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会如实告知董事长和全体高层，损害我的个人名誉事小，破坏公司的名声和利益，我想我有权代表我个人以及公司，要求一个交代。”
庄璧凡一瞬间如坠冰窟，心都凉了半截。
*
叶絮回到公司之后一直阴沉着脸，一副遭受奇耻大辱的模样，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低气压。
他甚至走了好几层电梯才想起来可以乘坐内部电梯，刚吃瓜吃饱的白领们回到工作岗位装模作样的瞧着电脑，余光却追着自家一身寒气、穿过格子间去坐电梯的老板。
电梯上行，白领们才松了一口气，纷纷抱起零食交头接耳。
“看见了没，小叶董都气完啦！有人要倒霉了。”
“换成谁不生气？一边被傻逼骚扰一边还被人污蔑乱搞，小叶董没有当场掀桌子已经算是很有涵养的了！”
“我看门口的玫瑰花还挺不错的哎，丢了怪可惜的，要不要下楼去捡点漏？”
“说到这我想起来了，前两天咱茶水间是不是也放了玫瑰花来着，看着跟今天那个男的摆的差不多诶。”
“……？”
叶絮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回到自己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抓着车钥匙走了，蔚笙焦急的跟上去：“叶总——”
叶絮头也不回，冷着脸坐着电梯下到一楼，此时大厅外已经空无一人，碍眼的玫瑰花也被收拾干净了。
叶絮走的很快，蔚笙在后面追得有些吃力。
“叶总——”
等过了街转角看不到丰林的大门时，叶絮总算是停下脚步。
他回头，之前那股肃杀阴沉的气氛瞬间消失。
“别担心，我没有生气。”
“我知道我知道，”蔚笙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冲叶絮笑笑，“我看出来您和萧总是在演戏，所以也配合您一下。”
还挺聪明。
叶絮赞许的拍了拍蔚笙的肩膀：“辛苦了，之后我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公司了，你也放假吧。”
“记得跟财务申请带薪假，别便宜了公司。”叶絮提醒道。
还有这种好事？
蔚笙眼睛都亮了。
“谢谢老板！”
终于有时间和女朋友去旅游啦！耶！
蔚笙摸了摸鼻子：“也替我跟萧总说声谢谢。”
听见萧翎的名字，叶絮浅浅一笑：“知道了，我会替你带话的。”
*
丰林转角之后大约一百米，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叶絮打开副驾坐上去，侧眸一看，只见那个刚刚在几百双眼睛面前丢了大人的“野男人”，正满脸无所谓的靠在驾驶座的椅子上，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包冰块，正敷在二十分钟前被叶絮打肿的脸颊上。
“来了？”萧翎偏头看他，嘴角带着笑，看这样子心情似乎好的很，一点也没受刚才那件事的影响。
“恭喜你，”叶絮挑眉看他，一张口就是阴阳怪气，“这下算是彻底在S城出名了，丰林上下几千号人，都不用等到明天，下午一过，你各个机位的视频就会传遍网络，拦删都删不完。”
“无所谓，我又不怕丢人，”萧翎耸了耸肩，“再说这件事传的越广，之前你公司里的谣言越是不攻自破，我这牺牲才越有价值嘛！”
叶絮忍不住白了萧翎一眼：“好好的学什么自爆式救人？你以为你这样很光荣？”
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那些背后看萧翎不爽的人得到消息估计做梦都能笑醒，这半辈子的笑料都有了。
要真是为萧翎自己也就算了，却偏偏是为了叶絮。
叶絮心里沉沉的，突然泛起一股无力感，这人情，叫他怎么还？
一看叶絮不领情还埋怨他，萧翎一下子就来劲了。
“我就光荣怎么了？我牺牲自己救你我都没说什么你还不乐意了？有你这样的吗？你不乐意你倒是别揍我这么狠啊！”萧翎说话间不小心牵动的红肿的面部肌肉，嘶得痛叫了一声，声音都变小了。
“好家伙，刚刚那一拳你是一点儿没留手啊！”萧翎埋怨似的瞥了叶絮一眼，“我都让你给揍懵了。”
叶絮不自在的摸了摸脸：“那不是为了力求逼真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人演技不行。”
叶絮用余光打量着萧翎手上的脸颊，小声嘟囔了一句：“而且我明明都已经收力气了。”
萧翎嗤了一声：“十分的力气收了0.5分是吧？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叶絮：……
纯纯污蔑，他明明收了有1.5分好吧！
这要是放在平时叶絮一定第一时间就开口分辩了，但是看着萧翎盖着冰块的脸颊……
叶絮侧过头，不情不愿又小心翼翼：“你……冰袋拿下来我看看。”
“干嘛？”萧翎挑眉看他，开玩笑道，“想确认一下到底收了0.5分还是0.2分力？”
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叶絮没和这家伙在这种无聊话题上纠缠，认真道：“给我看看不行吗？”
萧翎盯着叶絮的脸看了一会儿，也没有再像刚才那样不正经，乖乖拿掉冰袋主动把脸凑过去。
右脸颊上确实肿了一圈，还挺明显的，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发展出淤青。
叶絮原本只有一点点愧疚，现在看见萧翎的脸，心里的愧疚感一下就膨胀了三倍大。
早知道再收1.5就好了。
叶絮伸手，轻轻碰了碰红肿的边缘，有些担心的问到：“痛不痛？”
“还成，冰敷了半天痛感也没那么强烈了。”萧翎见叶絮眉头蹙起，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自己的脸颊，瞳眸深处满是不忍的模样，心一下就软了。
“你那猫抓似的根本不算什么，我刚刚那是逗你玩儿的。”萧翎赶紧认真起来，“我之前学拳击的时候也不知道被揍了多少回，皮糙肉厚得很，早就习惯了。”
萧翎摸了摸后脑勺，“这次的事情，总归来说还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人泼脏水，我闹出来的事情我负责解决，情理之中的事情。你没必要有心理负担。”
这是萧翎惹出来的事情吗？
叶絮并不这么认为，诚然庄璧凡是拿了那天两人在广场上拥吻的事情做文章，但归根结底，是偷拍的庄璧凡有问题。
他和叶絮不对付，一直憋着劲想要伺机报复，即便没有这次的事情，终究有一天他还是会对叶絮发难。
萧翎觉得是赎罪，但是在叶絮看来，这次完全是他承了萧翎的情。
不过这话他并不打算明说，否则以萧翎的倔脾气，一定会跟他掰扯个没完。
算了，总归这份人情他自己记得就好。
叶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萧翎见叶絮这么说，当即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伸手就去扭钥匙：“那成，咱回家吧。”
“再待会儿吧，你脸上的肿还得冰敷一会儿。”
萧翎愣了一下，老实的收回手。
“哦……那行吧！”
其实他一边开车一边敷也不影响的，不过……不知道说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叶絮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便很有眼色的没有追问，闷声拿冰继续敷脸。
车子里陷入一片安静中。
叶絮低头玩弄着自己的西装下摆。
这衣服是安筌前两天刚送来的，很温柔的气质，布料软软滑滑的，既能挡肚子穿着还不觉得勒，叶絮很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絮主动打破沉默。
“不管怎么说，我挺谢谢你的，有你这么一闹，我方便了不少。”
“哦。”萧翎呵呵笑了两声，“多大事儿，甭放在心上。”
很显然口头上的道谢对萧翎来说完全不痛不痒，叶絮抿了抿唇，手指搅着衣摆布料，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
再次开口的时候，叶絮的声音低的几乎要听不见。
“那，奖励……你要吗？”
萧翎猛地扭过头看他，眼睛瞪得老圆满脸的受宠若惊：“你说什么？！”
卧槽该不是他自己太饥/渴所以出现幻听了吧？
叶絮被盯得十分不好意思，目光移向车窗外：“奖励……”
叶絮话还没说完，萧翎当即从座位上蹦起来，对面叶絮乖乖坐好，一副“我准备好了！”的模样。
迫切的像是看见主人拿起罐头盒子的哈士奇。
不对，这个比喻不太准确。
叶絮无语的默默纠正，很显然他不是主人，他是正在被傻狗垂涎的那个罐头。
“呐呐呐！”萧翎晃着手指指着叶絮，“我可听见了啊！你说的给奖励，不准反悔不准耍赖！”
叶絮满脸黑线：“谁要耍赖了？”
萧翎冷哼一声，以行动对叶絮的回答表示嗤之以鼻。
叶絮按捺着蠢蠢欲动的拳头，冷声道：“快点，早弄完早点回家，我要吃蟹粉小笼包！”
“卧槽！你这是纯纯打击报复吧？蟹粉小笼包多费事儿啊！”
不过既然叶絮都肯让他亲了，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
萧翎抓着副驾驶的椅背一点一点凑过去。
现在是大白天，阳光正好，足够让叶絮看清萧翎渐渐凑近的那张脸。
两个人的气息再次交缠在了一起，空气似乎都被挤压走了。叶絮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唇瓣微启，莫名像是一种邀请的动作。
萧翎无声一笑，就在两个人唇齿相贴的前一秒，恶作剧似的后退了一步。
“打个商量，”萧翎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我想伸舌头行不行？”
叶絮刚刚都已经做好迎接萧翎嘴/巴的准备，他在这方面意外的坦率，虽说开口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等一动上真格的，真实的欲/望立马就表现出来，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想亲亲。
可爱得很。
说好的亲亲被打算当然很烦躁，最烦的是这只傻狗居然还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