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实是他极为温柔地亲吻着竹隐尘,舒缓柔和,不含半分侵略性,同时撩动身下之人的感官,让其感到愉悦。
“唔……”不知宿离的手碰倒了哪里,竹隐尘发出一声音调扭曲的闷哼。
这一声激得宿离眸中红芒大盛,胸膛中的某物剧烈跳动着。
忍耐……还不是时候……
魔瞳中几欲失控的欲望在一阵翻腾过后强行收敛,不是消失,只是暂时的压制,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彻底爆发,届时,无人可以阻止魔得到他夙夜渴求的执念。
见好就收,卡在竹隐尘感受到快感又不会过度刺激的接线,宿离退了出来,声音微哑,呼吸缓重了些,凑到他的耳边吹走两根不太安分的发丝:“玄琴,舒服吗?”
竹隐尘喘息了两口气,回味道:“有点奇怪。”
这就是教主说过他不能触碰,会让人堕落的东西吗?
视线落在身前的人身上,眸中浮现出一丝狐疑:“这样做真的能帮你治伤?”
宿离面色没有半点异样:“当然。”
竹隐尘指了下他胸膛上最大的那道口子:“那你身上的伤怎么一点没变?”
“我还有内伤,内伤好了,这些皮肉伤才能好。”
宿离再次贴近,刻意收敛危险气息后,那张脸的优势再次体现出来,谁也不会毫无理由地排斥美丽的事物。
竹隐尘的视线被一张登峰造极的容颜所占据,夹杂着蛊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再来一次,应该就能恢复一些伤口了。”
当当当
“寒竹,你醒着吗?我进来了。”
兰妄生推门而入,见竹隐尘靠坐在床上,衣袍有些凌乱,问:“怎么还没睡?”
竹隐尘从另一侧架出一条猫来,猫头对着兰妄生:“屋子里来了一只黑猫。”
兰妄生大步走到床前,目光锐利,动作迅捷地抓向黑猫:“又来一只。”
“喵呜!”黑猫一到兰妄生手里就开始不断挣扎咆哮。
兰妄生左瞧右看,怎么看这都是一只普通的黑猫,但是普通黑猫又怎么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越过他在屋外设下的结界进入寒竹屋中。
“不能再等了,寒竹,我们立刻换住处。”
竹隐尘点头:“好。”
夜色朦胧,兰妄生带着竹隐尘火速搬家,接着一连数日观察着竹隐尘的周围,确定没有再出现其他动物后,方才放下了些许警惕。
“这些尸体上有魔息残留,很精纯且隐蔽的魔息,就连本宗都险些没有察觉。”
宗主神色凝重地看着那一排动物尸体,其中包括兰妄生捡回来的那只吃剩的鸩鸟骨头。
黑猫在不久之前也已经死亡,这些动物本就寿元将近又神智混沌,极易被附身。
兰妄生看向那些尸体的目光充满杀气:“他果然没死。”
“这么隐蔽,首座是怎么发现的?”
南宫破天刚问出声就遭到了两道不太友善的目光扫射,面皮一抽,这群偏心眼的家伙。
即使受到了眼刀插针,他依旧倔强地发表个人观点:“不说他只有出窍的修为,寂灭剑意也提升不了感知,宗主作为化神都险些忽略的魔息他却能敏锐的察觉到。”
宗主:“魔息只是残留,附身时的气息要更加强烈。”
“我不是在质疑首座,而是在疑惑羽魔的目的。”
南宫破天早就看清了,只有站在和竹隐尘一头的立场上发言,这些人才听得进去。
“羽魔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已经潜伏到了首座身边却任由他杀死自己的寄宿体,然后明知道会被发现依旧重复这件事。”
兰妄生阴沉着脸,狠声道:“羽魔就是个疯子,他做出什么事来都有可能。”
柳南烟眉眼凝霜,眼中是淬了毒的恨意:“绝不能再让他靠近师兄。”
宗主:“太一玄宗的界石原本是在仙尊手里,现在传承给了首座,或许羽魔也在等首座恢复记忆。”
“百炼阁的界石也没了,现在,十宗界石已有四颗落入羽魔手中。扶桑岛没有音讯,他们一贯只有在宗门大比时才会外出来到大陆,若是他们的界石也已遗失,羽魔便已集齐半数界石。”
药宗之后,界石已经不再是秘密,南宫破天问道:“魔渊,当真如记载中的那般可怕?”
宗主:“比记载中还要可怕,魔族,那是一个被欲望驱使的种族,他们只会为这世间带来战争与杀戮。”
另一头
竹隐尘坐在窗边看对面正在斟茶的人,这个场景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子珩,你会骗我吗?”
宿离披上了无害伪装,语气温和道:“一些无伤大雅的谎言可以为生活带来许多乐趣,完全没有一句谎话就太单调了,如果玄琴有问题想问我的话,我一定会如实回答。”
仅限于你失忆的这段时间,我的玄琴。
竹隐尘开始问了:“那你认不认识羽魔?”
宿离:“当然认识。”
竹隐尘:“那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宿离看着他,言语下暗藏着深沉扭曲的执妄:“无法斩断的关系。”
“墨兰他们说,我是太一玄宗首座,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我觉得他们说的那个人不像我。”
十岁的竹隐尘觉得,他的未来不应该那般单调,毕竟自己已经不在教中了。
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副白羽面具,举到面前,挡住一只眼睛:“那么,我是羽魔吗?”
宿离眼底的笑意加深,道:“你是。”
我的一切都已交给你,包括羽魔这个身份。
所以你的一切也都应该属于我,玄琴。
第120章
竹隐尘将面具拉远旋转半周扣在宿离脸上,另一只手托着下巴:“那你又是谁,另一个大坏蛋?”
红眼睛,白面具,他的亡妻才更像是墨兰他们所说的那个羽魔。
宿离接过面具,笑容中满是宠溺,似乎无论竹隐尘做什么事情他都会无条件的包容:“我是你的道侣。”
竹隐尘疑惑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没有人敢喜欢我,会死的,奥,子珩他已经死了。
“不是喜欢,我爱你。”宿离拉起竹隐尘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竹隐尘突然好奇:“你是怎么死的?”
问一个鬼他的死法是大忌,竹隐尘曾听人讲过这个说法,但是字典中完全没有恐惧,敬畏,这两种情绪,他想问便问了,索性他面对的也是一个假鬼。
宿离抚摸着心口,缓慢绵长的低语似在讲述着一份浪漫的情话:“因爱而亡。”
一黑一红的异瞳似乎联通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危险世界,在入口处布置上安全的假象,引来好奇的猎物。
这话在竹隐尘听来就是在肯定他的猜想,果然是因为喜欢他才死的。
“你明明是只鬼。”竹隐尘反手摸了下宿离的手,凉的,没有温度:“穿上身体反而没有体温了,鬼都是这样?”
宿离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尸体自然不会有温度。
竹隐尘突发奇想:“我给你烧纸的话,你能收到吗?”
“大概是不能。”
宿离:“毕竟我如今不在鬼界。”也不是鬼。
“织音向我发消息求救,白玉京预言到了她的行踪,被仙盟抓到了。”
竹隐尘略带不满地看向宿离:“因为你,墨兰现在看我看得更紧了,我好像出不去,你能救她吗?”
宿离意味不明的问道:“你还记得她?”
不记得他,却记得织音?
“不记得,但是她向我求救了。”
给与祈愿之人帮助,是竹隐尘十岁之前一直在做的事,他已经习惯了。
竹隐尘收回被牵着的手:“你若是不行,就告诉我,如何离开太一,并找到她。”
“我去就好。”宿离还准备说些什么,屋外远远地传来一道稚气的童音:“阿竹,为师来找你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推门而入,见到屋子里多出来的人影后,抬手抽出背后的剑向宿离砍去。
在剑光近身前,宿离已化作一团黑雾从窗口远遁。
竹隐尘对着杀气腾腾的娇小身影唤道:“师傅。”
这声呼唤拉回了伏遥仙君准备继续追杀的脚步:“阿竹,你还好吗?”
“嗯,你先别哭。”竹隐尘刚应声就见伏遥仙君又在哗啦啦地掉眼泪。
伏遥仙君面部肌肉和死了一样,就那么毫无表情的流泪:“为师没有杀干净,那个坏东西又来找阿竹了。”
“师傅,你怎么这么爱哭啊?”竹隐尘蹲下身,递过去一张帕子,伏遥仙君是他见过最爱流眼泪的人。
“女孩子不要总是掉眼泪,应该多笑一笑,像我一样。”
伏遥仙君隔着被泪水模糊的视野,看到一张春日初雪融化成清流般包容而疏离的笑颜。
“可是,阿竹现在明明不想笑。”
竹隐尘笑意不变:“不笑的话,别人会害怕的。”
伏遥仙君摇头:“我不会怕,阿竹别笑了。”
竹隐尘收拢唇角的笑意,淡漠而疏离,一双眼睛犹如冰封的湖面,空洞,无情,似一面镜子,照出人内心深处的恐惧与丑恶,叫每一个见到这双眼睛的人心中发寒。
他静静看着伏遥仙君,声音也失去了温和的音调,平静到有种非人的割裂感,将其与常人分离,独自身处于另一个世界:“不怕?”
伏遥仙君仰头看看他,问道:“阿竹,你饿了吗?”
“不饿,但是闻到了香味。”竹隐尘看向门外,眼中是直白的对食物的渴望,那种非人感瞬间烟消云散。
“是很香。”伏遥仙君同样转头望去,一只手揉了下肚子。
兰妄生带着午饭回来,一开门就见到两张脸,四只眼睛齐齐向他望来,不,是向他手里提着的食桶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