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谢叙似乎并没有多想,放下白纸就离开了。
楚清问将纸全部收起,望着谢叙远去的背影,绷直的身体终于逐渐开始放松。
难道今天特意过来就只是怀疑他之前不想帮忙?
楚清问坐下,注意到桌上多了个白色瓷瓶,拿起来闻了闻,有股子很淡的香味,上面还写着冰肌膏三字。
谢叙留的?
目光瞥见手腕上的红痕,想到不久前谢叙好像看了他手腕一眼,楚清问反应过来:这个药膏是留给他涂手腕的。
想到自己在大殿上怕暴露因此还犹豫要不要替谢叙证明,楚清问有些愧疚,打开挖出一点涂抹在手腕上。
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涂在手腕上,那上面的痕迹就淡了许多。
楚清问把东西放好,出门找吃的。
宗门内突破筑基的内门弟子基本都辟谷不吃东西了,楚清问还没有,饿了只能下竹息峰,去外门弟子的食堂蹭点吃的。
这次去又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还听到许多人议论他,说什么身为内门弟子,入门那么久,还是练气,简直丢死人。
楚清问内心泪流成河。
他也觉得丢人啊,可是有什么办法,他就是废物一个。
各种目光太让人局促,楚清问吃完就回了住所,本想休息下,忽然记起一直被自己遗忘的东西。
他打开在山洞里找到的洗髓贯通诀。
上面的文字复杂无比,好在楚清问能看懂,按照上面写得闭眼凝神,尝试去练。
天色很快暗下来,最初什么感觉都没有,直到准备放弃,身体忽然开始刺痛起来。
这是正常反应,只要坚持过去就行。
楚清问咬牙强行忍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脸色越发虚白,衣衫被汗水浸湿,就在处于撑不住的边缘时,那些刺痛感快速消退,温暖的气顺着四肢流走。
身体变得轻盈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沉重感,干枯的灵脉也被这暖流带动。
楚清问睁开眼,感觉自己似乎突破了。
卡了这么多年的练气中期,这突破到练气后期了?
楚清问不禁怀疑,但体内多出的灵力让他不得不信。
他开心地抱住洗髓贯通诀,虚脱地躺在床上,盯着房梁,觉得自己好像并没那么废。
*
翌日清晨,吵闹声将楚清问惊醒。
他睁开眼,听见南序暴躁的声音:“呵呵,现在背五师弟倒是勤快,之前也没见你这么担心五师弟。”
江少为笑道:“我不和你计较,别打扰我背五师弟,让开。”
“你就是想听师尊夸你,不然你才不会背五师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南序愤愤然道。
“是啊,不像你,抢都没抢到,到时候只能听师尊夸我了。”江少为欠扁地眨眨眼,唇角带着明显的笑意。
南序被他这些话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李允蘅静静听着他们吵,没什么反应。
盛行回来了?
楚清问起身洗漱完打开门,果然看到江少为正背着盛行往他的住所去。
“师尊回来了吗?”楚清问道,“还有那妖兽解决了吗?”
“放心师兄,完美解决,那妖兽的妖丹是我亲手毁的。”南序立刻露齿笑道。
江少为笑个不停:“是是是,多亏了全程躲着,等师尊解决了妖兽才出来捏碎妖丹泄愤的南师弟了。”
“你是不是在阴阳怪气我?”南序瞪大眼睛,气红了脸,“你再说一遍?”
“师尊已经回来,现在为了谢师弟的事在掌门那里。”李允蘅对楚清问说。
楚清问点点头,见三个人去了盛行的住所,微微沉思。
他记得原着里盛行好像被那妖兽伤了,有点严重,是在白听的住所疗伤的,不知道他们几个把盛行带过去是不是无用功。
楚清问关上门,继续修炼洗髓贯通诀。
此秘籍一共有三层,到达三层后,会对以后的修炼有很大帮助。
但是现在楚清问连一层都练得勉强,三层更是想都不敢想。
不知过去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三长老和白听的说话声。
楚清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开眼看到门外有两道身影,才刚打开门,三长老就被白听踹了一脚,抵在门前。
“清问,前几天你受委屈了,为师特意请来了三长老为之前的事给你还有你谢师弟一个说法。”白听笑吟吟道。
赵子墨不愿抬头,直到白听“嗯”了一声,才抬起头看向楚清问。
鼻青脸肿的,再也看不出之前的嚣张模样,这哪里是请来的,分明是被打来的。
“你太肆无忌惮了!让我给你徒弟道歉,实在有失长老的颜面,别说你今天把我牙齿打掉一个,就算全部打掉,我也不会做这种事。”赵子墨说话漏风,越说越想哭。
白听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三长老,眨眼间长剑就在手中,他温柔地对楚清问说:“清问,你先进去,为师见再和三长老切磋切磋。”
“你别走。”赵子墨真怕自己剩下的牙齿也没了,连忙叫住楚清问,咽咽口水,还想着墨迹一下,长剑当即贴在他脖子上。
白听语气不耐烦:“赵子墨,本来不想和你计较,但为何查清楚了陈沣,知道冤枉了我徒弟,还一点表示也没?”
“我是太一宗的三长老,给他道歉,我怎么道出口?”赵子墨咬牙道,“别欺人太甚,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你要再敢动手,我就去找掌门师兄评理。”
楚清问立刻道:“让三长老道歉实在是折煞我了。其实不用道歉的,弟子就是觉得小师弟可怜,被冤枉得整日睡不好,睁眼闭眼都是三长老说的那些话。弟子觉得,要是能补偿小师弟,小师弟也不会再难过了。”
他这话白听懂了,赵子墨也懂了,瞪着眼睛,刚想发火,白听就收了剑:“难为我弟子识大体,三长老不该有所表示吗?”
赵子墨敢怒不敢言,纠结再三,把身上的一件护体灵器给了楚清问。
“这东西可为你挡下一次致命伤,挺适合你这种废……咳,挺适合你。”
他一脸肉疼,瘪着嘴还没说完,就被白听抓着衣领找谢叙去了。
楚清问微微垂眸,盯着赵子墨给的银色的圆圈,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他尝试戴在手腕上,才戴上去,银光一闪,圆圈自动缩到合适大小。
楚清问举起手看了看,发现当个镯子还挺好看,转身关门继续修炼。
一连三天他都没出门,直到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房顶上,刺耳的声音强行打断了修炼。
楚清问打开门的瞬间,森寒的剑气直逼面门,伴随着的还有南序的大声叫喊:“大师兄快躲开!”
要是之前,楚清问绝对反应慢,避不开这道剑气。
但自从修炼洗髓贯通决后,他的身体素质好了很多,迅速避开后眼睁睁地看着剑气毁了他的大门,微微石化在原地。
“江少为,你完了,你毁了师兄的大门,师兄禀告师尊你就完了。”南序大吼一声,提着葫芦往江少为身上砸,眼睛气得通红。
江少为轻轻一跃,跳上楚清问的房顶。
楚清问伸手想阻止,一句“你们下来打”还没来得及说出,南序彻底失去理智,拿着葫芦各种追着江少为砸。
江少为闪身避开,“轰隆”一声,葫芦砸中房顶,灵力荡漾开,整个房顶瞬间塌了。
南序目瞪口呆,楚清问怔在原地,还维持着阻止两个人上房顶的姿势。
他收回手,眼角忍不住抽搐几下,心里火焰慢慢升起。
江少为说:“你彻底毁了师兄的房子,师兄告诉师尊你就完了。”
“都怪你。”南序本来想给楚清问道歉,一听江少为的话,再次向他打去。
“你们两个太过分了!”不远处响起一道声音,李允蘅赶过来,抓住南序后脚踹江少为,语气中充满难掩的怒气,“竟然把我的窗户毁了。”
三人谁也不让谁地打了起来,现场无比混乱。
楚清问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是嘴巴张了又张,亲眼目睹他们拆了窗,砸了床,毁了桌子和房梁。
所有东西眨眼变成废墟垃圾,没有一个可以用了。
楚清问握紧拳头,实在是没忍住:“够了!”
他这一吼刺激得嗓子干疼起来,各种咳嗽,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对他们三人说:“你们有气自己找地方撒去,为什么把我住所毁了?”
南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认错态度良好,江少为犹豫后也跟着跪地道歉。
李允蘅倒是愣住了,看向身后还冒着烟的废墟,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低头说:“是我太冲动了大师兄,对不起。”
“道歉有什么用,我住哪里!”楚清问接近崩溃,咳嗽不断,“我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被拆了,咳咳,你们是二哈……”
后面的话他及时止住,抬手揉了揉因说话太用力而抽疼的太阳穴。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白听带着盛行去他的住所疗伤,这三个人嫉妒羡慕恨,因为一点小事吵嘴,最后发展到打起来。
南序委委屈屈:“都是因为江少为,他毁了五师弟的住所,我看不下去才出手。”
“你没动手吗?”江少为挑眉笑道,“什么叫都因为我?”
“我那是为了替五师弟讨回公道,抓你无意间弄坏的。”南序撇嘴。
“那我的住所呢?”李允蘅冷声道。
江少为:“是南序。”
“明明是你。”南序怒不可遏。
三人再次打起来,这次竹息峰的竹子倒了又倒。
南序看不顺眼江少为,毁了他的住所。
江少为为了报复,又毁了南序的,其中误伤李允蘅的。
李允蘅再淡定的人也红了眼,全峰追着两人打,最后直接闹到白听面前。
最终结果是让他们三个修葺毁坏的一切。
但楚清问没地方住了。
他盯着无从下脚的住所不禁叹息。
现在终于知道这四个人中,为什么最后赢家会是盛行了。
因为对比起来只有他成熟稳妥一些,其他人实在太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