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还是把衣服拿下,因为售货员一直在夸他,夸得他觉得他穿上这套西装可以原地继承王位。
面试那天,他起了个大早,打车到了HR告知的地方。
出租车停下,窗外放眼望去是一栋栋的老旧居民楼,外墙的墙皮已经开始脱落,门口的公告栏张贴的白纸已经被风吹得破破烂烂。
“没走错吗?是这里?”奚昭然确认道,公司能开在这里?
司机:“就是这儿,按你导航走的。”
奚昭然在风中凌乱了几分钟,还是上了楼,停在了敞开的房门前。
一个长得有点胖穿得很是邋遢的男人走了过来:“奚昭然?进来吧。”
奚昭然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你好,其他人呢?”
男人说:“我们公司都是一个一个单独面试的,这样更有利于我们和应聘者加强交流。”
“……”
客厅拉着窗帘,室内见不到光,奚昭然不敢往里走,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他在职场大杀四方的梦想在第一步就夭折了。
后来奚昭然又接到了两个面试通知,地点是在繁华地段写字楼,也有其他面试者,一切都很正规,不过竞争也很激烈。
他坐在会议室外的椅子上等待,他左右两边的Alpha越过他开始交流。一个是b大博士生毕业的,一个是国外知名大学n大双学位硕士。
奚昭然开始还挺高兴,在群里发:我靠,我现在和b大博士、n大硕士在竞争同一个岗位!我牛逼不!
阮愿:……
白清淮:……
奚昭然:?
阮愿无情地揭露真相:HR完成kpi。
果然,奚昭然等了一小时,进门五分钟不到,HR就停止了和他的交流,最后象征性地问他还有什么疑问。
奚昭然问工资是多少呀,HR神秘一笑,说如果进入二面,会提到工资绩效的构成,让他等后续通知。
还有二面?
面试跟西天取经似的九九八十一难呢。
奚昭然不抱希望地从会议室出来,迎面碰上一个男人,觉得眼熟,多看了两眼,又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估摸着是大众脸吧。
对方也在打量他,过了几秒,猛地叫出他的名字:“奚昭然!”
奚昭然没想过会在s市碰见十几年没有见过的小学同学。
对方读书那会是班长,说后来举办过几次同学会,也想过邀请奚昭然,但没人能够联系上他:“听说你出国镀金了,还以为你待在国外不打算回来了。”
奚昭然尴尬地笑了笑,出国七年,归来仍是废物点心。
镀的不是金,是铜锌二元合金(俗称黄铜)。
班长说既然遇见了,晚上一块吃个饭,他再叫上两个住附近的同学。盛情难却,奚昭然点头答应。
读小学的时候,大家都还没有分化,Alpha、Beta、Omega之间的区别并不大,交友不受性别的限制,奚昭然因为长得可爱,在班级里挺受欢迎。
来的两个同学都是Alpha,以前曾也和奚昭然勾肩搭背地看过数码宝贝,争论过哪个奥特曼变身最帅。
他们的五官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但就像Q版人物突然长大,奚昭然颇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他以为他们聊的会是童年趣事,怀念当初小卖部卖的一元钱番茄米线,笑谁当初当众摔了个狗吃屎,回忆谁是溜溜球高手,谁又是吹泡泡大王。
可他们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奚昭然,变漂亮了嘛。谈对象了吗?”
时间最擅长书写物是人非,他们在席间点燃了烟,烟雾缭绕,呛得奚昭然嗓子疼。
谈话的内容不是谁傍上了富婆,就是谁嫁入了豪门,好生艳羡,提起私事来,将标记过几个Omega当作炫耀的资本。
奚昭然木然地听着,在想人是不是长大了,就会变成面目全非的怪物。
他迅速地吃完饭,起身告别,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
他去前台结了账,一刻也不想多待,低着头快步朝前走。
“奚昭然?”
有人喊住他。
奚昭然抬眸,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眼睛。面前的人有一头柔顺的长发,路灯的光晕映在他脸上,皮肤白皙,眉目如画。
他愣了愣,反应过来:“成向晚?”
“是我。”成向晚将假发朝后撩,“你来这边吃晚饭?”
“嗯。”奚昭然眼睛都看直了,“你也太好看了,好像女孩子。”
成向晚骨架小,穿女装也一点不违和,反而让他那张脸显得更为精致。
“我和酒吧的朋友刚一起吃完饭。”成向晚微抬下巴,他身后不远处还站了几个人,“我兼职的酒吧也在这条街,你要不要过去玩会?”
奚昭然关心道:“可以看到你的演出吗?”
他上次看了成向晚演出的视频,成向晚在舞台上有独特的魅力。
“当然。”成向晚说,“不过我要九点钟才表演,到时候知时也会过来玩。”
成向晚兼职的酒吧叫巡航,附近有三所大学,来玩的有一半都是大学生。
奚昭然跟在成向晚身后进去,还没到热闹的点,酒吧里已经有很多人,有坐吧台单独品酒的,有男男女女一大桌玩游戏的,还有寻觅一夜欢愉的。
“成向晚,这谁啊?介绍一下呗。”有人向成向晚打招呼。
“我朋友。”成向晚强调道,“有男朋友的。”
“哦——”那人啧了一声,“我又没说什么。”
奚昭然小声:“已经分手了。”
即使背景音乐声喧嚣,成向晚还是听清了这句话:“操。”
成向晚:“秦序知道吗?”
“知道吧。”奚昭然说,秦序还是分手快讯转播员呢。
成向晚找了个正对台子的位置,把菜单递给奚昭然:“看看喝点什么,我请客。”
“有推荐吗?”奚昭然很认真地翻阅,眼神就像小孩子挑选“要好看一点的。”
“这一杯。”他指的是巡航自创的调酒,“和图片长得一样吗?”
“放心,不是照骗。”成向晚笑,“不过这杯酒精浓度有点高,你能喝吗?”
奚昭然心想他上次喝两杯也没醉:“我可以啊!”
“行。”成向晚又问,“小吃呢?”
奚昭然:“不吃了,我吃饱了。”
成向晚叫过酒保,点了两杯酒,又点了两碗麻辣牛肉面、五香锅巴、藤椒鸡爪、焦糖爆米花:“小吃过半小时再上。”
他向奚昭然解释:“知时来酒吧不喝酒,只吃小吃。”
“他胃口比较大。”
这点奚昭然也发现了,他们上次在秦序家吃饭,阚知时好像吃了四碗。
奚昭然点的那杯酒送上来时放在一个小小的金属笼子里,冰块飘浮在淡淡的紫色的液体上,玉兰叶脉像纯白的纱,吊坠这片梦幻海洋。
他低头尝了一口,酸甜清爽,咽下去后才察觉到唇间的酒香。
酒吧的氛围柔和迷离,微暗的灯光下,奚昭然坐在卡座角落里,忘了晚餐时间的那点不愉快。
“去舞池吗?”成向晚勾勾手,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
奚昭然很少蹦迪,他和赵颂在一起的时候几乎不去酒吧,赵颂也不让他一个人去玩,说是担心他遇上危险。
不过他从小学跳舞,节奏感强,一进舞池如鱼得水,身体随着音乐的节拍尽情地摇摆。
一种无拘无束的快感从心底升起,这一刻什么都不用想。
成向晚就在他身侧,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踮脚顶胯,扭得性感热辣。
奚昭然配合他的姿势,在他勾起右腿时,手抚上他的大腿,游走到腰际,将距离再次拉近。
成向晚的发尾落到他的脸颊上,他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连扭动的频率都相同。
舞池里不少人停下来看他俩跳,有人起哄,有人吹口哨。
有人大喊:“成向晚!你老公来了!”
“别乱说。”成向晚话音刚落,就见阚知时急冲冲地向这边走来。
隔了很远的距离,阚知时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成向晚。
成向晚怎么在和别人跳舞?
走到舞池边了,才发现舞伴是同为Omega的奚昭然。
阚知时松了口气,但鉴于成向晚有和Omega谈恋爱的“前科”,还是问道:“你们在干嘛?”
“你说在干嘛,我们在舞池里不跳舞难道干瞪眼吗。”成向晚朝他身后望,没看到秦序,睨了他一眼。
阚知时:“?”
怎么突然凶他?
成向晚示意他低头,同他耳语:“我不是告诉你奚昭然在这儿吗,你转告你哥没?”
阚知时:“没有。我又不是小孩,什么都要给我哥说。”
成向晚觉得他呆:“你怎么这么没眼力见,这是给你哥制造机会啊!”
“……给我哥制造机会当第三者吗?”虽然阚知时觉得他哥未必对奚昭然有超乎朋友的感情。
他毕竟比成向晚要了解他哥,他哥对谁都挺好,习惯了做人群中照顾别人的那个角色。
在柏林,喜欢他哥的Omega可不算少。
“好消息,奚昭然和……”成向晚想了想,用了“那个男的”做指代。
“和那个男的分手了。”
阚知时歪头:“所以你这是……在拉郎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