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柔弱美人缠上之后 第15章

长公€€主还不屑于同一个小辈玩心眼€€子,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便€€仪态端庄地踏入了元德殿内。

见到了还在养病的兴安帝后,她没€€在里面待多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又仔细叮嘱了兴安帝几句,她怀着沉重的心,再次出了宫。

而在第€€二日,皇上如她的意,下了旨,让太医院的院正指了五人前去昌平。

也就是这道旨意下来后,京城里的人才得知昌平府前几个月竟然发生了水患,此刻还因为€€水患没€€有处理得当,而滋生了疫气,无数的百姓感染,死了越来越多的人。

震惊和恐慌交织,京城掀起了一股屯粮屯水的风潮,不过在朝廷耐心解释昌平离京城很远,疫病不太可能传染过来后,京城的人这才平复下了激动和紧张,又慢慢回到了从前祥和安宁的生活中。

另一边,昌平府的百姓生活可就与之天差地别了。

没€€有治疗的药方,疫病扩散得很快,已经€€不只€€是城外聚集的百姓感染了,其余城镇的百姓也被波及了。

看着每日统计上来的染病人数和死亡人数,孟溪梧的心紧了又紧。她不再继续留在后方处理事€€宜,也开始跟着士兵们€€一起在清理了的河道旁撒上陈醋,也同在熬煮粥食的大厨房里盯着厨子们€€在每一锅粥里放上有预防作用的药汁……

忙个不停的她数着京城太医到来的日子,心里越来越急,直到在记录数据时,她无意识地连续咳嗽了许久,她才猛然回过神来,察觉到咽喉处有些瘙痒,她又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

目光落在手边的茶盏上,想€€到自己€€似乎一直口渴,已经€€喝了好几盏温水后,她忙站起身来,又用熏了药汁的抹布捂在嘴上,快步走出了房门,独自一人去了山脚下的望明苑。

约摸一个时辰后,她站在了苑门口。

漆黑的夜色中,守着的士兵没€€认出她的模样来,当她是想€€来看望亲人的百姓,想€€要将她赶走。

孟溪梧摆了摆手,声€€音里已经€€有了些沙哑:“我似乎染病了,需要看大夫。”

闻言,两面士兵慌慌张张地拽着她就往里塞,一路将她带到了亮着烛火的药房外,“大夫,这里又有一个,快来瞧瞧是不是染了病的患者?”

一名脸色憔悴的大夫小跑着出来,二话没€€说,撩起了孟溪梧的袖子,隔了一张纱布,将手搭在了她的脉搏处。

目光沉了沉,他又示意孟溪梧放下捂在嘴上的抹布,屏住呼吸后,仔细的观察了她的面相。

“刚染病,症状还不明显,先喝一副预防的药剂。”

被大夫确诊,孟溪梧紧握的拳头慢慢垂了下去。之前也许还会€€担心,可到了此刻,她倒是平静了不少。

人各有命,她受着便€€是。

而且这样也好,她也染上了病,那么那群快要到来的太医为€€了她也会€€更加卖力地研制出药方来,百姓们€€也就不必再遭受这场疫病的折磨了。

如此一来,她也发挥了留在此地的另一个用处了。

住进了望明苑,孟溪梧徐青云递了消息,当天夜里,她所住地木屋内就出现€€了他焦急的身影。

“怎么就染上病了?!”

徐青云围着她走来走去,语气不安又紧张:“大夫怎么说?刚发作还是已经€€有些日子了?方才喝下药了吗?”

孟溪梧被他打转的身形搅得头晕,她闭着眼€€,抬手打断了他的急促的步伐,“停停停!”

“我这只€€是出现€€症状的第€€一日,还不算严重,已经€€喝了药了。”

“方才我头不晕的,被你这么一晃,已经€€头晕眼€€花了。”

徐青云见她还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当真€€是气急了,指着她的鼻子就大骂道:“我看你还真€€不怕死啊!早让你回京城去,你不听!现€€在好了吧?染了病,要是治不好,你就等着长公€€主亲自来昌平给你收尸吧!”

孟溪梧弹开了他的手指,瘪了瘪嘴:“祸害遗千年,我哪儿€€就那么容易死了。”

她简单说了一下心中的想€€法,徐青云明白她对此事€€不在意竟是因为€€能让太医对疫病更加上心后,他沉默了许久,没€€再多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肩,宽慰了几句:“如此也好,有了你染病,那群食君俸禄高高在上的太医才会€€认认真€€真€€地对待疫病。他们€€医术出众,想€€来有了压力,要不了多久就能将药方研制出来,也能解百姓之苦了。”

离开木屋后,徐青云担心染病的孟溪梧无法照顾好自身,但他又是男子,到底不太合适……想€€了想€€后,他派人入城,将此事€€告知给了孟溪梧的心上人€€€€那名与他有过两面之缘的貌美少女。

让她好好考虑一番,是否能前来贴身照顾染了病的孟溪梧。

第26章

入夜, 淅淅沥沥的秋雨簌簌落下€€,带着寒意的风裹着雨滴,滴答答拍打在层层泛黄的枯叶上,噼里啪啦的响声, 在寂静的夜里扰人清梦。

睡不安稳的孟溪梧悠悠转醒, 半睁开€€眼€€后, 昏暗的烛光在她眼€€前晃了晃, 脑子还迷迷糊糊的, 听到身旁有哗啦啦的水声,她稍稍转过头,想瞧一瞧是何人在她房中, 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连动一动都颇为吃力。

“你怎么醒了?”颜吟漪拧干了抹布, 折叠成小方块, 细致地放在了躺着那人的额头上。

俯身看着本该昏睡的人睁着迷茫的眼€€,她拿手贴了贴她仍旧滚烫的侧脸, 柔和的嗓音里夹杂着些许忧愁:“你还在发热,若是很难受的话, 还是得好好睡一觉。”

“我……”躺着的人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可这€€会儿她喉间干涩, 发€€出的声音很是沙哑。

颜吟漪按住了想起身的她, 转身在桌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这€€才€€将她稍稍扶起,将水杯喂到了她的泛白的嘴边, “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细嫩的指尖擦过杯身,无甚力气的人微微张口, 想要含住杯口,然而方向偏了一些,不小心将那根弯曲的食指含在了嘴里。

安静的屋内,逐渐弥漫出一股微妙而奇异的氛围来,像是黑暗环境中€€忽然迸发€€出千万道火花,将每个人通红的脸照得透亮,便是低垂下€€的眉眼€€,都酝酿着期期艾艾的羞涩来。

孟溪梧不敢呼吸,忙往后仰,松开€€了含得严实的嘴。

可下€€一瞬,想到自己染了疫病,她脸上的绯红悄然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后怕的苍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出现了症状,你不应该和我待在一起的……”

颜吟漪用着那根指甲上还布满了水渍的食指轻轻按在了女€€子的嘴角处,“你生病了,我担心你无人照顾,便来了。”

她没有透露是那位徐将军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事,毕竟来此处,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为了不让孟溪梧太过担心,她又絮絮地讲述着自己在此处有多么小心谨慎,早中€€晚都要熏上艾草,撒上陈醋,日€€日€€喝上三大碗预防的药汁,出门也为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得很严实……

最后,她低垂着眉眼€€,轻轻拂过女€€子的脸颊,“所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也会照顾好自己。”

“可是……”疫病可不是一件小事,现在太医还没来,药方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研制出来,一旦染了病,身子不好的人就只有等死了。而且孟溪梧已经亲身经历了染病后的痛苦,浑身无力又头晕目眩的感觉实在是糟糕,她不愿颜吟漪也遭受这€€样€€的折磨。

彼此的心思都明白,颜吟漪却也只是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是否会染病一事。

她的目光温柔又缱绻,“我若不来照顾你,那你独自一人在此处昏睡着,怎么都不方便啊。而且,来照顾你,不单单是因为你是我的夫君,更因为你能帮助我的父亲洗脱冤屈,若是你因为无人照顾而死去,我父亲一案恐怕就再也翻不了了。”

自小的经历让她明白绝大多数的官员都是利己主义的人,早在日€€日€€腐蚀中€€抛掉了为官的初心,沉溺于钱、权以及名声的囚笼之中€€,哪里看得见百姓的困苦,哪里肯真正为了纯白而去覆灭黑暗呢?

还好孟溪梧不一样€€,她炙热、真诚、率性洒脱,又重情重义,对弱小怜悯,对强者不畏。这€€是她闪闪发€€光的地方,也是她值得被人信赖的地方。

柔和的烛火摇晃,暖色的光落在少€€女€€明艳的侧脸上,泛起淡淡的粉色,发€€着光的发€€丝缕缕垂落,衬得她愈发€€娇媚迷人。

孟溪梧因她的话而失神,现下€€又被她出尘的容颜倾倒,从未有此经验的女€€子又不争气地红了耳尖,默不作声地转过了头,干巴巴地回了句:“我是女€€子……不会是你的夫君”。

颜吟漪:“女€€夫君也是夫君。”

孟溪梧心尖一颤,似乎浑身又开€€始发€€热了。诡异的氛围中€€,她轻声咳嗽了几声,最后抿着唇,不敢再搭话了,免得又听到柔柔弱弱的少€€女€€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如此,颜吟漪便留在了望明苑中€€,近身照顾着昏昏沉沉的女€€子。

……

数日€€后,秋风吹黄大地时,那五位太医总算在侍卫的护送下€€,来到了昌平府。

此时昌平染病的百姓已数不胜数,日€€日€€有重病而亡的人被焚烧,整片天空似乎都被染上了炙热的红,萎靡不振的百姓们像是渴求甘霖的枯草,终于等来了他们期盼的光。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几位医术精湛的太医在着手后,竟反复研究了十来日€€,也没能研制出最有效的药方,只是暂时延缓了病情症状,少€€死了一些人罢了。

即便上面瞒着还未研制出药方的事,但心怀希望的百姓也在十多日€€的期盼中€€渐渐反应了过来。随着周围又有人死亡,百姓们愈发€€惶惶不安,人心逐渐浮躁了起来。

昌平城外最先发€€生□□。

那是一个极为寻常的午后,瞧见望明苑门口抬走一具又一具的尸首,远处还未染病的百姓精神彻底崩溃,大喝一声,汇聚在一起,乌泱泱地朝着望明苑赶来。

当€€时为了尽快修葺好收容染病患者的屋子,所以望明苑修建得很是简陋,每一个小院之间挨得不算远,整个苑外也只是用糊上了泥的篱笆团团围着。所以这€€群疯癫了的百姓轻而易举就毁掉了外面的围栏,朝着药房的方向冲了过去。

周围士兵来不及反应,眼€€看着事态扩大,领头的人忙去通知了徐青云。

“朝廷是不是不想救我们?”

“不是说派了太医来?为什么都死了这€€么多人了,还是没有搞出方子来?”

“我们吃不饱穿不暖就算了,为什么不弄个药方来救救我们?”

“难道我们普通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

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情绪高€€涨下€€,每一个百姓憔悴的脸上都是悲愤的怒意。

几十个士兵手持长枪,但不敢随意伤害百姓,便怎么拦也拦不住,眼€€看着几近疯狂的百姓就快要冲破防线,挤开€€药房的木门,外面传来了锣鼓的声响,将在场百姓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见百姓们都稍稍停了下€€来,徐青云抬手,示意身旁的士兵收起锣鼓。他自己则朝着慢慢散开€€一条道的人群走了过去。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圣上下€€旨前来支援昌平的将领徐青云,请大家听我一言。”他身材魁梧,又眉目清正,一开€€口,便裹挟着身为将军的浓重气势,虽慑人,但不压人。

“京城的太医已经到达这€€里,也已经在没日€€没夜地研制治疗疫病的方子。他们就在这€€一道木门后,算上今日€€,已经有近小半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先讲出太医的辛苦,让百姓们知道不是太医没有尽力,而是此次疫病实在是太古怪,所以研制方子很难。

见在场的人慢慢平复了下€€来,徐青云深吸一口气,再次说道:“不是朝廷不想救大家,而是我们都在努力,不仅是太医不敢休息日€€日€€待在药房里,我们这€€些官兵也日€€日€€在周围巡查,要处理染病而亡的尸首,要搬运各位的吃食和干净的水,还要连轴转地换班守护大家的安危……”

“所以,朝廷和我们都在努力和大家一起度过这€€一次的劫难。只是疫病太过复杂,我们需要给太医更多的时间,才€€能让他们研制出药方。”

随着徐青云一长串的话落下€€,原本还哄闹不止的人群渐渐平息了下€€来。

“这€€里毕竟是疫气集中€€之地,不如大家先回……”徐青云松了一口气,正想将这€€群人劝回去,可下€€面忽然窜出好几道不服气的声音€€€€

“你哄谁呢?朝廷本就不想管我们的,要是真想管我们,为什么不一早就派了太医来,而是死了那么多人了才€€派人来?”

“呸!朝廷哪里真的会管我们死活?!每天就给我们两碗粥,连一点儿油荤都不见!”

“我看你们根本不想救我们,就想着让我们全都染病,快点死掉才€€好!”

这€€几道声音一出,就像是一道惊雷,在众人耳中€€炸开€€,回过神来后,众人的情绪又被挑拨到了高€€.潮,再一次喧闹不休了起来。

徐青云还想再说什么,可百姓们已经不愿再听,抓起地上的泥巴就往他的脸上砸。

泥腥味传来,徐青云鼻梁吃痛,他下€€意识皱起了眉,抹了一手的泥。怔愣地看着自己拿武器的手上满是泥土的污浊,他心中€€十分不好受。可现下€€这€€种情况,他还不能反抗。

“都在闹什么?”又一道锣鼓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轻喝。

众人没有理会,却发€€现有人踩在了自己的头顶,轻飘飘地往前面掠了过去。

“哎哟!是谁踩我头?!”

几道痛呼声此起彼伏,人们惊讶地看到一抹清逸出尘的身形落在了徐青云的面前,一抬手就抽出士兵的长枪,一番挥舞,将他们都往后逼退了好几步。

“溪梧?!”徐青云看清来人,一把拉过她的衣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的病很严重,不能随意出门吹风!”

孟溪梧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长枪丢到他的怀里,浑不在意地说道:“先别说这€€些了,百姓们还在盛怒中€€,得先处理这€€里的事。”

看不太清楚的视线一一扫过围在周围的百姓,孟溪梧收起了浑身凌冽的气势,恢复成了虚弱又温和的模样€€,“诸位说朝廷不管你们的死活,一直没能研制出药方?”

方才€€起哄的那几人已经被她踩了头,随她而来的士兵很有眼€€色地早将人悄无声息地带走了,故而此刻她如此开€€口问,但底下€€的人支支吾吾的,倒是没了又要闹事的人。

她满意地扯了扯嘴角,简单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我出身广宁长公主府,算是皇家人,背后代表着的就是朝廷。”

闻言,底下€€的百姓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分震惊地看着她。

“正是因为朝廷记着大家,要不遗余力地拯救大家,所以我才€€领着圣旨来到了昌平,先解决了此地贪官的事,又与€€大家一起对抗疫病。”

话未说完,她止不住捂着抹布轻咳了两声,重重喘了口气后,她又抬起了头,此刻的显露出来的虚弱又明显了几分,“我与€€大家同吃同住,时时刻刻注意着此处疫病的情况,日€€日€€上报到京城。所以诸位,不是朝廷不愿意救你们,而是此次疫病确实很难,即便是宫中€€资历深厚的太医,也需要时间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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