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兰临近中午才醒。醒来时,后者还在修炼。
昨晚他似乎亲了自己?
不对,好像是自己亲了他。
沈泽兰那时睡得迷糊,根本记不得什么,只记得亲吻时,几乎窒息的感觉。
纠结了一下,自觉不是什么大事。
沈泽兰拨开后者揽住他的手臂,挪出怀抱,坐了起来。衣服都摞在这里,他挑出自己的外衣,披在身上,想要炼化体内的东西。
大部分修士都需要五心朝天,才能静下心,炼化或者修炼。
沈泽兰也不例外。
但他伤未痊愈,难盘坐起来。
怕扯到伤口,他思虑片刻,放弃了。早知如此,昨晚双修时,即使晕过去,他也得把体内东西尽数炼化了。
双修时,即便不五心朝天,倚仗姿势和双修心法,也能顺顺利利炼化此物。
谢阳曜结束修炼,瞧见沈泽兰正在系上衣衣带。
他只一眼,便看出沈泽兰没有炼化体内剩下的东西。
猜到什么原因,谢阳曜没有多言,他快速穿好衣服,走到沈泽兰面前,道:“我帮你穿。”
沈泽兰身体不舒服,有人愿意帮忙,自然乐意至极。他将衣服尽数抱起,塞给对方。
谢阳曜盘坐了下来,将衣服放在一边,仔细给他系好上衣衣带,而后拿起裈,把他抱了起来,方便穿裈。然而,抱起的瞬间,未炼化的东西滑了些到腿部,两人意识到不对。
沈泽兰愣住了。
谢阳曜也愣住了。
谢阳曜愣了会,快速给沈泽兰穿好衣服,低下头,大步走了出去。
“我出去练刀。”
沈泽兰分外难堪,反应过来,低低嗯了声,算作回答。
许久,沈泽兰的难堪总算散去。这没什么,他们都如道侣一般双修了,这又有什么?只是……只是为了活着离开。
沈泽兰恢复了平常的淡然,靠在木质墙壁上,把玩灵剑。
踏上修炼之途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碰上非人之物。
百眼鬼。
老实说,昨晚初见百眼鬼的恐惧褪去后,他回忆起百眼鬼,便止不住地兴奋。
寒气窜动不算厉害前,他每次练剑结束,都会捏出一个非人之物,思考如何干净利落地解决它。
每个剑修都有成为剑尊的梦。
沈泽兰横起灵剑,假设他实力足够,他便要一剑将百眼鬼劈成两半。
可惜,实力不足。
沈泽兰将灵剑放到一旁,思索百眼鬼有没有弱点。
眼睛几乎是每个生灵的弱点。
百眼鬼那么多眼睛,若是把它眼睛全废了,它应该就没有办法攻击他们了,而他们说不定能抓住机会,将百眼鬼杀了。
可是,如何把百眼鬼的眼睛全废了?
沈泽兰垂下眼帘,他看向自己双手。若是他能赶在冥阴节前,将寒气除掉,那么他就能毫无顾忌地调动全身灵力,布下剑阵。
虽然他所布置的剑阵,威力不够大,但如果抓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忽然暴起,或许真能废了对方眼睛。
沈泽兰将活着离开此地的希望,寄托在姚五身上,可这不代表,他愿意像一只雏鸟,活在大鸟的羽翼之下。
傍晚,沈泽兰小腿肚上的伤痊愈了。
他炼化了体内的东西,弓起腿,撩起裤腿,拆掉了细纱布。
细纱布带着浓郁的药味,丢进火堆时,刺激得火焰低了几分。
谢阳曜坐在一旁,为白天的事,羞于看他。
沈泽兰放下裤腿,起身活动了一会,看向谢阳曜,刻意道:
“你不必觉得害羞,现下一切,只是为了活着离开此地。”
谢阳曜听着这话,心里不太舒服。不过,他也认可这话。
谢阳曜褪去羞意,眸光微沉,抬臂把他抓了过来,道:“兰道友,双修。”
这是姚五第三次主动双修。
第一次是两人初次双修,姚五主动拉他,沈泽兰坏心思,逗弄他,叫他像个大姑娘一样,羞答答地放弃了。
第二次是初次双修后,沈泽兰担忧百眼鬼袭击,不顾身体,要求白日也双修,对方拒绝后,口不择言,怪罪对方,惹得对方大怒,进门便要双修。
最后因为他害怕,哭哭啼啼,放弃了。
而此次,也就是第三次,毫无阻碍,顺利双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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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底的气温比外界的气温要低上很多。
外界入秋时,气候宜人,天高气爽,而崖底却犹如入冬时,有些冷了。
外界入冬时,稍稍有些冷了,而崖底却犹如深冬,每说一句话,便带出一团淡淡的白雾。
此刻,快入冬了。
谢阳曜拿着青鱼刀在凿一块石头。
河面起了薄冰,河水透心凉,他担心沈泽兰喝这样冷的水,会着凉,便想凿个薄薄的,能烧水的石碗,用来烧热水。
沈泽兰挨着门框,探出脑袋,迎着冷风,看了看他,见他一时半会,弄不好,便打开窗户,和上房门。
后天便是冥阴节了。
他想试试拔除寒气。
体内寒气被阳气压制得黯淡无光,或许能拔除了。
沈泽兰沉下心神,挨着木质墙壁,盘坐下来,运转灵力。
丹田内的寒气一动不动。
沈泽兰将灵力拧成一张网,缓缓靠近寒气。寒气依然一动不动。
沈泽兰抓住机会,直接用灵力将寒气网住,轻轻拽了拽,确定不会叫寒气逃脱后,他目光微沉,拽着寒气往外拖。
寒气迟缓地察觉到他的目的,开始剧烈挣扎。
可沈泽兰怎么会放过它,发狠了,拽着直往外拖。
寒气挣扎地更加厉害了。
剧烈的疼痛随着寒气的挣扎,蔓延到四肢百骸。
沈泽兰脸色微变,可他怎么会放过寒气。手指攥紧衣摆,他咬紧后槽牙,网着寒气,往外直拖。
“噗——”
体内内脏揪着痛,沈泽兰喉间涌出铁锈味,他低下头,吐出口血。
第23章
“噗——”内脏像是被揪在一起,沈泽兰喉间涌出铁锈味,咳出口血。
他试图捂住血。
鲜红黏稠的血液却争先恐后从他指缝流了出去。
地板上溅开数滴血花,重重叠叠,浸入地板。
外头有人,沈泽兰咬死了,这才没发出声响。
他内视丹田,寒气应是意识到挣不开灵气编织的网,竟然如丝丝缕缕的雾气一般,将自己分割开,从网眼中溢出,朝任何一条可以吸纳灵气,通过周天运转,将灵气提纯,压缩成灵力的经脉奔涌而去。
它的速度很快。
好比浪潮,快速从海的尽头推来。
沈泽兰后背起了寒意。
这寒气竟然给他一种有灵智的感觉。
已然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稍稍稳住心神,他将拧成网的灵力打散。
浓郁的灵力如水流一般,朝四周铺开,忽而凝成密不透风的无形屏障,将意图不轨的寒气裹住。
体内灵力太过稀薄,无法困住寒气太久。
沈泽兰驱使灵力形成的屏障,朝中间聚拢。
寒气化作丝丝缕缕雾气后,挣扎力度远没有团成一团强。
沈泽兰很快将其压回原状,他绷紧身躯,再次往外拽。此次做好了万全之策,寒气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随着寒气逐渐脱离丹田,身体越发疼痛。
沈泽兰耳朵里似乎灌入了水,嗡嗡作响。
随后,这间小小的木屋在他眼前左歪右歪,扭曲成一团乱麻。
他没稳住身体,重重歪倒了下去。
脑袋一片混乱间,门口传来声响。
“不许进来!”沈泽兰掐诀堵住门,厉声道。
来者站定在门口。
这句话说得太用力,沈泽兰喉间再次漫出铁锈味,温热液体尽数灌入嘴中,他艰难张开嘴,任由血液顺着嘴角往下流,打湿侧脸。
“兰道友,你怎么了?”谢阳曜轻轻扣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