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师兄也是高危职业! 第75章

楚清问步伐一顿,看向谢叙。

他不能完全看清谢叙的脸,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神色,觉得谢叙好像比他还要虚弱: “师弟,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伤还没好吗”

“早就好了,我受得伤不及师兄。至于脸色,可能是下山去给师兄买梅子冷的。”谢叙笑了笑,继续扶着楚清问往前走去, “马上快下雪了,天气比较冷。”

“那师弟要多穿点。”楚清问坐在椅子上说。

谢叙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坐在他身侧后低声应下,说: “师兄现在能看到多少”

楚清问正对着谢叙,努力分辨半天,才得以看到少年一点眸色,笑道: “可以勉强看清楚师弟的眼睛。”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外面确实很冷,不过出去坐了一会,寒意就已顺着四肢百骸走了一遭。

热茶下肚,身体暖,楚清问说: “我们什么时候回宗门”

谢叙没有说话。

楚清问抬头看向他,虽然什么也看不太清。

坐在对面的男子穿着白色的衣衫,手上拿着绿色的茶盏,脸色微白,嘴唇淡到几乎无色,似乎在分辨着什么,好半天才唤了声: “师弟”

谢叙微微垂眸,望着他拿着茶盏的手,说: “等师兄修养好后就可以回宗门了。”

楚清问应了一声,感觉出谢叙情绪不太好,想到他之前黑化的场景,不禁抿唇。

谢叙黑化过,也控制住了,是不是代表后面不会再有黑化的可能?

他这条命或许彻底保住了。

第三天时,楚清问可以看见谢叙整个人,虽然视线还是像蒙上了一层雾般,但已经满足了。

他可以在谢叙做饭时洗菜切菜,也可以在谢叙炒菜时蹲在火坑前添火。

只是运气不好,刚把木头放进去,里面的火瞬间灭了。

楚清问下意识一吹,所有木屑乱飞起来,视线变得更加模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手掌,黑乎乎一片,能够想象出现在脸有多黑。

谢叙显然看到了他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把他拉到一旁,自己蹲下身重新起火。

楚清问记得前不久他还不会生火,在江少为面前吹黑了脸,被江少为一阵笑,现在却无比熟练。

看着谢叙忙碌的身影,楚清问有些感慨。

吃饭时,他总有种自己和谢叙已经成为一家人,在这里生活的错觉。

晚上睡觉,楚清问感觉到躺在自己身侧的谢叙身体很冷,将被子往他身上盖了盖,很快被握住了手: “师兄不必顾虑我,我不冷。”

楚清问又盖了盖,才放心地收回手: “睡吧。”

他闭上眼,这一觉睡得很沉,恍惚中听见谢叙说了一句: “师兄,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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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楚清问睁眼,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烛火,谢叙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脸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夜色漆黑浓稠,雪花纷纷飘落。

确实下雪了。

想起之前说的一同赏雪,楚清问准备爬起来,可眼皮却越来越沉,最终无力闭上。

再次睁开时,视线变得清晰无比。

眼睛好了!

楚清问欣喜地坐起身,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谢叙,结果并未在房间里看到谢叙。

他飞快走出去,外面白雪皑皑,所有一切都埋藏在深雪之下。

楚清问看到了谢叙说的那棵桃树,上面挂着冰,娇嫩的花朵被打得零散无比。

厨房无人,房间里无人,谢叙去哪了?

楚清问有些茫然地站在门前,忽然看见柜顶放着些东西。

他走过去,踮脚拿下,是宗门信物。

这里只有他和谢叙,不用想也知道是谢叙放的。

心里的不安在这一刻彻底涌出,楚清问手脚发凉,蓦然想起昨夜看到的那一幕。

他以为是梦,但好像并不是,那一句“下雪了”更加不是感慨,而似告别。

楚清问放下手中东西,在四周寻找起来。

沿着房间往前走确实是悬崖,旁边有块石头,早已被白雪覆盖。

他转身想走时,余光瞥见了一抹黑,在白雪中格外刺眼得黑。

谢叙穿的就是黑色衣衫。

楚清问怔在原地,寒风吹得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不敢回头去看,又想去确定。

冷到快木掉的鼻子开始泛酸,片刻后,楚清问抬起僵硬的脚,缓缓朝石头走去。

周围只剩下踩雪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不过短短几步,仿佛用掉了浑身的力气,楚清问终于停在了石头旁,看到了倚靠着石头而坐,闭眼毫无动静的少年。

瞳孔骤然放大,他快步走过去,跪在雪地中,握住谢叙冰凉的手,疯狂叫他。

少年紧闭双眼,黑色的睫毛上挂着冰霜,全程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活人气息。

楚清问不死心,试探了下呼吸,又将耳朵贴在他胸前仔细听了下,眼泪夺眶而出。

他擦掉眼泪,背起谢叙,往前走去,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如何,身体僵硬麻木,不过几步路便摔了好几下。

脸埋进雪中,滚烫的眼泪融化了雪,楚清问艰难爬起,最后因为没有力气,几乎是一路摔着回了房间。

他小心翼翼地谢叙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忍着泪水,死死地盯着少年毫无起伏的胸口,过了半天,被窗外的风雪猛然惊醒。

谢叙死了,不可能活过来的那种死。

想起最近几天他的不对劲,江少为的反常,以及自己不可能活过来的伤,楚清问背起谢叙,试图御剑回到宗门问个清楚。

可他才站在长剑之上就跌了下来,谢叙也从他身上滑落。

鼻尖冻得通红生疼,楚清问无力地呼出一口气,重新背起谢叙,站在长剑上。

这一次长剑终于得以稳住飞起。

楚清问背着谢叙的尸体回了太一宗。

他到的时候,人已经变得浑浑噩噩了,几乎站不住。

在传送阵旁的弟子看到他大惊失色,连忙去叫人。

刚好江少为出现,几步上前扶住楚清问。

楚清问抓住他,指着自己背上的谢叙,看到江少为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嘴唇动了动,声音哑到几乎让人听不清: “你知道”

江少为点点头,沉声道: “师尊他们也知道,师尊不让他那样做,掌门也不同意,但是谢师弟一意孤行,直接带师兄离开了。我是后来意外发现师兄和谢师弟在那里的。”

“他怎么救我的”问出这句话时,楚清问脑海里已有答案。

江少为叹了一口气,只有短短的四个字: “以命换命。”

江少为要扶谢叙,楚清问避开了: “我去问师尊,我不信。”

江少为收回手,见他红着眼,虽然不忍心,还是说了出来: “谢师弟知道以命换命一旦成功,不可逆转。这办法本就是逆天而行,师尊劝过他,掌门和我们都劝过,没有用。谢师弟说,哪怕是逆天而行,他也要你活过来。这相当于谢师弟把自己的寿元续给了你,替你死去。”

“替你死去”几个字让楚清问浑身不停地颤抖起来。

他微微垂眸,舔了舔干裂的唇,过了好久才说: “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楚清问带着谢叙来到了竹息峰,站在议事殿门前,想上前敲门,有人先他一步开门走了出来。

是盛行。

少年主动停在楚清问面前,欲言又止: “……师尊在里面等师兄。”

楚清问没说话,带着谢叙走进去。

他抱着希望而来,可白听看见他的那一瞬,就将他的希望全部碾碎: “清问,没用的,谢叙他不可能活过来。”

楚清问盯着白听良久,才费劲地说: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白听走过来,谢叙静静地趴在楚清问背上,脸色开始发灰,他不忍再看,叹口气说: “谢叙救你的方法就是把寿元过继给你,此方法逆天而行,死后任何办法都不能将其救活。清问,既然这是他的决定,你应当……好好替他活下去。”

“可是……”楚清问想说可是谢叙死了,他怎么有脸活着,刚一开口,眼泪就下来了。

他跪在地上,扯着白听的衣角,不停地哀求他: “师尊,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行,请您试一试,只要有一点机会也可以,求师尊救救师弟,他不能就这么死去。”

白听快速将他扶起: “那我试一试,不过不必抱太大希望,你出去守着。”

楚清问站在门外,脸色苍白,他死死地抿着唇,回过神时,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恍惚中,他听见谢叙说: “师兄,下雪了。”

这一句话充满了不舍,他当时怎么没听出来。

房门打开,白听摇摇头,表示没用。

楚清问目光无神,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能不能将我的寿元还给他。”

白听再次摇头: “逆天之法一旦成功,不可逆转。”

楚清问望着床上躺着的人,许久没有动。

让他活着有什么用,他才是本该死去的那个人。

“我去求掌门。”

楚清问抱起谢叙,飞快来到掌门所住的地方,跪在地上大声道: “求掌门救救我师弟。”

大门毫无动静,嗓子变得沙哑也没任何回应,楚清问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不停道歉。

“谢叙,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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