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缓慢地举起手，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看起来像个坏掉的机器人。
下台后，顾夜宁又被喊住了。
这次是那位之前挑选了霍弋的，来自知名海外男团的中国成员Tommy。
“我们有个团综，六月份开录，到时候应该会邀请你们。”
Tommy这样告诉顾夜宁。
霍弋在Tommy身后冲顾夜宁做鬼脸。
“团综？”
“嗯，虽然那时候你可能会比较忙，也可能会为出道做准备直接闭关一两个月，但是这次我还是过来提前和你本人预定了，所以到时候waitlist麻烦把我们组合往前排一点。”Tommy性格直爽，一点也不遮遮掩掩，“我们的成员人都很不错的，大家也可以交个朋友。”
“那到时候我会和我们公司的经纪人说——”
“嗯，公司已经联系你们公司了，我就是在这里再和你说一次。”Tommy又看了看顾夜宁，这次他看着顾夜宁的目光很仔细，从上到下打量了几个来回，“还有，我想再感叹一句——兄弟，你长得可真帅！近看更帅！”
“……谢谢前辈。”
Tommy走了，霍弋跟着一起离开的时候，冲顾夜宁笑着说：“Tommy说，现在你公司接到的各种关于你的邀约根本多到数不过来，之前联系的时候电话一直占线。夜宁你出去可有的忙了。”
顾夜宁其实知道霍弋说起的这些事。
之前和陈哥在讨论见面会和演唱会的电话里，对方稍微问了一下他们对于造型和发色的想法，然后提起，最近公司因为《星光熠熠》第二季的决赛越来越近，已经接到了不少不同节目组，甚至广告商抛来的橄榄枝。
有些是想要签约顾夜宁单人。
有些则是表示想要一整个出道组，但是以顾夜宁为主。
这其中甚至还有内娱好几个哪怕是一线小生也需要公司从中周旋才能够加入的国民综艺节目。
以及颇有些名气的舞蹈节目。
甚至还有恋综观察员。
甚至因为顾夜宁的单人人气过高，有些主办方直接询问，顾夜宁有没有开个人线下fanmeeting的意向。
虽然陈哥在说话的时候，好像只是随口一提，但从语气上，明显情绪很高。
但他没想到居然同时接到了从日本和韩国抛来的橄榄枝，尤其是青木晋所说的两个番组，一般都只邀请比较有名的剧组和知名男优女优，上这个节目的外国人寥寥无几。
“怎么了？”卫南星问他。
“没有……就是觉得一切都有点梦幻，几个月前的我自己，应该不会想到几个月后的现在，会是这个样子吧。”顾夜宁喃喃地说。
他倏地扭头去看卫南星。
卫南星：“怎么了？”
几个月前的自己，大概也不会料到一直到现在，他和卫南星依旧保持着原本的相处状态，没有友情的决裂，没有背道而驰的结局——上辈子发生的一切都没有重蹈覆辙。
顾夜宁问：“我有点好奇……”
卫南星：“好奇什么？”
顾夜宁：“在什么情况下，你会想和我彻底断绝关系呢？我的意思是，类似于主动疏远。”
此时《沙蝎》组的录制已经宣布全部结束，他们被要求回到合宿基地再更换服装，然后统一上交给选管。
两个人并排走在路上，四周都是结束了这个舞台后如释重负的练习生们，没人过多关注他们。
卫南星愣了一下。
但他好像并不意外顾夜宁的这个问题。只是短暂的惊讶，就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非要说的话，大三那年其实有过一次。”
“这么早？”顾夜宁震惊了。
“嗯，这么早。”卫南星说，“还记得那次吗？我妈妈来到学校，找到了社团活动点，把我的吉他砸了。”
“嗯，我还陪你去买了一把新的。”顾夜宁记忆深刻。虽然那时候卫南星没有告诉他原因，但他对卫南星的母亲的行为，其实隐约知道一些内情。
“看着吉他的时候，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要把我比作吉他？”顾夜宁开了个玩笑。
卫南星说：“不，只是从小到大，我妈妈都喜欢破坏一些我心爱的东西：我捡来的小狗，因为她觉得玩物丧志，所以一定要丢出去，我喜欢的书，因为她觉得不适合我看，所以会全部撕碎。”
顾夜宁：“……所以呢？”他没懂这个关联，“这个和跟我断绝关系有什么联系吗？”
卫南星：“……”
卫南星笑了笑：“你就当我那时候情绪不稳定，想毁天毁地，不和任何人发生联结就好了。”
顾夜宁说：“我换个问题。如果我现在是一个因为节目的恶剪遭遇网暴的练习生，名气很差，但和你关系很好，你觉得她会怎么看待我？”
卫南星说：“她应该会想办法见到你，然后扇你一个耳光，让你离我远点吧。我中学时期，同桌的成绩不好，她跑到学校，要求老师把我和他调开，说我的同桌是个‘差生’。所以一直到毕业，我都一个人一张桌子，再没有过同桌。”
他想了想：“她累，我也累，我同桌也受到了伤害，从此对我敬而远之。所以没有同桌我反而轻松，虽然有时候会有点寂寞，比如课堂上两人一组，进行小组讨论的时候。”
顾夜宁：“我明白了。”
这次轮到卫南星困惑了：“你明白了什么？”
顾夜宁没来得及回答，明烨从后边追了上来，打断了他们没头没尾的交流。
线下见面会与E-Star演唱会的时间，和三公的播放时间都在同一个周末。
在那之后，决赛前的最后一轮投票将会结束，这一轮将会淘汰超过三分之二的练习生。最终的二十二名练习生，即将登上决赛夜的舞台，而只有前九名可以成功成团。
原本以为时间过得很慢，可是转眼间，就到了决赛月。
在正式进行见面会前一天，是照例的彩排环节。
这场小型的线下见面会，粉丝名额有限，原本论坛里的各种小道消息告诉大家的见面会分组，本来是一片cp粉的怨声载道，和唯粉的暗自庆幸。
——好歹那时候顾夜宁和明烨几个还跟其他上位圈分开成两天，不至于抢票困难。
结果现在论坛里分组的消息被证实并不完全正确。
好几个上位圈所在的组全集中在第一天，cp粉是狂喜了，唯粉要抓狂了。
五百个名额，那么多个高人气练习生，黄牛还无处不在，票价已经炒出了天价，尤其是第一天，珍贵的一个入场名额，票价早已过万，并且还在不断飙升。
“@绝望ING：票是秒没的，黄牛是张嘴喊价五万的，五万也是有人抢的。”
“@人生虚无：刚才刷到广场上有人求票，价格不限，这时候恨不得我和她同样有钱。”
“@不如死亡：节目组是不是有病？看论坛上的瓜，见面会直接把三公现场票前四名的小组分在一天了，这不是摆明了让粉丝抢不到吗？大部分票都在黄牛手里吧！”
“@顾夜宁亲妈粉：宝宝妈妈对不住你，妈妈没钱手速又慢，抢不到票也买不起黄牛票。”
“@kaheixa：所以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次节目组会这么安排？我看了一眼上一届的见面会，出道位和上位圈的人均分在两个组了，这次为什么不行？”
“@小道消息：刚才我刷了一下论坛，论坛说原本的分组不是现在这样，但是在开票之前改了。”
“@uandi：我也吃到改分组的瓜了，据说是把原本放在第二天的《第三颗纽扣》组调到了第一天。”
“@啊啊啊啊：懂了，节目组是觉得把大热的cp分在一个组好卖腐吸粉是吧？我请问呢有没有人能关注一下我们唯粉的心情？决赛夜都要1pick了谁管你cp啊？”
“@退退退：E-Star的官微发新公告了，出来了一张演唱会嘉宾的剪影，下边的留言在猜是不是会带我们《星光熠熠》第二季的练习生上。”
此时的E-Star官微正一片混乱。
前辈团的粉丝们正按照往常：一样内容暂且不看，发了东西直接占位置控评，打得有声有色，冷不丁一刷新发现热评出现了许多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主角，并且提起他们的那些评论的点赞在飞速往前超越。
其中“感谢前辈，静候顾夜宁作为嘉宾参加演唱会”的那条同时成为了热转第一和热评第一。
往下翻一翻，还能看到更多譬如格式与这条类似，但主角换成了“贺天心”、“黎昼”、“明烨”、“管风弦”等人的评论。
“@小乌龟守护乌子然：新选秀粉丝是有病吗？跑到我们官微下面团建？”
“@我爱背单词：提到你们了吗你们就在这儿自我高潮？”
这是看不下去的E-Star粉丝。
“@神神叨叨：但是该说不说，第二季真的好红，往下翻了一下卡位圈的人已经超了E-Star的下位圈控评数了。”
“@你谁啊：第二季比第一季红这么多的节目我是没想到。当时还想着好像很少有什么类似的选秀节目，是一季比一季更热门的。”
“@路人粉＋1：《星光熠熠》第二季这么红也有顾夜宁的原因在吧？连我完全不关注娱乐圈只看新闻联播的爸爸都知道‘顾夜宁’这个人的存在了，还和我说是不是那个跳舞跳得很好，唱过《黄铜唱片机》的小男孩。”
这是热搜摸过来的路人。
因为这条还未公布任何参演嘉宾身份的微博，粉丝的情绪已经被推进至高潮。
热搜上了一个又一个，热评屠了一条又一条，很快几乎全网对E-Star组合，或者《星光熠熠》稍微关注点的人，都知道了“《星光熠熠》的某些练习生即将作为嘉宾去参加演唱会”的消息。
——万一到最后是个乌龙，认领失误就好笑了。
这是论坛刷屏的帖子最后一致的笑点。
当然，知情者都知道，这必定不会是乌龙，毕竟他们在热烈讨论的“线下见面会换组原因”，和这场演唱会脱不开干系。
而此时的顾夜宁站在见面会现场的舞台上，正看着台下。
只有五百人的小剧场，实际上空间并不算大。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台下的粉丝能够以足够近的距离和练习生们面对面接触。
虽然这一次见面会，节目组取消了粉丝与练习生的击掌环节，但这也挡不住粉丝疯狂抢票的热情洋溢。
“如果到时候见面会，粉丝冲上来扯我们的裤脚怎么办？”明烨站在顾夜宁身后问。
舞台比节目录制的那种矮多了，只要站得离舞台边缘近一些，粉丝就能一伸手摸到练习生的腿，再用力一点拽一把，估计能把人直接拉下去。
顾夜宁说：“应该会有保安在现场控制粉丝的行动，或者类似之前录制的那种栏杆吧。”
按照见面会流程，他们会按照顺序，每个组上台表演三公的舞台。
在全部表演完毕，所有练习生上台，根据节目组分配的座位进行游戏和采访互动环节。
顾夜宁对上辈子的见面会记忆犹新，但他因为那时候黑黑红红，现场的许多其他练习生的粉丝并不太欢迎他，所以全程坐在角落里，没怎么参与互动，主持人也没有主动cue过他几次。
倒是那时候和他在同一天见面会的黎昼喊了他几次，还试图和顾夜宁组队。
虽然被顾夜宁拒绝了。
《第二颗纽扣》组被安排在一起参加见面会的五个小组的最后一个登场表演，因此现在舞台上只有他们，身后的工作人员正忙着将椅子搬上台。
他顺手帮几个工作人员搬了几把椅子放到规定的位置——还别说，这些椅子并非塑料椅，因此不算轻。
不过幸好舞台空间够大，能够容纳超过三十名练习生在阶梯上坐成三排。
而互动环节的练习生的这三排座位顺序……
——是完全打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