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运行得很完美,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将祁氏集团大大小小各个公司的信息分门别类整理得井井有条。
肖冶仔细浏览,祁氏集团虽然旗下公司众多,但重要的股东人数却多有重合,除了最大股东俞芝晩,其余绝大多数都是姓祁的。
这个俞芝晩究竟是谁?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却是祁氏集团最大的股东。
他记下这个疑问,继续往下看。
祁家的谱系很容易分辨,名字都是按辈分来的,老一辈是“晟”字,下一辈是“琰”字,再往下也许是因为年代变迁,就没有这个讲究了。
“晟”字辈的有两人,一个是祁氏集团名誉董事,另一个只是股东,不参与经营。
肖冶分析那位名誉董事应该就是祁琰筠的父亲,也就是祁氏集团上一任董事长。
和祁琰筠同辈的人名字也很有特点,除了姓名中第二个字是“琰”字外,第三个字虽然不同,却也有相同点,一个是“竹字头”,另一个是“木字旁”。
答案显而易见,同辈不同源。
“竹字头”的应该是上一任董事长祁晟霆的孩子,“木字旁”的则是祁晟霆兄弟的孩子。
据此看来,祁晟霆有三个孩子,祁琰筠、祁琰筝和祁琰笙。
祁爵只可能是祁琰笙或祁琰筝的孩子。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查出这两个人的年龄,除非他们二人同龄,不然根据年龄就能推断出祁爵的父亲究竟是谁。
这些信息网上没有,得想办法深挖,还得继续编译程序。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肖冶关上电脑,上床睡觉。
-
10月份的锦城,夜里依旧有些闷热,办公楼里开足了冷气,祁爵却依然觉得燥热。
办公室外面,一群人正在加班加点地修改润色标书,而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焦急地等着。
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高中一毕业他央求爷爷给他投资,开办了这家机器人公司,规模不大,但因为他的身份,合作伙伴上赶着来。
不过那些合作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他开公司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钱他有的是;也不是为了结识更多人,多的是人想要结识他。
也许是自尊心作祟,他想用这家公司的经营业绩得到小叔的肯定。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对他极尽宠爱,爷爷、爸爸、姑姑甚至从来都没给他脸色看过。
哦不对,姑姑除外,姑姑虽然没给他脸色看过,但是她会突然暴躁地摔东西,经常把他吓得不知所措。
但大部分时候,姑姑对他都是千依百顺的。
总而言之,祁爵从来都是要天得天,要地得地,所有人都捧着他。
除了小叔。
小叔总是带着一种戏虐的眼神看他,仿佛在看一只还没完全进化的猴子。
他不服,不忿,小叔却冷冷一笑:“没了祁这个姓氏,你还能做成什么事?”
这句话激起他的斗志,他要证明给小叔看,让小叔认可他。
于是在集团酒店为智能机器人招标的时候,他让公司的人递了标书。
但标书递上去之后它就后悔了。
小叔一定会觉得他考虑事情不够周全,在故意给他找麻烦。
凭他们俩的关系,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会有人在私底下诟病小叔。
他竞标成功,是小叔暗箱操作;
他竞标失败,是小叔不近人情。
当着面没人敢说,但背地里的议论谁都逃不了。
他本以为小叔肯定会让他在竞标前主动撤标,却没想到小叔竟然让助理联系他,让他把标书再好好修改一下。
这是个信号,是天大的好事。
这说明从前不拿正眼看他的小叔开始给他展示自己的机会了。
没什么比这更重要。
当然小野也很重要,但是有顾竹年帮助,小野早晚会回到他身边。
无论投标成功与否,只要让小叔承认他的能力就行了,这样小叔也会放心地将集团交给他。
小叔曾经在家族晚宴上公开说过他不会结婚,不结婚就不会有孩子,那集团的继承权肯定会落到自己头上。
毕竟自己是小叔的亲侄子。
爷爷和爸爸也是这么说得,让他好好表现,获得小叔的青睐,最好能提前立好遗嘱。
因此接到电话后,他马不停蹄地联系公司高管全体加班,无论多晚,一定要在第二天早上八点把投标文书从头到尾修改润色一遍。
为了不让这些人划水摸鱼,他必须得在公司盯着。
至于小野,既然那个人看错了,小野只能是在家了。
今晚肯定是没时间过去确认,等第二天吧。
他刚坐到扶手椅上,顾竹年发来一条消息:【我开始行动了,这一次你可千万别再上赶着找他了】
他回复:【知道了】
另一条消息又进来:【别心疼,等着最后英雄救美就好了】
【嗯】
他烦躁地支着额头,燃起一根香烟,小野为什么不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连小叔都开始用正眼看他了,小野为什么看不到他的努力呢?
……
夜色渐深,锦城中心区的灯光依旧华美,摩天大楼外墙闪烁着各种绚丽的图案,比白天还要热闹。
高级酒店总统套房内,顾竹年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放下手机,看着窗外瑰丽的夜景。
明光闪烁,一如他指尖的香烟。
万宝路浓薄荷,祁爵一直抽的牌子。
猛烈地吸一口,浓浓的薄荷味送来满齿清凉,舌尖被凉意灼得微微发麻。
祁爵总是抽这款烟,说话时候的吐息都是薄荷和烟草夹杂在一起的味道。
吻也是。
但是他并没有怎么体验过。
祁爵不和别人接吻,每次都是干净利落地直接干,也不会有什么温柔地爱抚。
一切都只是为了泄欲而已。
这都是他从祁爵那些炮友口中打听到的。
顾竹年就是因为这个才对那些人毫不在意。
一群泄欲的工具罢了,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但是肖冶不一样。
顾竹年了解祁爵。
他和祁爵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但是因为一岁的年龄差,他高三时,祁爵在上大一。
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两人依然频繁见面,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祁爵口中总是会出现“肖冶”的名字。
一开始顾竹年没当回事。
祁爵身边从来不缺人,他以为对方又在玩什么别出心裁的狩猎游戏。
可是当他高考结束来到锦城大学,亲眼看见祁爵对肖冶的种种爱护之后,他就知道这次不一样。
这绝对不是游戏,祁爵认真了。
可能连祁爵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肖冶的在意程度有多深。
放在从前,堂堂祁家少爷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一切都依着对方,宠着对方,甚至因为对方的一句讨厌,忍着自己的冲动不碰对方。
怎么可能?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祁爵吗?
竟然宁愿憋着自己也不愿意强迫委屈他人?!
如果不是极度在意,如果不是真心爱护,还有什么能让一个阅人无数的花花公子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顾竹年想不到其他可能。
他眼睁睁看看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掏心掏肺地对另一个人好,心都要滴出血来。
他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一直陪在祁爵身边的人。
凭什么?
凭什么突然出现一个人就让他多年来的隐忍等待化为泡沫?
他好不容易考上祁爵所在的大学,好不容易成年了,为什么祁爵就被别人勾住了心魂?
凭什么?
他狠狠抽一口烟,舌尖微微的麻痛让他清醒,口中凉意满满的薄荷味让他回味无穷。
那是他和祁爵接吻的味道。
薄荷裹挟着烟草,清凉和苦涩之中隐隐夹杂着丝丝甜意。
顾竹年忘不掉那种感觉。
那是他和祁爵唯一一次接吻,就在肖冶撞破他们的那天。
那个吻很美妙,令人沉醉,偶一回想,就意乱情迷。
只可惜接吻的时候,祁爵嘴里呢喃的却是“小野”两个字。
妈的!
他们的吻还要有肖冶的存在!
碍眼!
全是因为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