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 第240章

“这都是我的错,”贺欢立刻认错,深刻检讨,“是我误信庸医,才给你带来这样的麻烦,阿萧你怪我就是,千万不要气到身子……”

萧君泽看他手都不知往哪里摆,轻嗤一声,没再和他纠结。

然后,贺欢就开始过上了痛苦的日子。

他真的好想告许阿萧,有了身子就要早睡,要多吃点东西,不能胃口不好就放一边……

但都没有用。

阿萧甚至会微笑着把他忙了两个时辰炖好的补品递给他,微笑着对他说:“吃下去,吃不完,就滚回去。”

贺欢无力反抗,然后发现这东西是真难吃,但医院的大夫是说了,不能吃重油重盐的食物啊。

青蚨在一边围观了这场对于贺欢的迫害之余,也写信给在建康城的魏贵妃,让她过来服侍主上生子。

魏贵妃的回信只有一个字:滚!

“知善是肯定不会来的,”萧君泽这事后,还无情地嘲笑了青蚨,“我生孩子生得太容易了,觉得是我浪费她的时间,觉得我的特别太特别了,不能通用,只让我等死了把尸体给她。”

青蚨大怒:“她做什么春秋大梦。”

萧君泽倒不介意:“人死如灯灭,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我和她谁活得久,还不一定呢?”

别看魏贵妃出生道家、医术高超,却半点没有道家的养身意识,时常熬夜就算了,还经常亲自去各种乱七八糟的医疗现场,还经常一天就做下四五台手术,虽然病人存活率不高,但她的工作强度是真的强,掉头发掉的厉害,听她偶尔抱怨自己的头发都快插不上簪子了。

青蚨只是点头,他记住了这事,暗自决定绝对不让这事发生,除非自己死了,否则,魏大妇敢乱打主意,绝对先着陛下一起去。

-

二月时,修法大会宣告结束。

许多人都开始准备着回到故土,但也有许多有志之士留下,他们一边等着襄阳每隔一段时间新的律法公示,一边开始在这襄阳城中寻找新的机会。

随着这些人物的留下,襄阳主城区的房价渐涨,襄阳书院周围更是涨到了一种让人晕眩的地步。

许多人开始的考取襄阳书院的凭证,学习这里的学说,让造纸业和印刷行业又大火了一波。

原本销量不温不火的世学,在西北、并州落入襄阳之手后,开始迅速成为全国都畅销的重要书籍,哪怕还在乱局之中的河北、青州、河南等地,也有人坚持在乱世之中苦读,准备等待时机。

襄阳书院里,一名十来岁少年正就着麦饼,沾着大酱,一边吃,一边看书。

麦饼只吃了一半,他便有些不舍地放到一边的竹笼里,擦洗了手,打开一本写满笔记的书卷,温习另外一门功课。

他是蜀中前来求学的士子,这次趁着修法盛会,家中长辈将他带来,求学耗费甚多,家中二十余亩的产出粮食,也只是够从蜀中来此的路费,需要十分节约。

好在,两轮淘汰后,他成功考入了三期,到这时,他就可以有一个宿舍,与人同住,还能省下一些在外租住的费用,那实在是太高了。

相比之下,他的舍友就要宽裕很多,不过……

“怎的这么晚才回来?”他问刚刚进门的舍友。

那名舍友抬起头,十五六岁的清俊脸上带着一点微笑:“我家与宇文家有些交情,想看看能不能调去那小学堂,结果被嫌弃年纪太大了。”

“小学堂?”少年忍不住笑道,“你苏绰不是自问学富五车,只觉得在这里学就最好,怎么还要去小学堂?”

“你不懂,”苏绰微微摇头,“学什么不重要,在那里,有想见的人啊。”

他也觉得自己是个人才,自幼周围都夸赞,但在读完襄阳的《世学》后,便开始崇拜那位做出这一切的君刺史,日思夜想都想见一面。

所以,这些年越发苦读,他还通过算学,自创一套军中计账之法,还专门让人印刷出一整套的计账表格,配合着他新著的《习度支》这一书,解决了在襄阳求学的学费问题。

可居然没能入君刺史的眼……

不过也对,那样的人物,创出的《气候论》《地理志与国》《世学》哪个不是经天纬地之学,自己这一点小小的创造,又算得了什么?

倒是今天在宇文洛生家见到的那位小孩,长得却是真的可爱,看着就想抱抱。

苏绰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写信给自家兄长苏让。

他如今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今他已经十六岁了,兄长苏让已经在关中清理郑国渠,做出一番事业来,自己是要先去地方,还是先实现梦想,见见那位大人呢?

真是艰难的选择啊!

……

时间缓缓过去,一转眼,已经是三月。

襄阳开始了新一伦的吏治大考、面试,为各郡县储备人才。

天下云集响应,虽然都要从基层做起,但问题不大,毕竟襄阳前途远大,只要地盘多了,总有上位的机会。

不过,这三个月间,河北又开始有了新变化。

以高欢、斛斯椿为首的六镇鲜卑军民,与河北的高氏大族,开始了对幽州的争夺。

如果是历史上的高欢,他有足够的威望和知识,来征服半个天下。

但如今的高欢,手下能打的儿郎并不多——许多六镇军户都在乱世中去了西北、襄阳等地安身,一些在河套站稳脚跟的军户,已经开始收复混乱中的六镇故土。

许多在河北就食的鲜卑人,开始寻找起了回六镇的机会,毕竟河北之地,也不是家,他们不习惯耕作,被当地汉人敌视,双方的冲突实在太多,而随着大量鲜卑人的回流,占据了不多土地的高欢等人,人手在多次征战下,便开始显得弱势。

渤海高氏借了逃亡投奔过来的魏帝元修这个名头,得到河北许多的世族的支持,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已经打下了四个州,等同半个河北的土地。

河北的世族们都期待着渤海高氏将鲜卑人赶出去,尤其是高家的第四子,高敖曹,武勇无比,堪比项羽再世。

可深入接触后,他们又对高家几兄弟充满了怀疑和不安。

没办法,这几兄弟实不是个善茬,四处劫掠不说,还倾尽家产,召聚勇士,不喜读书,更不懂治世。

他们的父亲高翼倒是个明白人,但居然也不怎么管得住自家儿子。

至于南边六镇叛将斛斯椿,就更不用说了,只是一个小人,青州刑氏倒是有几分模样,但势力微弱,实在不堪一击。

明眼人都看得出,北魏的天下将来必是襄阳那拨人的,都准备好了书文,准备喜迎王师。

尤其是洛阳百姓,都翘首以待,但等了大半年,皇帝都跑好久了,襄阳大军他就是不来。

洛阳自皇帝走后,就没有什么势力统治,一是因为这里被抢光了,没有什么赚头,偶尔来打打秋风就好,二是因为这里离雍州太近,等大军一出,必然会倒霉,索性避开此地,当个缓冲区了。

但这一下,洛阳百姓们不干了,他们不堪被扰,又无人做主,便有人前去寻元勰等人,希望襄阳早点把洛阳收下。

元勰哪敢做君泽的主,委婉地拒绝了。

但,元勰过于小看了劳动人民的能动性。

于是有好事者出了主意。

就这样,很快,位于洛阳附近的孟津县,孝文帝长陵,便时常有人在夜里拿着锄头出没——毕竟皇帝都跑了,给帝王守陵的部队当然也早就不在了。

这些帝王坟墓封土高大,一时半会,也不太容易被全挖出来,但周围各位宗室、嫔妃、皇后的墓倒是真不少。

剩下向个世代护墓的军户也没办法,人家只是在陵墓附近打柴啊,没说要挖,而且他们人不多,打不过。

就这样。

很快,元勰便接到自家兄长坟墓被人窥探的消息。

这岂能行!

元勰吓得当晚就和君泽请了假,君泽当然也知道古代帝王坟墓一旦被人盯上会是什么后果,他一边叹息,一边把最近看不顺眼的贺欢一起,让他们带上兵马部队,收复洛阳、中牟等地,将边境推到鸿沟那里。

没办法,他也不可能真看着两位兄长的骨灰被人刨出来不是?

他甚至想着以后把这些坟墓改成博物馆,留个坟头就行了,免得被人惦记陪葬。

崔曜对此很不满,拿下西北、并州,已经把襄阳的吏员储备耗干净了,这突然又要拿下半个河南,他从哪里去找那么多官吏,让乡贤自治么?

萧君泽立刻安抚,想了想,他摸了摸肚子:“可以先让军中占住,恢复秩序,然后,为了庆祝我生了个女儿,就开个恩科,多录取一次吧。”

崔曜看了眼他微微凸起的肚子,还有圆润了一分,却更加绮丽无双的眉眼,不由弯了弯嘴角:“这不还没生出来么,要又是男孩呢?”

萧君泽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他幽幽道:“你这乌鸦嘴,最好祈祷我生的是女儿,若是儿子,我便抢了你的女儿来养。”

崔曜笑道:“我又没女儿……”

萧君泽平静道:“把儿子打扮一下,就是了。”

崔曜的笑容瞬间消失。

第294章 多可爱啊

说是拿下洛阳,但洛阳的范围是非常广的。

做为北魏的核心地带,洛阳属于司州管辖,北到黄河,南到颖川,西到潼关,东到济阳,基本上 便是后世河南的辖区,都属于洛阳势力范围。

这么大的范围里,从皇帝逃跑这一年来,便大多是乡勇们组织民兵以坞堡防卫,各个乡野之中的小村,则破坏道路,故意种植灌木荆棘,不图抵挡乱兵,只求乱兵在入村时多些拖延,给乡人逃亡山野的时间。

但这次不同了,襄阳的兵马打过来了!

一时间,洛阳故地不能说是锣鼓喧天鞭炮响,至少也是各乡里主动前来迎接,并且表示愿意提供粮草。

元勰与贺欢带着一万兵马,没有挨个去接收郡县,而是一路去了孟津,在长陵前,元勰这个彭城王带上了酒和祭品,在元宏墓前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倾述出来。

贺欢体会不到这种心情,只是带着兵马,检查了一番长陵周围,虽然发现了几个盗洞,但都没有挖到墓室,毕竟帝王陵墓,都有着足够多的陷阱和保护,还要等时光沉淀之后,才能方便这些摸金校尉。

将这些盗洞修缮了一番,贺欢发现有许多小的墓室已经被盗过,也让属下将这些残局收拾了,暴露的尸骨收敛好,重新安葬。

元勰对此充满了感激。

在威慑一些的不怀好意者后,贺欢和元勰按着萧君泽的意思,开始接手洛阳。

先是要向周围的郡县派出使者,通报这里被襄阳拿下的消息,然后是确定哪里地方不愿意服从管教,再去招讨。

随后清剿洛阳周围的匪患,该杀杀,该抓抓。

再然后是修缮洛阳城,方便恢复生产,召揽居民回归。

毕竟洛阳也是一个交通便捷,接连关中、南北的大城市,就战略位置而言,非常关键。

……

再度回到洛阳,元勰只感觉物是人非,城中高大的永宁寺塔尚在,但各处庙宇中的金佛、琉璃早就已经被拆除,连塔檐上的铜铃,都被人摘了去。

洛阳皇宫更是一片萧瑟,那些没能逃掉的老弱宫人,在曾经各植奇花异草的宫廷里种起了麦子,许多的宫殿没有门窗,被人冬日之中用来取暖,殿中桌椅柜匣更是一个都没留下。

听说先前城中还盘踞着一股盗匪,但听说襄阳的兵马过来,这群盗匪在十余日前,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元勰先去宗庙,那里的皇帝牌位还在,有几个老仆在这种乱世之中,还看管着这里,至少没有让这些牌位被人拿去当柴烧。

洛阳城中的人家都很少了,大多已经逃亡,剩下的大多每日以野菜捕鱼为食,元勰将这些收拢,又找河东借了些粮食,开始修缮城池。

不过,在知道元勰回到洛阳后,几乎所有还活着的元魏宗室,都或送来书信,或悄悄派来使臣,希望他能依靠洛阳起兵,收拾河山,不求别的,只求保住元魏国祚。

元勰想吗?怎么可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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