道：“这跟我的病有什么关系？”
他狐疑地看着莫桦，内心深处莫名觉得有些荒唐。
毕竟这些都还算小事，而且严格意义上跟自己的病没什么……等等，时林反应过来莫桦说这个的用意。
“你的意思是这个香气是让我变成这样的原因？”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莫桦。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按理来说要发作早就发作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莫桦留意到时林的困惑，笑了笑然后道：“香气不足以让你变成这样，但是加上我的鳞片就可以。”
时林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闻到香气后如果不及时用莫桦的鳞片缓解症状就会死在当场，而如果用了便注定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样来看，只要作为正常人类闻到的香气，那个人的结局就已经被写好了，不是死就是变成怪物。
时林沮丧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鳞片，却不小心用力过猛将那还未完全长出来脆弱得不堪一击的鳞片撕扯了下来，水池中瞬间晕染开一片红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4章 幽灵船25
莫桦脸色大变, 几乎是瞬间就握住了时林作乱的那只手，心疼地将对方抱了出来。
自知自己做错了事, 时林瞬间变乖由着他将自己放到了沙发上。
被拔掉鳞片的地方还在缓缓渗出鲜血, 离开了水池之后的伤口显得有些狰狞，让莫桦看着便心疼不已。他用手轻轻捂住了时林的伤口，让时林的脸色一白。
“嘶。”原本还想忍住的时林被莫桦的动作弄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 惹得莫桦一阵心惊。
好不容易将伤口处理好，时林疼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半躺在沙发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起来，还是莫桦将人又抱在了怀里才缓和了几分脸色。
“怎么会这么疼。”时林嘟囔了一句，小心翼翼地低头去看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伤口处被莫桦细细上了一层不知名的白色粉末，现在清清凉凉的缓解了原本的火热伤痛，还算舒服。
眼睁睁看着时林的脸色好转之后才放下心来，莫桦叹了口气后道：“你的鳞片还没有完全长出来十分脆弱, 以后不能这样了。”
他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金黄色的足足有大拇指指节那么大的丹药送到了时林嘴边。
“这是什么？”时林虽然不解但还是顺着莫桦的手指将丹药咽了下去。
这枚丹药虽然看起来大, 但进嘴之后瞬间化为了一滩略带腥气的水。几乎是一秒钟的时间, 时林咽下之后当着莫桦的面扭过头去干呕了好几下才勉强恢复。
莫桦担心地看着他, 伸手帮时林顺气：“这药可以让你离开水之后保持一段时间的状态, 不需要再像之前一样长时间泡在水池中。”
其实时林现在的情况当然是继续泡在水里更好, 但对方的伤口有些严重，保险起见莫桦还是决定暂停一段时间。
“那这么说我可以出去了？”时林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原本想说尽量少出去，但看到时林这样子莫桦即将说出口的话拐了个弯从嘴中溜了出来。
“可以是可以。”他微笑看着时林道：“只是你站的起来吗？”
莫桦指了指时林依旧无力的双腿。
虽然这药可以让时林保持在干燥的地方依旧不受影响, 但双腿改无力的还是无力, 并不能改变什么。
时林兴奋的话语一顿, 沮丧地低下头道：“可我真的想出去看看……”
其实他这么说也不只是在房间里呆闷了的原因，时林也算是摸清楚了莫桦的性格，只是在房间里问很多事情是问不出来的。但要是被他直接抓住了线索那莫桦还是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既然这样，那出去逛逛看到李欢说的那些事情，说不定莫桦就会告诉自己实情了。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时林扯了扯莫桦的衣袖，小声道：“我可以坐轮椅！”
在他说出这样的话后莫桦就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时林想要出去的想法了，不过这样也好，坐在轮椅上有自己推着在一旁照看也不会发生什么事。
他叹了口气勾住了时林的小指算是答应了下来。
得到满意答复的时林眼睛笑成了月牙，在莫桦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然后笑嘻嘻地坐在沙发上任由莫桦给自己换衣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司呈手上推着一个轮椅，见莫桦将时林抱上去之后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在莫桦投射过来的冰冷视线下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目送莫桦推着时林离开了这边，司呈叹了口气消失在了通往甲板的路上。
而走出房门的时林兴奋地打量着周围，压根没有发现少了个人。
“我都不知道顶层竟然还有一间你的房间。”时林看到不远处的广场小声感慨道：“我上次就是在这里遇见了……”
他迅速噤声，犹豫地看了一眼莫桦，在发现对方没有生气后才松了口气。
“这么怕我干什么？”莫桦哭笑不得，推着时林向前走的脚步也一顿，“我现在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这么凶神恶煞？”
时林慌忙摇头，转身想要拉住莫桦的手指尖，“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怕你会不高兴。”
毕竟韩弛那家伙几次三番在莫桦的底线上蹦€€，时林绝对有理由相信莫桦会将他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