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虐恋男二 第100章

既是如此,反了又如何?

孙子柏根本不知道,他本以为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让忠君思想根深蒂固的古人接受这种大逆不道的反君思想,却不想楚湛出了侯府,还没等走到都尉府他就想通了。

事实上,楚湛本身就是一个通透的人,否则以他之能,他又如何心甘情愿的在那个位置待了那么多年,且还尽心尽力的去为那些奚落看不起他的人服务呢。

六皇子和楚湛经过一晚上的商议,最终决定了这一次南疆之行的战略。

毫无疑问,苏城的消息只怕早就传回了南疆,李显舟等人行动败露必然引起了他们的警觉,虽然李显舟死在牢中的消息是绝密的,但这次行动中的匡义军余孽落入都尉府之手是事实,他们必然已经有所防备。

除此之外,楚湛率领八万精兵驻扎在苏城之外的消息必然也已经让隐匿在南疆的匡义军得知,如此庞大的队伍移动不可能瞒得住他们,更何况他们本身就一直对边陲的动心有所关注。

按照路程计算,八万大军前往南疆,最快也需要二十日的时间,然而他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只知道这群人隐匿在南疆的圣子谷,除此之外,已有的信息完全不知道这群逆贼究竟有多少人,兵力如何,实力又如何。

且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南疆地势复杂,人员结构更复杂。

那边种族众多,山寨更多,各族与各族之间矛盾不断,经常发生冲突,就是官府都管不了,且他们有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信仰,这信仰高于一切,不夸张的说,就是皇族在他们的信仰面前也得往后靠。

这就导致了他们对所谓的皇亲贵胄并没有一般百姓那样的敬畏之心,他们与官府之间更多的属于和谐共处,可一旦涉及他们的信仰或者利益,指不定这些人会团结起来,而这些蛮族团结起来的力量可怕到惊人,更何况南疆之人本身就具有很难对付的能力。

据说,南疆擅长巫蛊之术,那边的人基本人人都会蛊术,蛊术与医术等同,可害人也可救人。

总之,不好惹,所以万不可轻举妄动。

所以两人商议了一晚上的结果就是得派一支先锋部队深入敌人内部,先去打探情况,至少要先摸清楚圣子山的情况,以及尽量排除可能会给南疆本土种族带来的误会,大部队则缓慢前往,尽量隐秘行踪,在不引起对方注意的前提下尽量缓慢靠近南州与苏州的接壤之处驻扎,等待先锋部队的信号再一举攻下圣子山,剿灭逆党。

那么现在关键的问题就是,谁去做这个先锋。

第八十一章 疯批皇子

毫无疑问, 深入南疆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作为先锋却还要打探清楚那边的情况,排除万难, 为大部队的进攻做好铺垫,这个任务无疑是艰巨且危险的, 稍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有去无回。

原本作为主将的楚湛必然是要留守后方主持大局的, 可面前的人是六皇子, 皇帝的亲子, 总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吧?

于是楚湛当仁不让,表示他愿意去做这个先锋, 而六皇子则是留守后方, 带领八万精兵缓慢靠近, 等待楚湛的信号, 再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所有匡义军余孽。

六皇子本想亲自去的,如此若能成功, 必然为他的夺嫡之路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然, 他死在那里的可能性也更大,因为他来苏城的消息已经曝光, 倘若让那群逆贼知道他的身份, 那么他必死无疑。

所以综合考虑之后, 六皇子最终同意了楚湛的提议, 且他私心里其实是想着通过这件事试一试这个楚湛大将军的实力的, 他要看看楚湛是否值得他的拉拢。

原本计策已经定好, 只等着楚湛带着数十个人秘密前往南疆,却不想孙子柏在这时候突然跳了出来, 表示他要去南疆,请六皇子恩准。

作为侯爵世子,孙子柏不能擅自离开封地是事实,但若有皇帝允许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六皇子这一次来苏城,顶着的正是代天巡狩的名头,他手里拿着皇帝的圣旨,还有皇帝亲临的金牌,所以只要他开口,孙子柏就可以离开,这是其一。

其二,孙子柏给出了一个六皇子无论如何也没法拒绝的理由,那就是苏瑾言。

孙子柏直言这一趟南疆之行是为了给苏瑾言看腿,他意外得知苏瑾言所中之毒名为烈风,这种毒来自南疆,江湖上曾经也有过烈风的传闻,这不难查,六皇子很容易就能查到陆星辰的事,且南疆又盛行巫蛊之术,巫医和蛊师在传闻中都有很高的地位,传到中原的甚至神乎其神,所以兴许南疆有人能治好苏瑾言的腿。

苏瑾言曾经是他唯一的朋友啊,在苏瑾言消失的那五年,有传他死了的,也有传他疯了的,但有关苏瑾言的什么传闻李承照都不愿意相信,直到一个月前得知苏瑾言在苏城出现的消息。

可是,他听说苏瑾言残了,曾经惊才绝艳的苏瑾言,如今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

李承照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喜是悲,但总归他还活着就胜过了一切。

再看到他的时候,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还是让李承照心底抽疼,因为他看到过曾经健全的他是那样的耀眼鲜活,他不敢提,有关当年的事,以及苏瑾言这五年的遭遇,包括他残了的腿,他一个字都不敢提。

他生怕触动他哪根伤心的神经,直到现在希望就摆在眼前。

李承照其实很清楚,孙子柏的南疆之行只怕没有那么单纯,天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他怀疑楚湛向孙子柏泄了秘,所以这两人之间必定有什么阴谋,可恨这人还拿苏瑾言做借口,所以李承照愤怒的点不在于这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他恨的是他竟然拿苏瑾言做借口。

他可以容忍孙子柏有算计,因为他也想看看孙子柏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可他不能容忍他利用苏瑾言,甚至为了自己的私心竟然让苏瑾言去南疆那样危险的地方冒险。

所以最终,李承照拒绝了,毫不犹豫的以南疆过于危险拒绝了孙子柏的请求。

即便他很想看看孙子柏在耍什么花招,可他不能拿苏瑾言去冒这个险。

这个结果其实在孙子柏的预料之中,是苏瑾言坚持让孙子柏这么说的,只是苏瑾言没料到,他们朋友一场,六皇子却依旧不肯放孙子柏离开,他却不知道,李承照正是因为他才拒绝的。

“六殿下,我们聊聊吧。”

苏瑾言最终叹了一口气道。

李承照面色黑沉,孙子柏却有些不放心,他的视线始终在苏瑾言身上,其实让六皇子答应他去南疆并不难,不过那样的话会提前让孙子柏现在的人设崩塌,本性暴露,这样确实会有些麻烦,而这也是苏瑾言坚持让孙子柏拿自己做借口的原因。

孙子柏最终在苏瑾言的安抚下不情不愿的离开,只留下六皇子和苏瑾言两人在院中。

故人相见,却早已物是人非,李承照变了,苏瑾言又何尝不是呢。

“我不理解,”李承照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一双黑沉的眼睛紧紧盯着苏瑾言,想要在他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你为什么会与这样的人走在一起。”

“瑾言,你是否有什么苦衷,”李承照又不傻,苏家既然公然将苏瑾言除名,那苏瑾言所遭遇的一切必然与苏家有关,“若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他不敢告诉这个人,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做他最强大的后盾,曾经的苏瑾言太过耀眼他不敢说,如今的苏瑾言又太过脆弱,他依旧不敢说,他怕他以为自己乘人之危。

然而总有人不要脸,没自觉,孙子柏就是那个不要脸的。

苏瑾言闻言却只是笑着婉拒,“多谢殿下,不过,你可能对世子有什么误会,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其实挺好的,对我也很好。”

李承照咬着牙,只觉得牙齿都要咬碎了,却终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实在没有立场。

他宁愿相信苏瑾言与孙子柏之间是相互利用,也绝不相信苏瑾言对孙子柏有了别的什么心思。

“殿下为何来苏州,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殿下的意思?”

李承照倒也没想到苏瑾言会那么直接,只是,“这是为他问的,还是为你自己?”

苏瑾言却笑道,“有什么区别吗?”

李承照顿时只觉得胸口一闷,他这就是多此一问,他们就是一体的,为谁问还有何分别。

李承照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但终究还是道,“是父皇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苏瑾言微怔,心里了然,只是他还是有些好奇,六皇子究竟为什么生出这个心思的。

因为父妃,李承照从还没出生就开始受人诟病,当年他父妃为了皇帝,几乎放弃了一切以男子之身入宫为妃,还为此与左相父子决裂,这件事当年闹得轰轰烈烈,京城可谓人尽皆知。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父妃在被皇帝冷落之后才受尽嘲笑,李承照也因此成为被嘲笑欺负的对象。

他曾怨恨过父妃,也怨恨过皇帝,然而让他费解的是,父妃从始至终都是淡然的,哪怕李承照受尽欺负,哪怕父妃因此被后宫其他嫔妃奚落磋磨,他从来都是淡然处之。

他总是告诉李承照,得知他幸,失之他命,是他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他的争也没用。

李承照觉得父妃简直就是个圣人,可他做不到,他满心都是有朝一日能报复回去。

苏瑾言觉得他没有夺嫡之心,因为他没有假模假样的拉拢朝臣,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虚情假意的去结交同辈,殊不知他只是想得更疯狂。

他要做的只是积蓄力量让自己变得强大,悄无声息的强大,而后等到机会一招致命,到时候什么笼络什么恩威都是狗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才是真理。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在蛰伏,只是让李承照没想到的是苏瑾言会出事。

他忽然毫无征兆的就那么消失了,从天上遥不可及的星辰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坠落泥潭,让他怎么也找不到。

这些年李承照一直在私下追查这件事,他查到了苏瑾言父亲身上,又查到了苏瑾言那个虚伪的弟弟头上,最后他又发现了王嫣然这个虚伪女人的秘密。

他忽然觉得苏瑾言也很可怜,曾经的苏瑾言与他天差地别,他总觉得苏瑾言在云端,他在泥潭,苏瑾言的周身都是明亮的,自己则处在阴暗里连内心都是阴暗的,可直到那时候他发现苏瑾言身边都是谎言,都是一张张虚伪的带着面具的假脸。

这么想来苏瑾言的处境竟是还不如他了,他至少有父妃,而苏瑾言什么都没有。

他被逼离开苏家,种种证据显示,苏瑾言当时身受重伤几乎奄奄一息,他在那样的情况下被家人背刺,离开京城之后还被追杀,那样的境地苏瑾言该是如何的绝望啊,可他没有任何依靠。

李承照突然就不想再蛰伏了,他因此开始在朝臣和父皇面前崭露头角,他开始正面与那几个人相争,他开始向世人展露他的野心,向他恶心的父皇表忠心。

他要做这天下之主,他要成为他绝望之际唯一可靠的依靠。

所以这一次机会他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不仅仅是机会难得,更因为苏瑾言就在苏城。

为此他去见了父皇,这个似乎很强又似乎很脆弱的男人,李承照觉得他越发糊涂了,却也越发令人捉摸不透,他那双越来越浑浊的眼睛里透出来的光就是李承照也觉得毛骨悚然。

他也看不透圣心,但他对这个男人没有对父亲该有的亲情,更没有臣子对君王的敬畏,他厌恶这个男人。

好在如今的李承照早就学会了收敛情绪,也学会了隐忍。

但让他意外的是,还不等他开口父皇就直接给了他答案。

“苏城,你去。”

“好好把握。”

李承照直接怀疑这个男人是老糊涂了,他自己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或者他在对谁说话,亦或者他只是把他这个透明儿子当成了别的什么人也未可知。

但是无所谓,这就是他要的结果,这就够了。

李承照因此出现在这里,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些关于苏瑾言最离谱的谣言反而是真的,苏瑾言与孙子柏的事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殿下……”

“你为何不像以前那般叫我的名字了?”

苏瑾言刚刚开口就被六皇子打断了,六皇子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他黑沉的眼睛里透着苏瑾言看不懂的执着。

苏瑾言微微停顿之后还是顺了他的意。

“承照。”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才加入这场角逐的,不过在我的印象里你始终跟他们不一样,相信现在也是如此,”苏瑾言以朋友的口吻说着逾越的话,但李承照眼底的阴霾反而渐渐消散了下去,“如果你还信我这个朋友,那就让他去南疆。”

李承照眼底还未完全消散的阴霾就这么僵住,他出口的话都带上了几分阴郁。

“理由。”

他觉得苏瑾言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聪明睿智的苏瑾言了,他显然被卑鄙之人蒙蔽了双眼,眼前的苏瑾言是没有理智的,盲目的,可他的眼底分明是那样的清明。

“其一,如你所见,我的腿残了五年。”

“我曾经一度半死不活,本以为会死在五年前,可没死成,行尸走肉一般活了两年,而后便也接受了这幅残废的样子。”

“可现在我想治好它,我想重新站起来。”

苏瑾言其实说得很平淡,可李承照结合自己查到的那些蛛丝马迹,不难想象苏瑾言当年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他强忍着内心近乎扭曲的疯狂,问出来的话却是,“就因为他?因为孙子柏?”

李承照疯狂的嫉妒着,眼里的阴郁几乎要压制不住,但苏瑾言无情的点了点头。

“是,因为他。”

“承照,我的希望在南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一趟。”

苏瑾言很坚定,即便李承照不让孙子柏去,他自己也是要去的。

“其二,既然你已经加入这场角逐,想必很清楚如今皇室在整个大尧是一个怎样的角色,我大胆妄言,这天下一乱,首当其冲的就是京城。”

“苏瑾言你放肆!”

李承照大声呵斥,他没想到苏瑾言竟然会如此大胆,不仅跟他妄谈国事,甚至大逆不道到直接妄言皇室,李承照只觉得整个人怒火中烧,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苏瑾言。

果然,曾经的苏瑾言已经不在了,这个是被小人蒙蔽的苏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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