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杰森仍然是蝙蝠侠的罗宾。
楼梯下了一半,鼎沸人声如同潮水淹没了他们——那不是一般的欢呼声,所有声音听起来都极为亢奋,间杂着……
“打死他!把他的腿打断!”
“把他脑袋打爆!掏他裆!掏啊!”
“别跟个该死的懦夫一样丢人!你应该直接跳楼!”
——诸如此类充满暴力的话。
谢林从布鲁斯身上跳到杰森脑袋上,捂住未成年的耳朵。
“我是个大人了!”杰森略有不满,“我能承受的住!”
杰森说的没错,在他看到地下硕大的空间中央,那遍布血迹的拳击台,还有被一拳击飞出去的人时,仍然保持了对于十五岁少年来说相当难得的镇定。
不过这份镇静在看到台上留下的另一个人之后,变成了震惊。
裁判上前,高高举起那人的手:“胜者,人类蜘蛛!”
谢林:“噗。”
“那个人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吧!”杰森惊讶道,“他叫彼得?怎么突然变成地下拳击场的人类蜘蛛了?”
顿了顿,他自言自语:“而且人类蜘蛛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
“蜘蛛侠。”布鲁斯提醒他。
“对!就是蜘蛛侠。”杰森肯定道,接着声音提高了八度,“蜘蛛侠??”
“谁还要挑战?谁还挑战!”裁判激昂的声音震得猫耳朵疼,他的手指到哪里,哪里的人群就往后退。
不过布鲁斯根本不用他来指。
西装外套一脱扔进杰森手中,布鲁斯翻上半人高的拳台。
“我们有了挑战者!”裁判大声宣布,“比赛五秒后开始!一轮定胜负,唯一的规则就是你的对手完全失去行为能力!”
“包括死亡吗?”布鲁斯问。
“包括死亡!”裁判亢奋地回答。
说完这句,他麻利地翻过围绳,跳下拳击台,生怕晚了一秒就被战斗波及,小命不保。
布鲁斯甚至连拳套都没戴,他看向彼得,眉头微皱:“你在搞什么?”
“布……B先生。”彼得喊了一声,一张口,圆滚滚的泪珠就滴了下来。
他脸上全是别人的血,混着眼泪,这样子别说多古怪了。
“我没办法了,我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彼得一边混着哭腔解释,一边象征性地出拳,免得叫裁判看出来他们俩在摸鱼叙旧,“每次我都拦不住那个歹徒,子弹会拐弯!每次它都把我送回这个时间点,我出不去,我没法带本叔出去,我救不了他!”
“我得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打败。”彼得喘了口气,“赌场没有钱,就没有劫匪!就没人会伤害他!”
“冷静点,孩子。”面对彼得极速连出的拳头,布鲁斯灵活地闪避,彼得虽然力量占上风,但战斗经验和体术都较弱,布鲁斯只想试探他的实力,很快便认输,翻出拳击台。
他最终没说出那句“你的叔叔早就去世了”。
裁判再次上来,这场比赛对他而言不如上一场精彩,因此有些兴致缺缺:“还有人要挑战吗?倒数十声!”
十声结束,无人上台。
“人类蜘蛛二百三十五场胜利!”裁判宣布。
“二百三十五场?”杰森迅速做了个算数,“就算每场一分钟,也要四个小时!”
谢林感到十分焦灼。哥谭的意图在彼得身上表现的很明显:她想激发彼得暴力的一面,完全开发他的力量。
可是如果让她如意,小蜘蛛就不是小蜘蛛了。
彼得听完裁判宣布,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扔掉拳套,朝出口走去。
从他在冰山会所看到本叔,与其他人失散之后,他已经在本叔的死中循环了二十八次,脑子里除了救下本叔之外别无他想。
如果上帝存在,听到他的声音,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本的!
彼得打头,布鲁斯殿后,小蜘蛛上楼的步伐很快,刚过拐角,就看到头发已经花白的本守在楼梯口,一脸担忧地朝上看,不知道守了多久。
彼得鼻子一酸,快步朝本叔叔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们现在就走,马上走,本叔,你跟在我身后。”
“怎么了?”本惊疑不定地问。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和彼得发生争执之后,实在担心不过彼得,就出来找他。
但是路上,自己似乎遭遇了抢劫,他记得他腹部剧痛,好像是受了重伤,意识模糊……
然而很快,他感觉不到疼痛了,再睁眼时,自己身处这个赌场,紧接着就看到了彼得。
彼得的表情很奇怪,他让本在这里等着,说他解决完一些事情后就回家。
本想跟上彼得,却下不去那楼梯。
老人心急如焚,看到孩子终于出现,松了口气却又十分担忧。
“本叔,你就听我的。”彼得说,拉着本的手,急匆匆的。
然而叔侄俩的重逢被不远处的喊声打断了。
“拦住他!”熟悉的守卫声音喊,“他是劫匪!”
竟然真的有劫匪。
杰森对冰山会所很熟悉,谁敢在企鹅人的地盘胡作非为?这里的人别说抢劫了,欠几百块钱,可能都会被企鹅人的手下当场崩掉。
偶尔也会惹上不好惹的家族,但那时候总有人替企鹅人顶罪进黑门监狱,而企鹅人也会恰到好处地为员工的失足而惋惜。
眼看着戴着头罩的劫匪背着半人高的袋子朝出口冲,沿途以不符合他身形的灵活闪避开扑过去的守卫——劫匪离其他赌客很近时,没有守卫敢开枪,这里不知道混进多少哥谭有头有脸的人物,暗处的蟑螂总也清不干净。
布鲁斯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他小时候看过蜘蛛侠的漫画。彼得在地下打黑拳,却被扣了至少一半的奖金,还被勒令以后不要再来。
恰逢劫匪抢劫,老板请求他阻拦劫匪,但刚被老板克扣过钱,彼得放走了劫匪。
其后,劫匪逃走时,为了劫走本叔的车,枪击杀害了他。
不出意料,这次彼得不会插手的,他身边跟着叔叔,自然是保证叔叔的安全最重要。
然而彼得想都没想,射出蛛丝,朝劫匪冲了过去!
本眼睁睁看着彼得从他头上跳了过去。
“等等!”担心孩子的安全,本伸手去抓——手指与彼得身上的布料擦肩而过。
本追上去。
蜘蛛侠最出名的一点就是行侠仗义的时候,总也管不住自己那张嘴。
可是这次他十分沉默,只朝劫匪做出射蛛丝的手势,想直接把他绑住。
但蛛丝发射器“咔哒”一声响,射了个空。
蛛丝液用完了。
彼得瞪大眼睛,就在这一瞬间,劫匪越过桌子——看看他肩上那装满钱的大袋子,这家伙未免过于轻盈了——冲向彼得身后!
“本叔!快跑!”
劫匪一把勒住了本的脖子。
“都别动!”他挥着一把枪,指着本的脑袋,“让我出去!就没人会受伤!”
他周围没有别的赌客了。
“砰、砰!”
劫匪脸上凝固了一半威胁和一半震惊,彼得没来得及说任何话——冰山会所的守卫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一枪穿过本的身体、射进劫匪腹部,一枪从侧面贯穿了劫匪的脑袋。
两具身体一起跌往地面,彼得接住了本。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谢林只看到彼得和本先后过去,眨眼就是本被劫持,然后枪响。
那些守卫根本没有给本一点机会。
“不要这样,”彼得跪在本身边,不敢置信地去捂本腹部的弹孔,“别又一次……到底要我怎么做……我……我上次没管他……我守在你身边,这次我先冲过去了,可是……”
他怒吼道:“难道要我先杀了他吗!?”
本的眼中涌出泪水,伸手抚着彼得的脸颊,那是他的孩子。
他从彼得的话中似乎理解了什么,费劲地张口:“孩子,你已经很努力了……忘记本叔叔,记住你自己是谁……”
“我是你的孩子,我是你的孩子。”彼得慌乱的眼泪滴下去,“别走,求你了,别走!”
“你要原谅自己,”本的声音越来越小,“治愈自己。”
彼得伏在本身上痛哭。
而谢林面前弹出两张人物卡。
彼得人物卡正面心愿清单更新,【1.我为什么对本叔叔说让他伤心的话,我真是个混蛋!】变成了【1.我是本的孩子,我会让他骄傲】。
而另一张任务卡属于本,谢林翻到背面看,角色卡语录有三条!
“Remember who you are”,“Forgive yourself”和“Cure yourself”。
......这句话,能当主动技能用吗?
小猫踌躇片刻,走到本身边,低低地喵了一声。
黑暗骑士探究的目光注视着谢林。
“咪咪别闹。”彼得摆手,把猫挥远了点,泪眼朦胧地直起身子,伸手去抱本的身体,想把他带出这个地方。
视线触及到本的伤口,他愣住了。
弹孔......似乎在飞速变小。
“还有......还有心跳!”他突然喊起来,求助地看向布鲁斯,“救护车!”
布鲁斯的耳机传来呲啦电流声,从进入融合建筑开始就故障的耳机,终于传来了他忠实管家兼助手,阿弗的声音。
来不及解释太多,布鲁斯嘱咐:“救援车,到冰山会所接人。”
会所一楼,原本消失的门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