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 第269章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他有狗子们,有阿欢,有青蚨他们,应该为自己人生负责,不能轻言生死。

“你给自己找的理由,给青蚨的理由,都是假的,”贺欢在他身后低声道,“什么天下,什么历史,那都是借口……”

“你就懂了?”萧君泽扭头看他一眼。

“因为我喜欢你,”贺欢的语调里带着一点笑意,“我喜欢你连寻死,都想做得冠冕堂皇,大义凛然,想把世上的人都骗了,我喜欢你这害怕的样子。”

“笑话,这生死之事,我何曾怕过?”萧君泽觉得好笑。

“阿萧,”贺欢从身后拥着的他,轻声耳语,“你不怕死,你只是怕自己的懦弱,你讨厌想死的自己,你觉得那是一种懦弱……”

萧君泽眼眸终于闪过怒色:“你知道什么,你又明白什么?”

贺欢却不像刚刚那样温柔,他的手劲宛如钢铁,死死将阿萧攥在怀里:“我哪里不明白,我和你睡了那么久,你却连睡时,都不敢抱着喜欢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有多戒备?”

萧君泽果断反绞,意图将贺欢摔到身前。

但贺欢也是身经百战,力气极大,萧君泽不但没能将他摔出去,反而滚在了地上,被他压住后背。

那人狠狠地咬在那后颈上,像叼住猎物的狼。

“死狗松开!”

“死狗不松。”身上的人不但不松,还又咬了一口,又添了两口。

萧君泽怒极,袖间短刃终于出手,在对方手臂划出一道缺口,血流蜿蜒。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交手,巨大的力度撞得梁柱、栏柱都微微摇晃,身上更是多了许多青紫,可这并没有让他们停手,反而攻势越发激烈。

那是血肉间最原始的暴力,萧君泽这些年到底是懈怠了锻炼,力度不如在军中贺欢,但他下手却狠,不到三五招,便将匕首抵在贺欢颈上。

但贺欢不但不躲,反而顺着刀刃,就要用脖子试试阿萧敢不敢。

萧君泽不得不松手,被顺手打飞了刀刃,于是很快便落了下风,被他扼住了咽喉。

剧烈地窒息感传来,那一瞬间,他本想放弃挣扎,但下一秒,衣帛的撕裂声传来。

一股怒意冲上心间,他奋力抓住那手臂,刺入对方腋窝,在贺欢力度减轻的一瞬间一头撞上对方前额,剧烈的晕眩下,脖子上力度也松开,他怒道:“你发什么疯,要杀就杀,还搞什么鬼?”

贺欢脸上却比他还怒,厉声道:“那时那么多人,我若杀了你,岂不是顺了你的意,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亡国之君的下场!”

萧君泽大怒:“做你春秋大梦!”

“我早就做了,重见你的第一天就做了,”贺欢深蓝的眼眸里尽是桀骜,将他抱在怀里。

萧君泽气极,干脆一口咬在他肩膀上,贺欢痛地嘶了一声,却是也用力一口咬在阿萧肩上,两人互不相让,直到嘴里都尝到血腥味道。

血气也让场面更加焦灼。

尖牙也好,利爪和撕咬,都是争夺生命的极限。

那明月高悬,静静地洒在的宫墙之中。

剧烈的争端,终是让萧君泽明白,贺欢在平时的亲密里,到底是有多克制。

痛苦的喘息,窒息地挣扎,那濒临死亡的激烈,都顺着那微风消失在夜色里。

像野兽一样,死亡和极乐。天堂和地狱,都在顷刻降临。

“你叫什么名字?”那一瞬,耳边有人问他。

茫然之间,他的眼眸没有焦距,也没有回答。

那人便更用力地问他。

那道白光之中,他终是想起,说。

萧君泽。

“萧,君,泽,”贺欢抱着他,在他耳边,一字一字地念着他的名字,“不要在害怕这个世间了,你不会变得和这里的人一样,我会和你一起,把这个世界,变得和你一样。我愿意用一世,去陪你做到。”

身下的人似乎颤抖了一瞬,柔美的瞳眸依然没有焦距。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滴泪水,悄然从眼角落下。

第331章 岂能尽如人意

“你必须杀了我,这就是我教你的最后一课。”王座之上,萧君泽如是说。

贺欢整个人都颤抖了。

萧君泽微笑着起身,走上前去。

“以前,哪怕是司马昭当街杀死曹髦,也是不敢声张,需要各种掩饰,哪怕天命在贵族中,已经不值一提,但在民间,却还是有足够的威望。我要你亲手杀死南国之主,萧昭泽,将皇帝的头颅,挂在城墙之上,宣判他的罪责,让天下人明白,皇帝也是可以被审判的。”

他的话语如同利刃,每一个字,都刺在贺欢的神魂之上,让他整个人都飘摇起来。

他的眼眸里都是惊慌,摇头:“不,我不能……”

“你能,”萧君泽微微一笑,“你是我最好的学生,来,我们达成这壮举,哪怕皇权依然会复辟,但却能种下改变世间的种子……”

贺欢颤抖着摇头:“不,我做不到……阿萧,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萧君泽眼中透出怜悯:“阿欢,这就是我教你的最后一课,你要完成我们的约定。”

贺欢几乎崩溃,他嘶声道:“不,不行,你要我怎么去面对朝臣,面对我们的孩儿……阿萧你,你到底有没有心……”

萧君泽深吸一口气:“阿欢,对不起,但只有你来做,若是其它人,他们会失去性命的,阿欢,我只信你——”

“不——我做不到!”

贺欢眼泪划落,他的眼睛充盈着血丝,跪倒在他面前,睁大到了极致:“阿萧,不能抛弃我和孩子,求你,求你了。”

“不是抛弃,阿欢,”萧君泽抱着他的头,凝视着他,“这是爱,阿欢,我爱你,你要做到啊。”

“不——”

“我不会死,我只是回到天上,”萧君泽微笑道,“我会在天上等着,与你们团聚。”

“阿欢,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拿出那把他亲手做的枪支,递到他手里,对准自己的心口。

扣下扳机。

呯!

“不要!!!!”

贺欢骤然惊醒,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本能地从草地上坐起来,身上全是冷汗。

草地上,萧君泽侧脸看他,长发湿透,粘了几缕在脖颈上,幽深的眼眸带着雾气,凝视着他,美得像是能随时将人吞入腹中的妖魔。

贺欢深吸了一口气,委屈地靠紧他:“我梦到杀了你。”

“多大点事,”萧君泽转过头:“你要像梦里那么听话就好了。”

贺欢立刻闭上嘴,仿佛那是一个蚌壳。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长夜漫漫,各怀心事。

萧君泽躺在青青草地上,感受着寒意与青草上的露珠,看着天上明月。

贺欢躺在他身边,露天席地,坦陈相待。

激烈的冲突 过后,有些事情说开了,原本压在心底的重石,倒像是被拆开了一道缝隙。

萧君泽也不知道从缝隙里灌进来的东西是什么,他只觉得冷。

贺欢拥抱他,火热的体温从身后强健的身体透来,像一团烈焰,带来的不是温暖,反而是一种摄人的危险。

萧君泽随意躺在他身上,轻声道:“我来的地方,很美,很讲道理,虽然总有各种烦恼,但也就是烦工作辛苦,休息的时间少了,上司蠢,还有不想生孩子结婚,然后,就没有了……”

贺欢轻笑道:“听着是个很好的地方,有多讲道理呢?”

萧君泽仔细思考了一下,道:“那里,只要自己愿意,男的女的都可以一辈子不生孩子。”

贺欢惊呆了:“朝廷不催么?”

从古自今,人口生育都是朝廷头等大事,律法规定,女子过了二十未嫁,就要由朝廷指派嫁给未婚之人。

尤其是在战后,若没有无数的庶民,朝廷的力役、税赋、兵役就不知从何而来。

萧君泽幽幽道:“催啊,但只是号召,以利诱之,但总不能干涉其嫁娶。”

贺欢深吸了一口气,眉目中都是钦佩:“那可真是讲道理啊!”

萧君泽转过头:“所以,我讨厌这里。”

贺欢沉默了一下,忍不住问:“那,我若追随你去了,能一起与你回到天上么?”

萧君泽摇头:“不可能。”

贺欢把头埋在他脖颈里,柔声道:“那不行,阿萧你至少现在不能回去,怎么也要想想办法,带我一起啊。”

萧君泽嘶了一声:“你压到我伤口了。”

贺欢把头挪开了一点,像狗一样,舔起了那牙印,心虚之余,又忍不住轻咬在如绸缎的肌肤上,柔韧的口感让他忍不住埋进去,幽怨道:“是我不对,今天过于粗暴了……”

萧君泽听出他阴阳怪气,不由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这次是我过分在先,但不也随你闹了么?”

现在想想,他给贺欢弄的事情,是挺搞恋人心态的。

在贺欢即将人生最高光的时候,给人家搞这么一出,贺欢没有当场晕过去,已经是他的心灵强大了。

但他也不得不佩服,贺欢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忍住愤怒和疯狂,没有直接接他的招,而是杀个回马枪,给自己讨回公道,这种冷静和韧性,也不愧是他选中的人。

贺欢保证:“我再也不会了……”

萧君泽轻笑一声:“那倒不必,这么玩,其实也挺好的。”

嗯,第一次体会这种粗暴,这该死的身体,倒是比平时更、更持久享受了……

“真,真的么?”贺欢本能地捂住嘴,怕口水流出来。

萧君泽闭上眼,懒得回答这个问题:“行了,你滚吧,我要去休息了。”

贺欢扭捏地在他身后扭动:“我带你去沐浴休息。”

“你休息什么,”萧君泽冷冷道,“我的大计你未照着计划来,就该快点滚回去收拾残局,和萧衍一起,平息都城的人心,恢复秩序,那些庶民许多家中无粮,断了生计,便要挨饿,还有周围的跟你勤王的郡兵,没人你压着,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想睡?”

贺欢低声呜咽:“阿萧,我又不是你的工具人……你,就不心疼我么?”

萧君泽无奈,只能摸摸他的头:“好了,这次辛苦你了,罢了,回头补偿你,你让三个狗子明日来寻我,我自给他们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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