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规定白月光必须是个人 第44章

明栖接过手机,排在前头的出品方都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其中还有千城。

“我昨晚也查了一下,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孟社站在明栖的身后,但话一说完,就见明栖蹙了蹙眉,后者有些迟疑地问,“哥你们知道昨天吃饭的资方是谁吗?”

“这个我知道,”郑梁道,“畅丰的太子爷和姜氏那位小姜总姜灏泽。”

话一出,明栖便抿了抿唇。

果然,昨天路过于德宇包间所看到的那道眼熟的人影并非错觉。

郑梁见到明栖的表情不太对劲,隐约猜到了什么,眉梢微微扬起,直言道:“这个剧虽然还不错,但不参演也没什么关系。沈玉山的角色之后,来找你的肯定都是大制作,你还有很多机会。”

明栖朝他感谢地笑了笑:“我知道了,麻烦你了郑哥。”

“别客气。”郑梁拍拍明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这圈子脏得很,但我希望你们干干净净的。”

和郑梁说完没多久,于德宇便找上了孟社,孟社三两句以档期不合又连声道歉回绝了他,于德宇一时无言,心虚得很。

毕竟,资方给的任务没完成,说不定会影响剧组的拍摄进程。

他颇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实在搞不懂小姜总为什么非要明栖来参演。虽然他本人也看了明栖在《死亡预告》内的表演,觉得明栖绝对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演员,但说实话……男三的人设跟他不太搭。

认真考虑良久,他还是找到姜灏泽的微信,发送:抱歉小姜总,明栖那边说实在没时间,还是换个人吧。

明栖将姜灏泽一事当做拍摄途中的小插曲,后续于德宇也没再找上门,他便没当回事。

今天是沈玉山的最后一场戏,作为犯罪集团安插在警方身旁的卧底,他的身份终于暴露了。

在那个周婷被残忍虐杀致死的地下室内,沈玉山和卜宏放饰演的饶正阳沉默对视两眼,前者在晃动的烛光下慢条斯理地推动金丝边框眼镜,缓缓勾出笑容:“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被我碾断了手指,手术刀在她身上留下了三百二十道口子,血流了一地,就在你脚下的位——”

“闭嘴!”愤怒和悲伤无处宣泄,饶正阳的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握着枪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整个人颤抖得厉害。

然而沈玉山最喜欢看他愤怒又无力的模样,他薄唇微动,每吐出一个字都会加深饶正阳的负面情绪。终于,饶正阳忍无可忍,手指扣动扳机,一场生死决斗在瞬间爆发。

作为法医,沈玉山的近身格斗远不如饶正阳,几番交手下来,沈玉山已然被饶正阳压在身下。他狼狈地被扣住双手,脸被强行压在地面,眼镜破碎掉在一旁,尖锐物戳得沈玉山满手是血,冰冷粗糙的水泥摩擦着脸颊,很快蹭出了血痕。

但即便如此,沈玉山依旧在笑。

他笑着叙述周婷死亡时的可怜模样,戳饶正阳的心窝子。

终于。

后颈被饶正阳扣住,这个被刺激到几乎发疯的男人像失了心神一样,疯狂地将沈玉山的脑袋砸向冰冷坚硬的铁制桌角。

砰砰砰!

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伴随着几道笑声逐渐消失在浓郁的鲜血气味中。

“卡。”

张璁话音一落,已经急得在原地乱转的孟社冲了出去,同一时刻卜宏放一把将明栖拎起来,脸色发沉:“你不要命了?”

两人争斗过程中,碎掉的镜片戳进了明栖的手掌心,糊得满手都是血。

卜宏放当场就想喊人将明栖送往医院,然而却被明栖一把拽住了衣服。明栖什么都没说,但两双眼睛一对上,卜宏放便知道这场戏得继续下去。

“没事,也不是很疼。”明栖擦了下脸,嘴硬时受伤的手在微微颤抖。

卜宏放无语地看他,“不疼别去医院。”

明栖:“……”

十分钟后,明栖坐在急诊室内,一张脸疼得煞白。

孟社一只手遮住明栖的眼,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然而视线一旦被遮挡,听觉仿佛瞬间被强化,他能将明栖每一次错乱的呼吸都清楚辨别出来。孟社的脸色当即变得比明栖还要难看,直到医生喊了一声:“可以了。”

“这几天别碰水,别拎重物,吃清淡点,知道吗?”上了年纪的医生瞅明栖一眼,“回去早点休息。”

明栖蔫巴巴地说了一声好,跟在孟社的屁股后头往酒店走。

他手还在一抽一抽的疼,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的。好不容易挨到酒店门口,前脚刚踏进去,便愣了一下。

不远处,许久未见的男人正抬眸朝着他看来。

第45章

深夜的酒店大厅内显得格外安静, 只有身穿黄色制服的外卖小哥推门而入,头顶的风铃留下清脆的响动。明栖感受着旁人擦肩而过带起的风,目光却直直落在郁钦州的身上。

他盯着郁钦州看了半天, 脚下步子终于再动, 上前两步,还未恢复血色的脸上扬起了笑容, 问他:“你怎么来了?”

郁钦州的视线盯着他的被纱布包起来的右手, 过分专注的注视令明栖有点不太自然,下意识将手往背后缩了缩。

“躲什么?”

“没躲。”明栖嘴硬, 重新将话题拉回到前一个问题上, “你还没说你怎么过来了呢。”

“过来庆祝你杀青。”

但没想到, 人刚到酒店房间就碰到了卜宏放的助理阿超, 被告知明栖在拍摄中受了伤被送去医院了。

难怪信息到现在没回。

郁钦州没多停留, 说了些声谢谢以后便扭头离开, 按下电梯按钮, 人走到大厅, 一抬眼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跟一株失了水的花似的蔫哒哒地从孟社的身旁往酒店内走。看到明栖的一瞬间,郁钦州仿佛回到了那个雪天, 柯尼塞格在路边停下, 捡走了失魂落魄的人。

明栖不知道郁钦州在想什么,只是听到‘杀青’二字显得有点心虚。按照张璁等人的计划, 今天拍完夜戏他们准备去吃个夜宵算是庆祝他杀青,当做杀青宴了。没想到拍摄中途会发生意外, 他进了医院,其他人也没吃上烧烤。

他在原地迟疑了一下, 眼角的余光瞥到正以怪异表情盯着他俩的孟社,后背微微绷紧:“那个, 孟哥,你先回房间吧,我和郁先生说说话。”

孟社哦了一声,抬步往电梯走,走到门口又扭头回来,提醒:“那等会你要洗澡了喊我。”

明栖伤在右手,不能碰水,但刚拍完打戏在地上滚了一回又一回,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容忍自己脏兮兮就上床睡觉的。

作为明栖的经纪人兼助理,这活不就落孟社头上了吗?

见到明栖点头,孟社便踏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闭以后,他皱着眉摸着下巴,脑海中回想着方才明栖推开门和郁钦州对视的一幕……怎么还怪偶像剧的?是错觉吧?

不过当时的气氛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他挠了挠头,没多想,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另一边,孟社一走,明栖便快步走到了郁钦州的身旁。他抬起眼刚想说话,便看见男人抬起手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很轻的动作但还是让明栖轻轻嘶了一声,郁钦州拍拍他的脑袋,“先回房间。”

明栖哦了一声,乖乖跟在郁钦州身后。

进电梯时正巧赶上阿超离开,双方碰面以后阿超主动打了个招呼,问明栖:“医生怎么说?”

“修养一下就好了。”明栖是真没当回事,只是镜片嵌入掌心稍微有点深而已,并非什么严重的问题。

阿超当时在片场目睹了全程,见着将白大褂染红的血都觉得瘆得慌。而今听明栖这么一说,紧绷的心情也松了松,他没敢往郁钦州的脸上多看,很快与两人擦肩而过。

郁钦州推开门,灯光照亮整片空间时,抬步往浴室走。明栖看着他的背影几秒种便收回目光,随后走到沙发前愣了愣。并不算宽敞的茶几上放着一束温柔的橘粉色玫瑰,玫瑰完全绽放,花瓣上沾着点点晶莹水珠,凑近时有股若有若无的淡香。

明栖自然地盘腿坐到地毯上,指尖轻轻戳了戳圆滚滚的玫瑰。等到人影靠近,他仰头看去,问郁钦州:“这是送我的杀青礼物吗?”

郁钦州嗯了一声,脱下了身上的黑色大衣,白色衬衫袖口卷起露出一截冷白手腕。掌心握着柔软的毛巾,很自然地借着明栖仰头的动作用另一只手勾住他的下巴,微湿的毛巾轻柔地擦过脸上的血痕。

“怎么没把脸也一块处理了回来?”

明栖听出他的意思,眨了下眼睛,“脸上这个再晚一点都愈合了。”

“挺坚强。”

简单利落的三个字让明栖隐隐听出了几分冷意,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生来就自带的求生欲让他迅速转移话题,说:“医生给配了双氧水和碘伏消毒的。”

他的脸还在郁钦州的手里没法动,只能用手戳戳被他扔到沙发上的药袋子。

郁钦州瞥了一眼,俯身捡起药袋子,打开了药瓶。

郁钦州虽然出身豪门,但在伺候人这方面意料之外的熟练。眼皮半敛,动作熟练地用棉签沾上双氧水进行几遍对伤口的清理,再抹上碘伏。

液体触及到脸颊时的冰冷让明栖不由自主地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抓住了男人的衣角。

郁钦州手上动作一顿,问他:“疼?”

明栖赶紧摇头:“不疼,就是有点凉。”

“嗯。”郁钦州应下 ,隔了一会终于将明栖脸上的擦伤都处理完毕,他端着明栖的下巴转着多看了两眼,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可以了,小花猫。”

明栖:“……”

好端端的叫他小花猫干嘛?

他懒得起身去浴室的镜子前,只拿了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然后陷入沉默。

……也不是小花猫吧,顶多是只小橘猫。

碘伏颜色深,棉球也没有完全稀释完,就这么留在了他的脸上,一块白一块黄的,怪不好看的。不过明栖一个大男人在意这种事就显得斤斤计较了,他假装淡定地放下了手机,和郁钦州大眼看小眼。

最后是郁钦州主动开口问他要不要洗澡。

明栖当然想。

但是他看看自己此刻的模样,表情很纠结迟疑。

说实话……他也不是很想找孟社。

还在思索该怎么办时,郁钦州已经转身走向了浴室,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意思很明显。明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在他身后,抻着脖子对他说:“等会儿你帮我找个塑料袋把手包一下,可以吗?”

“你左手方便?”

“……应该没什么问题。”

明栖不是左撇子,但洗澡应该也没什么困难的。

听他这么说,郁钦州没再开口。他如明栖所愿,去了酒店隔壁的便利店买了保鲜膜,将明栖右手的每一个地方都包裹严实。明栖低头,看着本来就被包得像个猪蹄的手又胖了一圈,鼻尖轻轻皱了皱。

“那我先去洗咯。”

郁钦州点头,“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别逞能。”

明栖乖乖点头,扭头关上门,感受着已经热起来的水,正要脱衣服,身体却突然僵住了。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衣服,去医院去的及时身上还穿着沈玉山这个角色的服装,白大褂脱得下来,但套头的内衬在左手之下却显得格外困难。

明栖跟条毛毛虫似的扭了半天,折腾得满头大汗却先碰到了右手,疼得手一抽。

“……”

多尴尬。

他咬着唇还想继续挣扎,门外的郁钦州已经敲响了门:“开门,我给你脱。”

明栖:“……你怎么知道我没脱衣服?”

回答他的是男人的一声意味深长的低笑:“你在里面做什么,我都能看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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