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 第137章

萧君泽在吊篮边低头凝视着渐渐变小洛阳城,轻声叹息:“起风了。”

如今已是深秋,正是刮西北风的时候,洛阳又在中原腹地,靠近边境,不出意外的话,一日之后,他就能顺风回到南朝。

或许,他们说的对。

这一趟,不该来的。

第160章 小小教训

萧君泽做的热气球并不大,也就两千立方的面积,是正常热气球的三分之一不到,——不是不想做得更大,而是在古代,这对生产力的要求实在太高太高了!

虽然在南国时试验了两次,但这种既没有放气阀也没有多装沙袋,飞到哪都要凭天命,承重就是两个人的。

再简单点说,没有承重余额,带不了魏贵妃了。

天空的夜景极美,能让第一次凌空的人见之忘魂。

但这样的入迷也不会太久,现实的残酷,便会将第一次上天的观景者惊醒。

高处不胜寒。

并不是说说而已。

不到半个时辰,元恪就已经冷得瑟瑟发抖,再也没有一点兴致去看这无限江山,只能缩在吊篮的一角,尽可能地减少和空气的接触面积,小脸青白,鼻涕不受控制地的往下流……

萧君泽扯了扯身上的厚披风,这是他上吊篮前在元勰的库房里扯出的一件珍品,用料是的细软的羊绒,还带了兜帽,非常有效果了。

能救狗命。

站得有些累了,他也坐在吊篮一角,静静地想着事情。

远离了喧嚣和人烟,寂寞和寒冷是最好的镇定剂,他也有了些许时间,反思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

……是他太过自我了。

只是把这一切都看作游戏,看成一局棋盘,任性要求着的所有人都得按自己心意来。

若是别人不愿意,便要勉强。

但很多事,也是勉强不来,冯诞和元勰都有自己立场,有自己的人生,他们不需要自己帮着做下选择,哪怕这帮助的“为你好”。

强扭的瓜不甜,他却被这些年顺风顺水迷了眼睛。

他们都是人,活生生的人,有喜有悲,有怒有恨,他在不知不觉间认可了他们,却又没有将他们放在平等的位置。

这一次,不冤。

只是……

他伸出还在剧痛颤抖的右手,指尖的余温似乎还在。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么?

你们做出了选择,我也需要做出选择。

大兄,我会继续改变这天下,或许需要很长时间,很多的心力,很多性命,但这就是历史的车轮,我不想看他一次又一次地在王朝兴衰里空转,不想就和你们一样,去效忠这样的王朝。

我有我的路,从今以后,我们便是陌路人了。

我会记住你们,会想念你们,但,仅此而已了。

这世道给我的痛,我会如数奉还,无论它是来自南朝,还是北国。

你和元宏在天上看着,可不要生气啊。

……

夜风越来越大,萧君泽伸出手,试图想要星辰来定位一下气球所在的位置。

而这时,突然一阵急风,将油筒的火焰吹得忽明忽暗,气球下渺小的吊篮,更是像个铃铛一般,来回摇晃。

那种剧烈的震荡,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甩出去,元恪死死抓住绳索,念起了佛经大悲咒,他目光绝望,似乎已经在提前给自己超度了。

萧君泽也有没遇到过这种场面,刺激之余,又有些庆幸,还好没有把魏贵妃也带上来,要不然可真麻烦了,毕竟这吊篮上可是没有降落伞的。

那边,元恪已经念完了两套佛经,语气里带着哭声,祈求道:“陛下,上仙!求您告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是天宫还是月宫,我虽有些的错处,但真没有做大恶事啊,求你收了神通吧……啊啊啊——”

大风越来越烈,气球已经飘上云层,在云海之上遨游,元恪虽然被惊得不能呼吸,但这里的寒冷和缺氧已经让他头脑无法反应,而这时,油筒上那被吹散的热烟,终是不能给气球提供持续的升力,开始缓缓下降。

萧君泽看着山下的河流,想把它和自己记忆中的山川地形对上。

但如今是公元五百年的古代,山野间连点灯火也看不到,江河之上更没有亮灯的船舶,所以,他也看不出什么山川起伏,但有一点,他却明白,风向变了。

在吹了一阵子的西北风后,风向又变成了东南风,带着热气球一路向北而去。

萧君泽忍不住感慨,果然,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只希望不要离人烟之地太远,否则他可不好回家了。

……

飘了一晚,在太阳将出东出时,这热气球便开始寻着位置降落,萧君泽明白,这一夜之间,气球能跑的距离并不会太远,可能在洛阳周围数百里的地方。

这样的事情就很烦人,他现在是一点不想在这破北朝待了。

气球的热气渐渐减少,降落在一片的不知名山谷间,萧君泽一天两夜没睡,已经非常困倦了,但他看了一眼周围环境,还是拿出火折,指挥着已经冻得快傻掉的元恪将这热气球收拾收拾聚拢,然后将它点燃。

温柔的火光跳跃,热气蒸蒸,元恪终于感觉到温暖,一时热泪盈眶,恨不得钻进火堆里。

萧君泽转身,在山林一番寻觅,很快提来一只野鸡,指挥着元恪拔毛掏脏后,用树叶裹了,包上泥土,放进火堆里。

元恪也不矫情,听说要放血,便一口咬住了野鸡脖子,痛饮其血,他已经渴得不行了。

萧君泽清点了一下身上的弹药,伸手摸了摸右肩,那里还在剧痛,却已经比先前轻了许多。

他的体质在恢复力上,可以说是满点了。

太阳升起时,元恪拿着树棍把泥土包裹的野鸡刨出来,敲开后,一口没敢动,恭敬地献给萧君泽——在看过云海,又见过天地后,这位年轻人已经对自己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他是长了什么样的胆子,敢谋害这位能驾驭雷霆、云雾的神仙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中了什么样的迷瘴,要如此对待一位下凡的仙人?

何等的无知无畏!

他甚至很难想像在看到萧君泽升天之后,洛阳城中的人们会传出何种神话,一想到这里,他心中苦涩之余,又忍不住苦中作乐地想,或许我已经在史书里成为给上仙牵马驾车的仆人,鸡犬升天,或许也不亏?

萧君泽快两天没吃东西,吃了两个鸡翅和鸡腿,已有八分饱,便没有再食。

而元恪看他不准备再吃了,便把剩下的肉和骨头都吮得干净——他也快两天没吃东西,这简直是他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了。

-

休息之后,萧君泽寻着山谷间细小溪流,寻觅着出路。

好在这里应该是的一个小丘陵带,周围的山并不高,估计还在淮河一带。

然而,他们才走不到半个时辰,天上便落起雨滴。

深秋的雨,按理不会太大,但却伤人,萧君泽寻觅着避雨的地方,有些后悔没有补习些野外生活知识——他对野外的一些常识都是从那些野外UP主那学来的,平时看个乐呵,真要说用,还是远远不够的。

同时,他把已经裹了两层油纸的子弹重新封好口,若是被水打湿了,在这深山老林,他能不能出去,便要打个问号了。

“真是诸事不顺。”萧君泽心情越发烦躁,元恪跟在一边,不敢说话。

他如今只是一个小跟班,没有他说话的份。

雨越下越大了……

萧君泽寻了半响,也没见着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

便指挥着元恪摘了些松枝灌木,在一棵倒塌的树下搭了一个人字棚,暂时躲避雨水。

但,还没有把身上的衣服拧干,元恪突然呆住了。

萧君泽顺着的他的目光望去,便见到两只圆圆的耳朵,从树林中探出。

正在把前爪小心放在落叶上的华南大喵面庞圆润,体态优雅,与两个人类打上照面后,六目相对,气氛几乎凝固地要冒出烟来。

元恪惨叫一声,爬起来就跑,路上滑了一跤,但他根本没有停留,像兔子一样敏捷地蹦了起来,明明是一瘸一拐,却跑得更快了。

而另外一边,萧君泽还在与那老虎对持。

华南大喵在后世是保护动物,也是萧君泽最喜欢猫猫,但显然,对方这时候还在戒备,观察这个不怕他的两脚兽。

萧君泽则抬起了手,他的枪里只剩下一发子弹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水泡到,若是这发中不了,很可能便要交待在这里了。

更难受的是,他担心子弹泡水,放在兜里还加了两层防水,一时半会,根本换不了子弹。

果然,人不能太自大,等他回去,一两年之内,还是不要这样浪了。

不然,可能就浪没了。

原来,真到了生死关头,我还是很有求生欲的啊!

他忍不住笑了笑,终于,作下决定,按下扳机。

“砰!”

一声巨响,老虎一声怒嚎,无比迅捷地扑来,但那子弹却比它更快,后发先至,一枪自右眼而入,瞬间,脑花四溅,那巨大的身躯在挣扎了一会后,倒地不起。

萧君泽有些晕眩,这两天真太累了,他的伤未痊愈,在雨水下,背后的刺痛更加明显了。

“真狼狈!”萧君泽低声笑了自己。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元恪并没有回来。

好吧,损失仆人一名。

他疲惫地坐在原地,用老虎的脂肪点了一堆小火,想恢复一点精力。

但过了一会,反而越发疲惫,他伸手一摸额头,发现烫得惊人。

……糟了!

忘记这身体还有一个讨厌的特质——只要淋雨,就必会发烧!发烧就必会昏迷,昏迷就必会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捡去。

“草!失策了。”萧君泽心下大惊。

一时间,他也不急着往什么地方跑了,而是提起精神,不再寻找人烟,而是返程寻找起周围的虎穴,老虎刚刚死,一般的野兽不敢进去,至少那是安全的。

上苍啊,饶了他吧,他再也不乱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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