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离靠近竹隐尘,眼中流淌着浓稠的恶意:“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好,多余的存在自然要清理掉。”
竹隐尘早已习惯了他这种姿态,一针见血的反驳:“你还可以告诉我,那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他们都已经寿终正寝,以你现在的实力,这个理由我相信的可能很大。”
宿离:“也只是很大而已。”
竹隐尘:“所以你就故意说假话刺激我?”
“有时候太了解彼此会让我们丧失很多乐趣。”宿离遗憾地说道。
竹隐尘疲惫地垂下眸子:“随便你爱说不说吧,别打扰我睡觉。”
“一睡不起的那种睡觉?”宿离轻笑一声,声音中却没有一丝笑意:“玄琴,你就那么想死?”
“你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吗?”竹隐尘扫过眼前的星海,无论空间风暴多么危险,威力多么恐怖,在没有空气的虚空之中,他听不到半点声音。
“很适合长眠,一起试试如何?”
竹隐尘再次对宿离发出殉情邀请,转眼就被按住,拖入了欲望的漩涡。
高强度的情事让竹隐尘的半龙之躯都难以招架,宿离就像是一只在发情期磕了药的野兽,不知疲倦,不懂节制,不会停歇。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被啃咬过,以龙族强悍的恢复力都无法让他拥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那种仿佛要冲碎灵魂的快感让竹隐尘每次醒来后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终于在又一次醒来后,竹隐尘发出鱼死网破的警告:“宿离,你要再来我立刻自毁神魂。”
宿离的手触碰到竹隐尘脚踝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
“玄琴,你的身体已经记住了我,你的灵魂也不能忘。”
指尖顺着小腿向上,划过膝盖,大腿,胯骨,腹部,肋骨,心脏,一路向上,最后停在他的眼尾:“除了我,谁也不可以碰你。”
“我放你回到天上,你要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不要掉下来,永远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竹隐尘听着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心中不解:“你在说什么?”
宿离深深看他一眼,忽地笑了:“记住我说的话,玄琴。”
他一件一件地帮竹隐尘穿好衣服,然后在唇上落下一个吻。
宿离挥手,一扇空间门凭空出现,竹隐尘全身一空,视野拔高,宿离抱着他走到门前,将他扔了进去。
竹隐尘错愕地转头看向宿离,却看到他脚下的世界核心正在崩塌溃散。
为什么?
第144章
“在虚空中共赴死亡,听起来不错,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玩一次试试就够了。”
宿离张开手,似乎还能感受到一个人的重量,以及从冰凉到火热的体温。
手腕轻转,其上焦黑的斑驳成片:“真丑。”
“这种丑陋污浊的东西,怎么能出现在他身上。”
宿离漠然扫过脚下正在缓慢破碎的世界核心:“浪费时间。”
魔气幻化成一个巨大的镰刀,重重刺入核心之中,挖出一块充满着诅咒与邪恶气息的黑红色晶体。
空间风暴相互碰撞,将所有实物粉碎成虚无。
……
竹隐尘穿过空间门,几乎是下一秒就到达了另一个世界,稳定,平和,生机勃勃,没有被死亡气息笼罩的完好世界。
他看向在空间门这头等待的文雅男子,问道:“宿离在搞些什么?”
郁文桑:“这个,阁下若是不知,我就更不知晓了,毕竟宿离的行为向来无法琢磨。”
“说不定他是突然良心发现了?”
郁文桑说完这句话不禁摇头轻笑,宿离有良心?若是宿离都能有良心,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竹隐尘:“我没心情与你说笑。”
郁文桑浅笑道:“不论他在做什么,你回来了,宿离疑似死亡或者迷失在虚空之中,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竹隐尘沉默不语。
没错,他一直都想着把宿离弄死,或者让他从眼前消失。
但是……
“宿离死不了。”
他要知道那只魔又在计划些什么。
郁文桑:“魔确实是这世界上最难以消亡的物种,魔以执念为生,杀死魔的唯一方法就是执念消亡,但其实还有一种,世界死亡后的浊气,这对任何事物来说都是致死的毒药。”
“而且,浊气带有延伸性,它会彻底侵蚀所缠上的个体,哪怕是被分离出去的部分也会逐渐染上。”
“所以不论宿离现在是否还活着,他都会死,而且,他绝对不能回来,浊气对一个世界来说是一种可怕的传染病,他若是回来,这个世界也会被浊气侵蚀。”
扫过眼前完好无损的白发修士,和他背后鸟语花香的院落:“所以我才会说他的良心诈尸了。”
视线落回到竹隐尘身上,用半是玩笑的语气说道:“或者是,因为爱?”
竹隐尘:“你认真的?”
郁文桑:“这不是想不到其他原因了吗?”
爱?宿离因为爱牺牲自己让他独活,这是什么笑话,那个魔只会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我放你回天上……”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放过我?这还是你吗?宿离。
竹隐尘让自己不再去想那只魔:“这里过去了多久?”
郁文桑:“距离你上次来到剑冢,大约十载。”
十载,不算太久,但也比他离开的时间要长许多。
宗门大比应该已经结束。
竹隐尘:“大荒秘境是不是要开了?”
郁文桑:“还有一旬。”
一旬,也就是十天。
竹隐尘算了下日子和当初的计划,准备离开:“告辞。”
“稍等,你的剑。”郁文桑扔出一把银白色长剑,正是竹隐尘丢失的佩剑,他还以为这把剑遗失在了空间乱流里。
是宿离找回来的吗?
竹隐尘接过剑,道:“多谢。”
等竹隐尘离开后,郁文桑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因为爱?妈耶!这话说出口他差点绷不住表情。
想到竹隐尘沉默纠结的目光,他轻叹一声:“良心有点沉重。”
宿离让他把那些话告诉竹隐尘,郁文桑很想拒绝,他不想成为宿离达成某个目的的棋子,无奈宿离给出来的报酬实在让他无法拒绝。
感觉自己像是在帮宿离助攻追道侣,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胃疼。
宿离的心有多黑,他这个道侣就有多白,简直是两个极点。
桑从郁文桑体内分离,出现在他身后:“多余的道德感,宿离到底死了没有?”
“道德是为人的标志,没有道德的可算不上是人。”
郁文桑坐在棋盘旁落下一枚黑子:“按理来说,又是浊气又是空间风暴,哪怕是天神都得死。”
桑目光一动,一枚白子飞出落入棋盘:“你觉得他没死。”
郁文桑:“可我也想不出来他要怎么活。”
桑:“迟早会知道。”
“是啊,他道侣还在这里。”
郁文桑看着对方那张与自己完全一致的面容,轻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宿离都能有道侣。”
而且看上去快被那个魔给套死了,真是可怜。
一只手在眼前晃动,遮挡住天空。
被人从身后捂住双眼,禁锢冲撞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
竹隐尘瞳仁一缩,身体紧绷,想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寒竹,你在看什么?”那只手挪开,兰妄生关切中带着疑惑的脸出现在眼前。
竹隐尘停下动作,肌肉缓缓放松,他已经回来了,宿离也……
“看天。”
“你怎么在这里?”
兰妄生:“郁大哥说你回来了,让我来接你,结果就见到你在这里愣神。”
原来是郁文桑叫来的。
竹隐尘:“墨兰,天上有什么?”
兰妄生抬头看向头顶:“天上?有云,有风,还有鸟。”
“鸟?”
竹隐尘并没有在周围看到一只鸟,准确说是没有一只动物,他身上残留着凌乱的空间与死亡的气息,那种气息散去之前,不会有任何生灵靠近他身边。
“我放你回到天上,你要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不要掉下来,永远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如同诅咒一般的话语回荡在心头。
“不是鸟。”
鸟会停落在树枝上,而宿离所说的更像是一种永远高挂在天上俯视众生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