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表判断,大多数人都会以为琴酒是个一力降十会的角色,遇见事情,杀就完事。
但琴酒的这个举动,彻底让唐堂改变了对琴酒的看法,这个家伙,聪明又狡猾,心思深沉很的。
他第一次见面就在算计他,先是故意点出都本曾经对他怀有恶意,然后又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和都本针锋相对的模样,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今天的目的——让他对都本出手。
如果不是他了解自己的副人格,知道都本绝不会把不熟悉的人放进家中,他恐怕就被琴酒骗过去了。
他多少能够猜到琴酒的计划了,煽动他去袭击都本,都本感受到他的背叛,盛怒之下,会直接杀了他。
这样,他既能彻底让都本对他死心,还能不动声色地解决掉他,不会影响他与都本之间的感情。
真是好算计。
可惜琴酒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他和都本是一个人。
琴酒把唐堂的惊讶理解成了退缩。
他幽绿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唐堂,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讥讽, “怎么,你害怕了?”
唐堂知道,这是琴酒的激将法。
好一个心思深沉的男人。
唐堂垂眸看向琴酒顶着自己喉结的手枪。
他伸手攥住。
琴酒没有任何阻挡,顺其自然地松开了手。
真实的手木仓外壳冰凉,沉甸甸的,拿在手上很有重量感。
唐堂摸着他,故意装作犹豫懦弱地说道:“可是,我要杀……我没有过经验啊……”
琴酒眸光微闪,唐堂再危险,再他眼中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唐堂能问出这种问题,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放低了声音,语气中满是对人命的漠视, “如果你没有信心的话,可以趁他熟睡,睡着的时候,人的防备会降下,只要对准他,轻轻扣动扳机……”
“砰——得一声,很简单哦。”琴酒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诱哄。
琴酒和都本一起长大,他对都本的警惕心再了解不过,他不觉得唐堂真的有能力杀死都本。
唐堂故意笨拙地握着木仓,把木仓口朝向琴酒。 “是这样吗?”
琴酒淡淡瞥向唐堂,对他的调皮熟视无睹,淡定非常:“是,你学很的对,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杀死都本。”
“看来你真的很讨厌都本啊。”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向高楼下的人群,稍微分神看了眼这次任务的目标有没有出现。
他们都在致力于让对方认为自己真的很讨厌都本。
唐堂注意到琴酒的眼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楼下。
这是有多瞧不起自己,在和他面对面说话,他还拿着枪口对准琴酒,琴酒竟然还有几分余力去关注别的事情。
他会好好给琴酒一个教训的。
“所以,你敢做吗?”琴酒平淡的声音更显蔑视,激将效果更好。
“我……”
唐堂还没有来得及回话,门忽然想起细微的脚步声。
唐堂和琴酒忽然对视了一眼,对都本十分熟悉的两人在这一刻清楚的意识到,外面回来的人不是别人,是都本。
唐堂手疾眼快,把琴酒推进了卧室那边的落地窗。
两个房间的落地窗是相通的,用了一层窗帘做遮挡,毕竟办公室还要待客,总不能让来到床边的人看到休息室的场景。
唐堂推着琴酒,忽然发现这个动作有点熟悉。
这不是安室透当初推他,让他藏起来的行为吗?
他推琴酒是为了继续隐瞒都本,利用琴酒解决都本,那安室透又是为了什么?
唐堂疑惑了一瞬间,又很快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
现在应付都本才最重要。
琴酒不悦地看向唐堂,但是他也知道,如果想要达到目的,现在最好不要让都本发现他暗中和唐堂联系。
琴酒不悦得啧一声。
随着琴酒被推到隔壁的阳台,房门咔嚓一声,结束会议的都本也回到了办公室。
————————
三千营养液加更!
第28章 荆棘王冠09
唐堂扭头看向走进房间的都本。
都本是过来开会的,他穿着剪裁得当的黑色西装,定制的西装在阳光下泛着珠光色,一看就是被好好打理过,暗色花纹的领带被他规规整整地系在领口,长发扎着低马尾垂在脑后,脸上还带着保护眼睛的金色眼镜。
那眼镜是点睛之笔。
本来唐堂没有在意都本的打扮,但是看到这样打扮的都本,却忽然意识到,诞生在暴/力和血腥之中的都本,不知何时已经能够控制自己,把自己所有汹涌的愤怒和恨意掩埋,时时刻刻维持着冷静的皮相了。
对琴酒的第一印象欺骗了他,此时他又忽然发现,十分熟悉的都本也在自己没有注意时,也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唐堂注意到了都本的改变,一直关注着唐堂的都本自然也注意到了唐堂的变化,几乎是他刚进办公室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唐堂拿着的手木仓。
穿着休闲服的唐堂拿着危险的武器,都本摘下不太适应的平光眼镜,放在办公桌上,向唐堂走过去。
“这木仓哪里来的?”都本蹙眉。
唐堂低下头,都本回来的太匆忙了,他急忙把琴酒推进去,却忘记手里面的家伙了。
躲在窗帘后面,休息室阳台上的琴酒把烟按灭,扔进了垃圾桶,也想起了他给唐堂的手木仓。
他越想越觉得今天来找唐堂是个错误。
窗帘外,唐堂应付自如。 “哦,是上次在别墅逃走时,你随手给我的木仓,你忘记了?”
都本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直到停在唐堂的身旁。
他透过窗帘与墙壁狭小的缝隙,隐隐绰绰看到都本站在唐堂面前,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内疚。
“对不起,下次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都本的声音很低,带着服软,似乎想起了前几天的事情。
琴酒盯着都本这幅模样,眼不见心不烦的撇过去眼神。
道完歉的都本下意识想要拿过唐堂手中的手木仓。
“这种东西太危险了,你给我吧。”
或许就是因为上次发生的事情,让唐堂没有了安全感,所以才把手木仓拿过来了。
唐堂伸手躲开都本的手, “怎么会危险?木仓不是保护自己的武器吗?”
唐堂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都本,把枪口对准了都本, “还是说,我拿着木仓,对你来说很危险。”
琴酒眼神微动,又再次转移回视线,看向窗帘另一边,唐堂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就想对都本动手。
窗帘与墙壁之间的缝隙很小,他只能看到一点,黑色的洞口对准了站在面前的西装男人,都本被唐堂推得往后退了一步,被绿植遮挡住面容,琴酒看不清楚都本的神色,只能看到都本的西装领。
那黑色的西装领口别着一枚蓝钻蜘蛛胸针,瑰丽的蓝色蜘蛛趴在斯文端正的西装上,稍稍泄露了一丝属于都本本人的冷酷气质。
那黑色的枪口就对准了蜘蛛胸针的上方一点,都本胸口的位置。
他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琴酒盯着都本的衣角,不敢相信方才还懦弱胆小的唐堂会如此动作迅速。
一帘之外,都本为唐堂的话愣了一下,顿了两秒,才回道:“你觉得呢?”
“当然不危险,你看!”唐堂玩笑似的话语,暗藏深意。
琴酒的呼吸微微放缓。
难道唐堂会立刻动手?
甚至不给琴酒推断的机会,咔哒一声,空木仓声传来。
动作迅速的,琴酒愣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唐堂竟然真的开枪了,对准都本的胸口开枪了。
只是……
枪里面没有子弹。
这件事情,琴酒知道,否则他也不会那么简单就把木仓给唐堂,唐堂把木仓拿在手中把玩了好一会,也有可能知道。
只有都本,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都本站在原地,面对唐堂手中的木仓,不躲不避。
办公室内很安静。窗帘外,两人细微的呼吸声传来。
琴酒听到都本的声音依旧很平稳, “又在玩信任游戏吗?”
琴酒第一次感到惊讶。
他一直知道都本很喜欢唐堂,他以为那是曾经的求而不得的东西变成了执念,是放纵自己的占有欲,是面对唯一牵动他情绪之人的宽容。但是他从来不知道,都本竟然可以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唐堂。
唐堂真的只是他童年时的主人吗?
琴酒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是,信任游戏。”唐堂笑着回答,顺手把手中的手木仓放进了口袋里。
都本没有在意唐堂私藏枪械,他伸出手,察觉到唐堂卫衣的领口拉链拉得有些开,在唐堂放木仓时,伸手给他拉上了拉链。
拉链合拢上两边的衣物,遮挡住了唐堂的锁骨。
以琴酒的视角,他看不见都本的神色,只能看到都本曾经用来拿枪的手,轻柔到难以置信地为另一个男人细心地拉上拉链,那温柔的动作,仿佛生怕衣角会刮伤男人细腻的肌肤。
琴酒手指微动。
他知道,他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
可是,唐堂却想让琴酒彻底认清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