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
毕竟是闲着没事干、开着豪车接单的人。
郁钦州始终牢记自己的人设,孟社根本无从起疑。
话都说到这份上,明栖认命地坐上了车。走到车门前时他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和孟社一同坐在了后座,郁钦州便将脱下来的大衣扔在副驾驶的位置,给两人当司机。
孟社的心思都在库里南精致大气的内设上,脸上的笑容强压都压不下去,但他又不想表现出没见识的样子,只能一本正经坐着,悄悄用手机拍照。
咔咔咔不知道拍了多少张照片,孟社挑了几张可以‘不经意’展现出库里南身份的细节图,放到朋友圈,兴奋地发朋友圈:家人们,真的坐上劳斯莱斯了!
然后收了手机,扭头对明栖道:“但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孟社住的地方离华昌大楼不算远,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他下了车,冲郁钦州和明栖挥手:“谢谢郁先生,我们明栖就麻烦你了。”
“客气了。”
黑色的豪车往反方向而去,孟社扭头往小区走,走了两步突然发出一声:“握草!”
光顾着坐人家的车了,他的小破车还在华昌大楼的停车场呢!
…
孟社一下车,明栖便伸手攀住前座的座椅,倾身将脑袋探过去,小声地询问郁钦州:“是不是打扰你上班了?要不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郁钦州从后视镜里窥见他面上的几分愧疚之色,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像安抚小八一样揉了下明栖的短发,动作很轻,就像掌心从发梢轻轻擦过一样。在明栖因为这个动作而微微愣怔时,郁钦州道:“让你打车回家像什么话。不过明先生要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跟我一起去公司?”
明栖:“……啊?”
郁钦州:“不想去吗?”
倒说不上想不想去的,明栖低头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二十分,按照正常午休时间,其实已经耽误了郁钦州不少时间。他不想郁钦州再来回折腾,索性点了头。
郁氏总部大厦位于京市金融贸易区的中心位置,四十二层高楼,外墙表面装有LED全彩显示灯光幕墙系统,林立在一干顶级建筑中也属于夺人眼球的一类。车辆驶进地下车库,上班的时间车库安静无人,郁钦州弯腰拎起大衣,带着明栖走进了专用电梯。
明栖在京市生活了二十多年,路过金融贸易区的次数不少,抬头看到郁氏总部大楼的次数也不少,但跨进来还是头一回。
电梯停留在顶层,郁钦州边迈步朝着办公室走,边对明栖道:“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顶层,以后来找我可以直接坐专梯上来。”
虽然明栖觉得自己来找郁钦州的机会应该不多,但他还是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可以用单调二字来形容,不过办公室整体极为宽敞,落地窗前摆放着桌椅,斜侧方是深色的沙发。一道玻璃门将休息区和办公区划分,郁钦州将明栖带到休息区,道,“书架上的书还有平板电脑都可以用,要是累了也可以去隔壁睡一会。”
“好。”
明栖没有耽误郁钦州的时间,钻进休息区在书架找了本感兴趣的书以后便缩到了沙发上。
见过他安静的样子,看得出来明栖应该很适应现下的环境,郁钦州笑了一下,拨通了内线电话。
楼下秘书室接到电话以后连声应好,等电话一挂断,当即就问:“不是说郁董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要了两杯咖啡和甜品。”
其他正在忙事的秘书们耳朵一动,手上动作一停,纷纷从电脑屏幕前探出了脑袋。其中一人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共事两个多月,我只见过郗总吃甜点,郁董从来没叫秘书室准备过这些玩意儿。”
接到电话的秘书哦了一声 :“那估计是郗总在上面。”
她转身去准备咖啡和甜点。
…
秘书将咖啡和甜品端到顶楼,送到董办时,却并未看到郗宜修的身影,只有郁钦州端坐在办公桌前,半垂着眉眼看文件。秘书心底疑惑,转身离开时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玻璃门后一道清瘦的人影。
匆匆一眼看得不是很分明,但她完全可以肯定她从来没见过这人!
握草。
大消息。
她脚下步子飞快,回到秘书室看也没看便惊道:“姐妹们!郁董的休息室里藏了个人!”
说刚说完,郗宜修端着咖啡回头,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什么问题,“你说什么?郁钦州的休息室里藏了个人?郁钦州?你确定?”
秘书表情一僵。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郗总在这儿?
眼神无助地转了圈,最终还是在郗宜修的催促中讪讪笑了一声:“确、确定吧?反正休息区那儿有个没见过的。”
郗宜修二话不说,放下咖啡,回办公室找了份文件,扭头就上楼。
推开董办大门,郗宜修跟只长颈鹿似的伸长脖子左看看右看看。可惜的是,休息区的青年换了个姿势,拿着书正巧背对着他。
可恶,根本看不清模样。
“干什么?”郁钦州声音发冷。
郗宜修赶紧收回目光,装模作样地将文件呈上去,拉开椅子话说得一本正经:“来给你送文件。”
顺便看看到底藏了个什么人。
剩下的话藏在心里没说出口,郗宜修的视线定在了郁钦州的左手上,“你换戒指了?这看着怎么像大学的时候你自己设计的那款,当时不是还开玩笑说要当婚戒吗?”
“谁跟你说是开玩笑?”郁钦州反问。
郗宜修闻言便笑:“不是开玩笑难不成还真是婚戒?你有对象——”
吗你。
他脸上的笑容僵硬,缓缓扭头看向了玻璃门后的身影。
开……玩笑的吧?
不过是过了个年,又赶上他出差忙了一周,到底发生了什么?
郗宜修没想明白,又重新扭头看向郁钦州,这回又在对方的衬衫袖口发现了一对蓝宝石袖扣。
郁钦州注意到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问:“好看?”
不太明白他的话题怎么跳得那么快。
郗宜修诚实点头:“还不错。”
郁钦州夸他:“有眼光,他送的。”
第20章
郗宜修默然站在原地,看向郁钦州的眼神里沾上了难以置信和一言难尽。
是炫耀吧?
不只莫名其妙结了个婚,还刻意到他面前炫耀对方送了对袖扣给他?
郗宜修见过的好东西只多不少,虽觉得这对蓝宝石袖扣模样确实精巧别致,看上去是用了心思挑选的,但价格说不定还没郁钦州身上的衬衫贵。就这,也要秀?
他也是嘴贱,非得多应一句还不错。
心下对郁钦州这一番行为感到无比唾弃,但对明栖的好奇却愈演愈烈,他轻啧一声,一边转身一边问:“不介意我见见你结婚对象……”
人呢?
本该有人倚靠的沙发上突然空空如也,那道令人忍不住想要窥探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桌上本摆放着的咖啡和甜品都不见了。
郗宜修背对着玻璃门自然是什么都没发现,郁钦州却将青年听到细微动静抬眸以后所做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大概是惊讶有人找上门,眼尖地瞥到郗宜修扔下来的一沓文件,以为他们有工作上的要紧事要谈,所以忙不迭地用手臂夹着书籍,一手咖啡一手蛋糕地钻进了隔壁,轻轻将门一带,彻底避嫌。
办公区和休息区虽也隔音,但到底不比隔音墙。而此刻,明栖已走进隔壁,郁钦州的神情和言语也变得随意许多:“介意。”
郗宜修还没从人跑了的惊讶中回神,听到一句‘介意’,顿时嗤笑一声:“你介意什么?我又不会跟你抢人。”
郁钦州却漫不经心地扫他:“说得好像你抢得过一样。”
郗宜修:“……”
是倒也是。
上学的时候看上他的男男女女一大部分发觉郁钦州的存在以后都会见异思迁。郗宜修一开始还耿耿于怀,后来就习惯了,反正那群看上他的家伙也单纯的就是看上他的脸而已,真正被他魅力所蛰伏的才不会轻易移情别恋呢。
“那你干嘛看都不让我看?他害羞啊?”
“见你有什么好害羞的?”虽然明栖的脸皮却是很薄,偶然一逗就会面红耳赤,但还不至于因为一个陌生的邀见而逃跑。
郁钦州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缓缓开了口:“隐婚。”
郗宜修:“……”
几秒钟的沉寂之后,郗宜修发出了一阵惊天爆笑。
无视了郁钦州看向他时的表情,郗宜修哎呦哎呦地捂着肚子,笑够了才一手扶着桌面喘着气道:“搞半天是你郁钦州见不得人啊?啧啧啧,这可真新鲜,郁董长这么大应该也是第一次被嫌弃成这样吧?”
“恰恰相反。”郁钦州将桌上的文件重新扔回他怀里,“就是因为太看得上我才要隐婚。”
生怕别人因为他郁氏老板的身份行便利之事。
“看个背影得了,以后有机会再带你见他,今天就算了,别把人吓到了。”他起身推开 椅子,朝着门外走,示意郗宜修跟上,带上董办大门时,问了一句,“温家的事怎么样了 ?”
“还能怎么样,温和骏跟他后妈打得如火如荼呗。”按上下一层的数字,郗宜修嫌弃地撇嘴,“宋家一掺和进去,温和骏得吃点亏,不过问题不大。”
他说着,愈发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要折腾温家?周婧母子俩怎么招惹你了?”
“我只是单纯看不惯有的人顶着张虚伪的脸应有尽有。”
郗宜修依旧不太明白他做这一出的真正的原因,只道:“我还以为你和温和骏有什么关系,善心大发地替他争亲妈留下来的遗产呢。”
郁钦州轻嗤一声。
他像好人吗?
…
休息室和郁钦州的办公室一样宽敞,横陈在室内的大床看上去崭新又干净,明栖便没动。他转了两圈,也没见有什么可以坐的地方,便靠在墙壁上发呆。直到几分钟后收到了郁钦州发来的信息:我下楼一趟。
下楼了?
明栖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透过玻璃门果真没瞧见人,于是他又将咖啡甜品拿出来,重新窝到了沙发上。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就是下班时间。
回到西景湾,明栖弯腰抱起冲他喵喵叫的小八,跟在他身后的郁钦州看到这一幕轻笑,手指蹭过小八的脑门,调侃:“你Daddy今天终于有空理你了。”
明栖表情一囧。
于是郁钦州顺手也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洗手准备吃饭。”
明栖赶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