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然被拆穿，尴尬了几秒钟，决定装蒜到底，缓缓地睁开眼：“你在说什么呀？”
秦序笑了笑，笑得奚昭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坐起身，发现秦序的头发是湿的，家居服的上衣顶上两颗纽扣都没系，露出了锁骨，让人对胸膛往下的肌肤产生无限遐想。
奚昭然很想大叫一声：妈妈，这个人在勾引我！
穿着家居服的秦序身上有种很松弛的感觉，让奚昭然觉得很舒服。
也很性感。
“累了就早点睡觉。”秦序没察觉到面前的人在犯花痴，转身又进了卧室，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有事叫我。”
奚昭然洗完澡就躺床上了，身体有疲惫的感觉，但精神却仍旧活跃。
晚上，万物归于平静，是他一个人独享空间的时候，很多白日里被打断的思绪也冒了头。
他一会想那个向他问路的女孩子，是真的在骗他吗？如果是，她是不是也是受人威胁、迫不得已，她还没成年，怎么会参与到这样的骗局中来？
一会想他们打了片区派出所的电话，警察有没有发现点什么线索，万一都是误会，就是在浪费警力添麻烦了。
一会又想起老太，想起她去世的孩子，不知她决定离开这个世界时，是遗憾还是解脱。哪怕知道了她的故事，忆起那张遗照，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瘆人。
他翻了个身，想起来忘了买小夜灯。黑暗之中听到窗户外传来的猫叫声，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他跌入梦境，可睡得并不踏实，在梦里仿佛有人在追着他跑。
他满头大汗地醒来，梦里的感觉延伸到了现实，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
翻来覆去一个钟头后，他被自己恐怖的想象力打败，打开了手机，给秦序发消息：睡了吗？
秦序回得很快：嗯？
奚昭然：还没睡？
秦序刚剪完一个短视频：要不是谁在回复你？
想到秦序就在一门之外的地方，奚昭然安心了不少：你还让我早睡呢，自己睡这么晚。
秦序：所以你听我话了吗？
奚昭然：听了啊。我做噩梦，吓醒了。
秦序朝卧室的门看了一眼，奚昭然离他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但他无法在深夜去敲对方的门，更无法陪着他入睡。
他拨过去一个语音电话，那头很安静，他脑补出奚昭然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叹了口气：“昭然，说说话吧，想着我在和你打电话，会不会就没那么害怕了？”
“嗯。”奚昭然吸了吸鼻子，“说什么呢？”
秦序：“说说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奚昭然小声：“我明天睡到自然醒，不一定能吃上早饭。”
秦序：“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奚昭然：“那你要喊我起床吗？”
秦序：“喊你起床的话，你会生气吗？”
奚昭然：“我没有起床气。”
……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不知不觉中，奚昭然睡着了。
秦序说了几句话，都没有得到回应，仔细听发现有均匀的呼吸声，猜测奚昭然已经睡着了。
“晚安。”他说。
第28章 真是一个小朋友啊
奚昭然后半夜没再做噩梦，一觉睡到了天亮。升起的太阳不足以唤醒他，他是被秦序的敲门声叫醒的。
听到“咚咚”声响，他一半意识归位：“靠，谁啊！”
“我。”门外传来秦序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清晰。
奚昭然“咻”地坐起身，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确认自己没有流梦口水后，下床去开门：“早上好。”
因为在奚昭然卧室没有贴屏蔽贴，秦序第一次闻到他的信息素。
是很清新的，甜中带点酸的青柠的味道，让人联想到夏天。
他在Omega的信息素里失神了两秒钟：“……早上好，起来吃早饭吧。”
奚昭然的房间没有配套的浴室，他去到公共区域里的卫生间洗漱。
一大早就见到心仪对象让他心情愉悦，就算嘴里都是泡沫，他也哼起了歌，结果一不小心吞了一口泡泡，呛得眼泪流。
秦序听见他咳嗽：“怎么了？”
奚昭然连忙把嘴里的泡沫吐了：“我吃了牙膏沫，会不会中毒呀！”
秦序：“多吗？”
奚昭然：“一小口。”
秦序：“应该没事，今天观察一下，看有没有不舒服。”
“哦！”奚昭然拍了拍胸脯，觉得自己一嘴都是牙膏味。他到了客厅，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早餐，有煮好的鸡蛋、烤吐司配沙拉酱，还有暖乎乎的豆浆。
他从舞团辞职以来，生活就算不上规律，经常没吃早饭。
起床就可以享用早餐，奚昭然体会到一种温馨和幸福的感觉。
不过他吃鸡蛋只爱吃蛋清，吃吐司不爱吃吐司边。
秦序注意到他的表情：“怎么了？吃个鸡蛋苦大仇深的样子？”
奚昭然说：“蛋黄不好吃。”
秦序：“吃蛋黄可以增强记忆力和提高免疫力。”
“哦！我知道。”奚昭然皱了皱鼻头，“反正我不喜欢吃的食物吃了都有营养呗！”
秦序被这个结论逗笑：“你都不喜欢吃什么？”
奚昭然掰着手指数：“菠菜、胡萝卜、黄瓜……还有西蓝花，以前减肥总吃，我都快吃吐了。”
秦序：“的确，菠菜富含营养物质，胡萝卜有助于维持良好的视力和免疫功能，黄瓜有助于保持皮肤健康和身体水分平衡，西蓝花具有抗氧化和抗炎作用。”
奚昭然惊了：“……你怎么懂这么多！”
秦序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百度的。”
奚昭然：“哦！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又研究了营养学。”
秦序挑眉：“那不如今天中午就吃清炒菠菜、胡萝卜炒肉丝、黄瓜鸡蛋汤。”
听见这三道菜的名字，奚昭然倒吸一口气：“别，给我留条活路呗。”
奚昭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早知道我就说我不喜欢吃干锅鱿鱼、板栗烧鸡、糖醋锅包肉、香辣鸡柳、金汤肥牛、柠檬鸡爪、清蒸黄花鱼、莲藕排骨汤了。”
这是拐着弯暗示他想吃什么呢。
秦序：“哦，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做你说的什么干锅鱿鱼、板栗烧鸡、糖醋锅包肉……”
奚昭然：“……”
秦序中午还是做了干锅鱿鱼，同时也做了清炒菠菜和黄瓜鸡蛋汤。
奚昭然在卧室做有氧运动，闻到香味快要流口水，连忙往厨房跑。
秦序还是第一次做干锅鱿鱼这道菜：“不知道好不好吃。”
洋葱、青红椒、鱿鱼条搭配在一起，看着就让人有食欲。“我来尝！”奚昭然用筷子夹起一块，竖起大拇指，“我靠，超好吃！”
秦序笑：“那你再尝尝清炒菠菜呢。”
“……”奚昭然假装没听见，悄悄地又捞了一块鱿鱼条，嘴唇旁边沾了油，留下贪吃的证据。
秦序从来到s市以来就在专研中国菜，但他平时一个人生活，做两道菜都够吃一天，限制了发挥的空间。
奚昭然在这儿正好让他有机会也有动力尝试去做更多的菜品。
奚昭然：“你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吗？”
秦序想，怎么突然跳到了这么严肃的话题：“你说。”
“想当一个美食家啊！”奚昭然说，“能把吃东西发展成工作，我的天，岂不是爽到爆炸！我就吃了睡，睡了吃，生活无比美好！”
“……”
美食家要从专业的角度对食物做出客观的评价，并不是奚昭然想象中的理想职业。秦序泼冷水：“美食家可不能不吃清炒菠菜。”
奚昭然对他怒目而视：“没完没了是吧，吃就吃！”
他吃了一口，其实菠菜的味道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不过他想起来，在他小时候，他挑食的时候，父母就会想办法激励他“吃一根蔬菜，就能多看二十分钟动画片”。
不过后来无论是奚丰毅还是杜溪柔，都没空管他吃不吃蔬菜，吃多少蔬菜了，也渐渐地忘了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饮食习惯，没有权利要求别人记住自己的喜好。
但奚昭然还是想，如果秦序能够记得就好了：“我讨厌吃菠菜。”
他的语气有些可怜，让秦序产生了类似“让奚昭然吃菠菜的自己真是可恶”的心情。
可下一秒，奚昭然凑近了，那双眼睛澄澈，掺杂了“纯真”和“狡黠”两种矛盾的特质，他夹着声音问：“我今天吃了菠菜、黄瓜，能多看一个小时动画片吗？”
真是一个小朋友啊。
秦序的心化成了一滩水，他早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第29章 那你哄啊
以前在柏林，“今天吃什么”是奚昭然几乎每天都会面临的一个烦恼。
一方面是因为他得严格地控制饮食，另一方面是柏林和s市比起来，简直是美食荒漠。
他和赵颂不是没有尝试过在家下厨，结果他俩为此没少吵架。赵颂的厨艺一言难尽，不是没放盐就是很咸，不是没煮熟就是把锅底烧焦了。奚昭然吐槽他：“你不是高中就在这边读书了吗？怎么自理能力这么差。”
“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说我自理能力差？”赵颂说，“要不是为了你，说不定我现在还在和序做室友，他不光会做饭，还没有你这么多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