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悬迈步过去,蹲在浴缸边,轻轻拿起程愿受伤的手,免得沾水。
随即他微微挑起程愿的下巴,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轻声道:“宝贝,怎么不叫我。”
程愿多少是吃过了解药,现在意识还算清醒,只是身体上还有些反应,忍耐力也极度下降。
可是身体和心理是两回事。
程愿并不想趁现在和许时悬发生什么。
一来这回是他自己不小心中了招,原本已经很麻烦许时悬了,他也不想继续在被药物驱使的情况下,把许时悬当一个工具人来用。
至于这二来则和许时悬没什么关系,是李常非实在恶心到他了,他看着李常非长大,即便李常非只是绑架要钱他觉得都没什么,却没想到他在利益驱使之下,竟试图对他做那种事。
所以程愿眼下实在没什么心情。
再加上手其实挺疼,嘴巴里也疼,便更没心思了。
但许时悬对他的吸引又实在叫人难以抵抗。
程愿忍了再忍,微微侧开了头。
许时悬感觉到他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程愿只说:“我洗好了,想去睡觉。”
许时悬听他这话,还以为自己意会错了,可程愿看起来分明又不是这样的。
许时悬问:“不要吗?”
程愿看向他,摇了摇头:“困。”
既如此,许时悬便循了他的要求。
刚想把程愿从水里捞起来,程愿却先自己撑着浴缸边站了起来。
哗啦啦带起淋漓的水声。
许时悬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可不想在这时候当一个不顾他人意愿的禽兽。
程愿披好浴袍,许时悬又替他吹干头发之后,两人便回了卧室。
程愿干干净净地在泛着清香的新床单上躺下,许时悬也像往常一样,自然而然地躺在他身边,将人揽进了怀里。
可这回程愿却没能安然入睡,他在许时悬怀中动了动,刚往后退开一点许时悬却又贴了上来。
最终程愿实在有点忍不了,往后半仰开头,眼尾红红地跟他提要求:“你……今晚能不能睡次卧?”
许时悬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遭了驱赶,睁眼间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
许时悬把人抱紧紧,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待遇。
程愿知道这回不给个正经理由确实不合适,于是他想了想,到底是直言道:“你在我身边,我会想和你做。”
许时悬愣了下,随即暧昧地抵了抵程愿:“那做啊,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程愿又推着他胸口往后退,跟他说:“但我不想做。”
这绕来绕去的差点没给许时悬绕晕。
但许时悬脑子好歹没给他糊住,捋了一下之后大致理解了程愿的意思。
他看着程愿认真的眼眸,知道他没在开玩笑。
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么看来,他对程愿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程愿再度开口,印证了他的想法:“所以你就先别离我这么近勾引我了。”
这个理由许时悬相当满意,差点没笑出声来。
是以这回他便没再贴上去点火,只是问:“你这么忍着,能行?”
程愿如实回答:“你离我远点就没问题。”
许时悬还是第一回被驱赶得如此神清气爽。
他翻身下了床,大度道:“那行吧。”
许时悬一离开他,程愿顿时感觉没那么烫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抓住床单,准备让自己尽快晕厥过去。
可许时悬往后退了两步,却并没有退出房间,只是退到了侧边的沙发上。
程愿疑惑地看向他。
许时悬盯着他说:“我睡这儿。”
程愿今晚这情况,许时悬不可能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同他隔墙而卧,他受不了。
“这是我能接受的最远距离了。”
程愿张了张嘴,对此显然感觉有些愧疚。
他刚想说要不还是算了。
便又听许时悬开了口:“睡吧,晚安。”
程愿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在许时悬关灯之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离了许时悬这个火源,程愿身上冷却些许,当真渐渐就睡了过去。
只不过呼吸比以往要沉些,并且大约还是有些难受,时不时还会哼两声。
许时悬坐在侧边的沙发上,借着月光看着程愿泛粉的睡脸,不由心想,这是谁勾引谁啊。
并且程愿真是郎心似铁,居然这种情况下都能忍下来,他宝贝还真是狼人一个。
许时悬不住感叹,叹了半晚上的气,临近天明时才慢慢睡了过去。
即便如此,次日一早,他还是比程愿先醒,程愿嗜睡的后果渐渐浮现。
但多睡睡也有好处。
许时悬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一切正常。
他便没打扰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之后,悄声出了房间。
洗漱之后在客厅阳台站立,给孟呈打去了电话。
孟呈一接通便立刻向他汇报了昨晚的情况:“人全部抓到了,李常非、裘虹、参与绑架的几个,现在全部都在看守所。”
许时悬脸上不见丝毫柔情,他说:“跟方艾说,往死里辩护。”
方大小姐是刑辩律师,以往战绩斐然,经她之手的罪犯,总是刑期遥遥、破产又潦倒,这次也接手了这个案子。
“这你放心,方艾得知这事儿气都气死了,你们的事她也肯定上心。”孟呈接着又说,“那姓李的昨晚手废了,我没让人给他正经治,等他这次进去,出来差不多也毁了;裘虹更不必说,案犯主谋,再加上之前的罪名,数罪并罚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不够。”许时悬微眯着眼,“贾家、裘家所有责任人,吸过的血要他们全都放出来。”
孟呈也听说了贾秀成裘虹及裘家人和江如蓝程愿的陈年旧事,如今江如蓝早已魂归黄泉,程愿也被他们害得飘零多年,昨晚甚至还有那样的恶性案件,以牙还牙怎么都不过分。
“知道,但凡沾有罪责的,一律送进去吃牢饭,他们的家产估计也没几处干净的,到时候被收缴得差不多,倾家荡产土崩瓦解,往后的日子好不了。”孟呈想了想又说,“到时候进了监狱,合理范围内能操作的空间也不少,他们苦头少不了。”
许时悬呼吸沉沉,对此勉强点了头。
孟呈最后问:“程愿怎么样了?”
“还好。”许时悬答完又说,“接下来一段时日我不去公司,有事线上汇报。”
孟呈闻言,本想说点什么,但他听许时悬的语气,似已是坚决到近乎执拗,便没再多说,只能指望着程愿到时候劝劝他。
他便只答应道:“好。”
挂断电话之后,许时悬在阳台一刻都没有逗留,立刻又迈步转身回了卧室。
谁知甫一进去,入眼看见的便是被子已被掀开,床上空空如也。
许时悬条件反射似的,三两步跑了进去开始四处寻人。
程愿正在刷牙,忽闻房门一声响动后被打开,许时悬出现在了门口。
他还以为许时悬不知道他在里面,无知无觉地问:“你要用洗手间吗?”
许时悬看见他人,攥了攥发麻的指尖,他走到程愿身后抱着他,脸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轻声问道:“醒了怎么不叫我?”
程愿用清水漱完口,这才回答说:“没看见你。”
他本是无心的一句实话,却不想许时悬听后微微一愣,低声嘟囔:“嗯,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程愿没听清:“什么?”
许时悬摇摇头,又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程愿觉得许时悬今天有点奇怪,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便先回答了问题:“没事了,就是还有些困。”
昨晚忍耐一宿之后,那股劲头确实过去了,他已经不再燥热难受得慌。
所以许时悬这样抱着他就还挺舒服的。
许时悬闻言点了点头:“嗜睡是正常的,多睡会儿就好。”
程愿表示理解。
说完之后,两人便出了房间。
许圆圆这会儿也从小房子里出来了,见到清醒的程愿,热情地扑了上来。
程愿抱着许圆圆,跟它蹭了又蹭,温声道:“谢谢圆圆。”
吃过饭后,他跟许圆圆玩了一会儿,又觉得困劲儿泛了上来,便干脆靠着许圆圆又睡了一觉。
接下来两天基本都是这样,程愿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养精神。
而这期间,许时悬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他,他睡觉时,他就在旁边看着。
吃饭、洗澡、和许圆圆玩,任何时刻,许时悬一步都没有离开过,程愿一醒来或者是一回头就能看见他。
一开始程愿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感觉许时悬最近好像更黏人了些。
不过这两天本来就是周末,他不去公司也合情合理。
但接下来周一他也没去,周二他还是没去。
问就是可以线上办公,让程愿好好睡觉,不要操心这些。
程愿便渐渐明白许时悬应该是还在担心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