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 第260章

而且,北方还在恢复期,暂时还需要南方的大市场来供应北方所需,尤其是粮食和油、糖,北方需要大量囤积一波,才能在将来的南北统一之中,抵消物资缺乏,商道断绝的影响。

一直忙到半夜,萧君泽才算做完,觉得一阵疲惫,就想撸一把身边的狗子。

但是四顾之下,却发现身边无论大小,一个狗都没有。

萧君泽震惊了:“三儿去哪里了?”

旁边的侍者小声答道:“回禀陛下,三殿下出门钓鱼了。”

“阿大阿二呢?”萧君泽声音一下就危险起来。

“与朋友一起,去钓鱼了……”

“钓鱼,是又下河玩水了吧?”萧君泽冷笑一声,“真看不出,我家孩子一个个还是属泥鳅的,这点还真不随阿欢。”

阿欢水性不佳,虽然下了苦功,但到现在都没怎么学会游泳。

侍者讷讷不敢言。

萧君泽微微摇头,有点想念喜欢怼自己的青蚨了,别的不说,这三个家伙敢下河游野泳,青蚨自己就有威望把三个狗子提溜来,给他处置。

于是萧君泽出门上马,和所有知道小孩子悄悄下水的家长一样,前去逮人了。

……

洛河旁边的一条小小支流上,一个小小水坝将不算急的水流截断,水流从上到下,推动着水车,也推动着磨坊里磨盘不断发出声响。

水坝上的水面如镜,正冒着十几个大小不一人的人头。

“这个是上流式水轮,经过计算,效率比从下边流过推动的水车效率要高一倍呢,”萧道歌泡在水里,给小伙伴们介绍器械院新出的成果,“现在,好多水坝都在花钱改水车,听说专利费要收整整十五年呢。”

“那谁去收专利费啊?”三狗好奇地问。

“当然是朝廷了,”萧道歌微笑道,“朝廷有代收费用的服务,当然,收到的钱要将一半的服务费,当然,他们也可以自己去收,收不收得到,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黑濑摇头:“这样推广的速度会受影响吧?”

“会是会,但问题不大,”萧道歌道,“如今用磨的地方可多了,造纸、磨面、炼铁、药物、水泥……只要能了一个磨坊,半年就能回本,听说没有水的地方,就只能用新的机器烧煤推动,那个造价高,而且要烧煤,只有西北那些水源少的地方才用得多。”

“说来也是奇怪,如今许多人都舍得磨面了,以前这些农人,哪里愿意将这些好麦拿去磨啊,毕竟会损失一成的粮呢。”

一群少年们泡在水里,看着岸边磨坊上排队来往的人群。

三狗吸了吸鼻子:“不对啊,那好像不是麦子,黑黑的,是芝麻吗?”

“不是,是油菜籽,”独孤如愿看了看,“菜籽可以在早春种,然后夏初便能收割,再补一季稻子,许多农家愿意种这个,听说菜杆是上好的猪食,还能得到油,毕竟南海的油送过来,也太远了,不如自家地里种的划算。”

三狗疑惑道:“那南边的油岂不是卖不出去?”

“哪有卖不出去的,可以给更北边啊,”独孤如愿笑道,“能吃东西,都能卖出去。”

三狗泡在水里,忍不住想游去对岸,让萧二狗扯住了他的裤子:“别去那边,人太多了,我带你出来已经是担风险了。”

萧三狗拍开他的手,去找独孤如愿:“如愿,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独孤如愿摇头。

三狗惊了:“如愿,你现在都不愿意带我出去玩了么?”

独孤如愿摇头:“我愿意带你去,但你现在,应该不能去了。”

“啊,为什么?”三狗疑惑问。

独孤如愿指了指岸上。

三狗看到骑在马上,对他们微笑得十分温柔的父亲。

他再一转头,发现大哥二哥已经把头埋进水里,向另外的方向逃亡。

岸上,萧君泽的微笑更温柔了。

三狗却莫名感觉到了恐惧,忍不住往独孤如愿怀里靠。

萧君泽看那俊美少年小心地抱着三头,嘴角的微笑扭曲了一瞬间。

气人,三狗也快九岁了,是时候让他知道自己特殊了。

萧君泽想着自己小狗子若是哪天不小心,给自己揣个小狗回来……嗯,他果断掐死脑子里的想法,看着独孤如愿的眸光,便凭添了丝杀气。

第320章 勾心斗角

三个儿子都被家长提溜回去,好生教训了一番,作业更是加了三倍。

萧君泽很少体罚自家三个儿子,但他有的是办法让儿子们知道什么是权力。

他带着三个垂头丧气的狗子回家时,正好看如蚂蚁搬家一般,把自家将军府上的摆件拿回来的贺欢。

“你又是什么情况?”萧君泽皱起眉头,“没有兵么,每天拿一两件一件地,不知道还以为你在顺手牵羊呢。”

贺欢立刻上前解释:“我府上还有幕僚,若我直接搬走,他们无处可去,但这里边好多是你送我礼物,让他们搬,我不放心啊!”

他是将军,有权利开自己的幕府,也就是招一些帮手,这些人都是靠着他的俸禄养的,如果他直接搬到皇宫里,这些人按理也要搬过来,到时又要有一番非议了。

萧君泽把三个狗子轰去做作业,带着贺欢,游走在夜色之下,微笑道:“你那些幕僚,就没有劝你加件衣服么?”

贺欢轻笑道:“他们哪里会如此愚蠢,真有谁敢说这话,那就是取死有道。”

萧君泽看他半晌,没有说话。

贺欢被他看得心中有些发麻,顿时恼怒地把他一把抱住,在恋人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阿萧!你总不会真怀疑我吧,真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

他这些年,兢兢业业,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当了皇后,这个没良心的,难道真的担心他有不臣??

萧君泽轻嘶一声,把他的头推开,略微心虚:“你生什么气啊,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挂了,让位给你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话一出,贺欢直接被气了个倒仰:“你说什么胡话呢?”

萧君泽轻咳一声:“这不是随口说说嘛,我觉得你继承我衣钵继承得挺好的,要是我凉了……”

贺欢冷笑道:“你没了,我当皇帝是吧,到时候你再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再建个什么国,再来取我性命,是不是很好玩?你当我是冯诞元宏,那么好被你戏弄?!”

萧君泽看阿欢是真的生气了,急忙劝道:“我是万万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觉得如今咱们也算家大业大,有时候事情总会有什么万一,做一下准备总没有错吧,你不是冲动人,懂我的意思。”

贺欢怒气稍歇,这才小声道:“要立继承人,你也立太子啊,立我算怎么回事,崔曜和斛律明月能答应,到时必然又有冲突……”

萧君泽摇头:“那才叫多此一举,权力之中做决断之时,参与的人越多,越不稳定,必须有一个主导人,你们三个本就不对付,就算短时间能一心,时间一长,也必然会起冲突,到时候损失只会大,不会小。在威望上,崔曜其实最合适,但他没有兵权,两相对比,你才是最合适的。”

贺欢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点明白之余,也有点郁闷道:“所以,不是因为实力,我还是因为儿子才能当第二人的么?”

“这怎么能不算是实力呢?”萧君泽看着他在月光下更加深邃的眉眼,轻笑道,“把自己变成我喜欢的样子,也是你的本事啊。”

贺欢不由自主露出一点骄傲之色,但又很快反应 过来,矜持道:“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阿萧,我可不全是为了讨你欢心,虽然一开始是为这个,但越读你的学说,治理之道,钻研之后,才知何为大道,我学这些,也是为了成长,至于我成长后的样子,也是你喜欢的……这是我们天生有缘,有相知能相识,不是么?”

“有道理,说起来,我好久没和你讨论了,晚上试试……”

“好,我这就去准备……”贺欢眼眸一亮。

“喝什么罗盘草啊,我是真要坐而论道,你给我坐好了!”

-

南朝。

历阳书院。

因为调走了不少英才,学院显得有些冷清。

萧衍趁机把自己家五经馆的学子塞进去,美其名曰交流学业,然后对着祖皓软硬兼施,一定要历阳书院给这些学凭书,证明他们也学业有成。

祖皓虽然没有父亲那样的威望,但面对强权还是不屈服,每天三封信地给自家陛下打小报告,希望陛下管管萧丞相。

萧衍还借此让五经馆的学生前去清查田亩,统计户籍。

“毕竟这事大家都知道。”萧衍私下对谢澜说,“按陛下的规矩,谁是这些学生的座师,将来便能有大片入朝的门生,崔曜在北方盘踞多年,手下势力庞大,若我们将来入朝,没有些能用的人物,岂不是要寸步难行?”

谢澜没有那么高的权力心,只能点头说对对对。

让萧衍有些惊讶的是,那陛下的心腹宦官青蚨,却是愿意参与这次土断,让他大感惊讶。

要知道这青蚨可是随陛下起家的掌事大统领,手下有着陛下最精锐的谍报,掌握着与北方的文书交流,有他与许琛两人,一人护卫都城,一人坐镇皇宫,这才是陛下敢把两位皇子留下的原因。

萧衍不得不思考,是不是陛下不放心他,所以才让青蚨敲打一下他。

青蚨倒是很大方地解释了,他的亲族是二十多年前,因土断而起事的东南匪王唐寓之,这才让萧衍有些明白,接受了他的好意。

很多事情,在顶层达成共识后,推行起来,便有了章法。

但,就算如此,他们几人,还是同时感觉到了吃力。

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陛下没有亲自出面,而是他们几个下答带有王命的诏书。

第二个原因则是各地的士族,扎根太深。

第三个原因,是各地庶民也不太支持这事。

谢澜为此还亲自前去走访各地,询问那些在侨居士族治下的佃户、奴族,为何不愿意脱离主家。

……

“所以,为什么他们不愿意脱离主家呢?”三狗坐在一边,乖巧地问。

萧君泽翻看着舅舅送来的书信,淡淡道:“因为,畏惧。”

三狗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萧君泽摸摸他的头,给他轻声解释:“他们害怕外边的世界……”

从北方而来,在南方侨居的世族,是不需要缴纳税赋和力役的,所以,这些年来,许多庶民都愿意将土地卖给侨族,依附其下,过着桃花源一样的生活——嗯,也不算是桃花源,毕竟到了战争之时,这些人便属于是他们的部曲,需要外出征战。

但是,平日里,在侨族庄园里,他们男耕女织,只需要完成恩主的任务,官府不会越过恩主欺负他们,恩主也会把他们当成自家的财产,即使不呵护,也不会刻意虐待。

相比那些需要服力役、杂税的庶民,他们很多人甚至一生都没有走出过侨族的庄园,已经成了他们事实上子民。

所以,他们是最反对土断的人,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土断,那些优待没了,侨族们对他们,就不会那么好了,至于成为普通有地的自耕农,他们也是不想的,他们只想有人保护着,安静地过完一生,让子嗣们也继续这样安稳地过日子……

三狗不能理解:“可是,那样他们就没有权力啊,主家对他们生杀予夺,也不能当官,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啊?”

萧君泽看着有些气愤的三狗,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家小狗,也会有这么天真时候啊。”

三狗有些生气地看着他:“爹爹,你说什么啊?”

萧君泽揉着狗头:“他们没有识字的机会,没有土地,婚配都由主家作主,活着就最幸的事,哪里来的机会的当官,又哪里敢想权力和人身归谁所有呢?”

三狗认真道:“那更要土断了啊,不能让他们这么蒙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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