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发烫，掌心开始出汗，楚清问怕被察觉，强行抽回自己的手，胡诌了个理由: “周围太热了……我们进去吧。”
他没给谢叙戳破这拙劣谎言的机会，率先走进黑雾中。
穿过黑雾，后面是明亮宽阔的空地，甚至还有一大片灵草。
楚清问眼睛亮了，什么害羞紧张都顾不得了，只想过去采摘那些灵草。
谢叙拉住他，目光落在前方。
不远处有十几个山洞，里面时不时发出各种声音，他们之前听到的低吼声也在其中。
“唔唔唔，腻方凯握。”含糊微弱的声音从最右边传来。
楚清问和谢叙对望，指了指最后一个山洞: “好像是那个人类。”
谢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就见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抹布。
兴许是看到了楚清问和谢叙，他激动得乱动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喊着。
“闭嘴。”那动静吵到了山洞里的人，他走到男人身边，狠狠地给了男人一掌，威胁道: “你要是再说话，我就拔掉你的舌头。”
楚清问本想趁机看清他的样子，没想到对方戴着面具，把整张脸都遮住了，只剩下一双眼睛。
看得太久，对方有所察觉，敏锐地扭头。
关键时刻，谢叙拉着楚清问躲了起来。
对方收回目光，把男人往里面拖了拖，拍拍他的脸: “能为我冲破化元而死，是你的福气，别折腾了。”
这声音不小，他似乎一点也不怕被人发现自己在这儿。
楚清问再去看山洞时已经看不到那个凡人了。
他想到周慕迟说的找到凶手发信号，但要是此刻发信号，这个凶手绝对会跑。
一番思索后，楚清问觉得先试着把那个凡人救出来。
谢叙和他想法一致。
短暂沉默后，楚清问率先开口: “师弟有信心把那个人救出来吗”
“他修为比我高，靠近后可能会被发现。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就能把那个人带过来。”谢叙低声说， “师兄在这里等我，我去试试。”
楚清问点头，又着急地拉住他嘱咐: “一切小心，不行的话回来再做打算，不要让自己受伤了。”
谢叙长睫轻垂，直直地盯着他抓住自己衣服的手: “师兄是在担心我吗”
楚清问这次倒是承认得坦荡: “是。”
“师兄放心，我不会有事。”谢叙缓缓站起身。
两个人离得极近，谢叙起身时，唇瓣险些擦过楚清问的耳朵。
呼吸一扫而过，仿若错觉般，却还是让楚清问微微僵住了身体。
随即头顶响起谢叙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 “我如果说不是故意的，师兄信吗”
“信信信。”楚清问含糊道， “万事小心为上，我在这里等你。”
谢叙应声: “好。”
等他弯着腰往前而去，楚清问才抬手摸了摸发热的耳朵，余光忽然发现什么，往旁边一看，顿时头皮都要炸了。
之前碰到的蝎子和守宫都在这里。
蝎子倒还好，在门口转了一圈回到了洞中，守宫直接朝这边爬了过来。
楚清问估算了下距离，谢叙离得远，这个东西发现不了。
他刚松口气，就对上了守宫那双眼睛，登时回想起它伸舌头的场景，默默转移视线，假装没发现它，同时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守宫却改变了原本的路线，飞快地朝他爬来。
这玩意不会又像之前那样恶心人吧？
楚清问警惕地后退几步，拿出长剑，随时准备把守宫引出去，不让他打扰到谢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守宫停在楚清问身边，黑色的眼睛将楚清问上下打量一番，最终停在楚清问脸上。
楚清问总觉得这壁虎在是打量先前留下口水的地方，还未反应过来，红色的长舌就已伸出，速度极快地刺来。
楚清问避开，守宫没得逞，又来了第二次，擦过楚清问的头发后才满意停下。
恶臭味让楚清问几乎缺氧，大脑晕眩了几秒钟，回过神时守宫早跑没影了。
他气得恨不得拔剑追上去，想着自己打不过又冷静下来。
没关系，这东西起码对他没有敌意。
臭是臭了点，但防蝎子防毒虫。
楚清问深吸一口气，终于说服自己，擦拭干净头发后看向谢叙所在的方向。
少年靠近了那个山洞。
楚清问心都随着他的靠近提了起来，生怕他被发现，好在谢叙藏在那里没有轻举妄动。
山洞里很黑，什么都看不到，隐约可以听见那凡人的呜咽声。
对方一点都不在意，甚至冷笑: “对，哭，哭得大声点，看能不能把人给招过来。我就等着他们呢，等来了一网打尽，省得我再去一个个对付。”
他这声音难听至极，像是硬生生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
看来从他们进入这里，这个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假冒他的也是这人。
谢叙手握长剑，偏头看了楚清问一眼，飞身进入山洞。
里面昏暗无比，进入后很快就适应了。
除了被五花大绑的凡人外，就是坐在地上闭眼修炼，仿佛完全没察觉到谢叙的男人。
谢叙抿唇靠近，没走几步，凌厉的掌风袭来，他迅速避开，顺便把凡人拉到了洞口。
“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男人站起身，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谢叙，随后又嗤笑连连，对他到来的一点都不意外， “没被他们杀死，你运气还真是好，早知道我就杀死一个人了。现下既然你主动找来，命必须留在这里。”
“等杀了你后，我再去杀其他人，然后把一切的锅甩给你。”他越说越高兴，好似已经看到了事情成功后的场景， “到时候你就会从一个宗门的天之骄子，变成万人唾骂的垃圾。”
洞口的微光落在少年的眉眼上，他神色冷淡，对男人的挑衅无动于衷: “金丹修士并不多，一手数得过来，你是其他四大宗门里的哪一个”
谢叙只是诈眼前的人，并不确定他就一定是其他四大宗门的人。
没想到这句话成功让对方恼羞成怒起来: “想知道的话，就下地狱去问阎王吧。”
浑厚的灵力凝聚在掌心，男人飞身袭击。
谢叙用长剑挡住，另一只手逼近男人，去掐男人的脖子。
他动作飞快，竟让男人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区区一个金丹初期，还妄想和我打”男人反应过来，捏住谢叙的肩膀，狠狠甩向一边，不屑道， “痴人说梦。”
谢叙站稳，肩膀像是火烧般泛着疼，隐约可以感觉到皮肉被男人的手指捏烂了。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男人，手中长剑寒光微闪，眼神逐渐变得狠戾阴鸷: “是不是痴人说梦，你大可试试。”
……
山洞里一直传出各种动静，却始终看不到人，楚清问实在没忍住，提前拿出传音符放在袖中，悄悄摸了过去，就见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戴面具的男人似乎没有使出全力，看上去是谢叙占据上风，打得男人满身伤口，但实际男人一直在找机会，等到谢叙略微疲惫，手指握成拳，一拳打在谢叙腹部。
掌力太大，体内刚凝结不久的金丹被震动了下，似有碎裂的迹象。
谢叙却不在乎，在男人打来那一刻故意没有躲，长剑穿透男人的肩膀，然后迅速抽出。
鲜血飞溅，男人肩膀上多出一个血洞。
根本没料到他会这样，男人痛叫一声，踹开谢叙，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气得声音陡然拔高: “是我小瞧你了。”
楚清问本来还想偷偷去把凡人带出来，没想到面具男突然掐住凡人脖子，提在半空，要将凡人活活掐死。
谢叙再次逼了上去，男人甩开凡人，迎下每一剑。
金丹初期和金丹后期差别很大，可以说金丹后期完全可以将金丹初期压着打。
楚清问根本分不清两人身影，有些担心谢叙。
片刻后，两人分开。
谢叙一口鲜血喷出，身上衣服多处破裂，灵力快要耗尽，身体也有轻微的颤动。
面具男比起谢叙好了一些，看出谢叙坚持不了多久，各种嗤笑，再次抓起凡人。
眼看那凡人在他手中渐渐没了力气，楚清问冲了出来: “狗贼，拿命来。”
他故意吼得很大声，在面具男下意识看来，想抵挡时给谢叙使了个眼色。
谢叙反应非常快，长剑刺向面具男胸口。
“噗嗤”一声，长剑穿过身体。
面具男松开手，楚清问接住人就送了出去。
重新返回时，那面具男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中满是恶毒狠厉的光。
洞内安静一片，三人对峙。
面具男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好好好，区区一个练气修士也敢过来送死。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了你们。”
他头发突然炸起，身体像是充了气一样，开始变高变大，直至最后面具无法戴在脸上，掉了下去。
楚清问终于看清楚了他那张脸。
是个中年男人，眼角有些皱纹，肤色蜡黄，长着一副尖酸算计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他鼻子旁边有个很大的痦子。
那一刻，楚清问脑海里闪过什么，认出他来: “寒山宗长老杜峰。”
小说里写过一个人有这么大的痦子，就是寒山宗长老杜峰。
凶手竟真是寒山宗的人。
万万想不到自己会被立刻认出，想去捡面具的杜峰看向楚清问，眼里满是恼怒，很快又变为冷漠。
“认出来了也没事，记清楚我这张脸，死了后好向阎王形容。”
他一脚踩碎面具，身体再次变高，脑袋碰到山洞顶，身体上青筋暴起，看上去如同一个猛兽般凶狠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