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他们被关了起来,彻底隔绝了与地府的联系。”
晏玄皱眉思索,“你这个说法,很像是……千魂幡?”
晏玄一直说的是当代人的实力,不足以直接从地府召唤恶鬼。
如果说有人有一件法器,而这个法器经过几百上千年的淬炼,法力还没有消失,在有资质的人手里,确实像是可以用得出来的。
千魂幡,指的就是一张幡里,拘了一千只魂魄。不过千魂幡的威力,也跟里面魂魄的实力有关。
封印一千只普通鬼的千魂幡,自然没有封印一千只穷凶极恶的恶鬼的千魂幡强。
夏曜:“千魂幡一千年前就被明令禁止,不准再有人炼制了,而最后一只千魂幡也早就被毁了。这个时代,怎么还能有人炼出这个东西?”
这也是夏曜一开始没想到千魂幡的原因。
晏玄倒是不知道千魂幡被明令禁止了,“什么时候的事?”
夏曜沉默了一下,吐出几个字,“就是癸亥年的事。”
晏玄也是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就是自己死那年。难道是自己死后被禁止的?
夏曜却是转移了话题。
“我们姑且算这个人用的是千魂幡,那用千魂幡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教吕老爷子召唤恶鬼的人。特管处觉得这些都是同一个幕后之人做的,你觉得呢?”
晏玄的手还放在夏曜的脑袋上,在他思考的时候,手指忍不住揉了揉夏曜的发丝。
“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本就不好查。而且特管处那边,其实我不太抱希望。
很明显,那人不是最近才活跃起来的,但是特管处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这个幕后之人,那他们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查到对方的身份。”
夏曜:“你不怀疑那个所谓的特管处吗?”
“我合理怀疑所有人,”晏玄笑了笑,“当然,除了你。”
夏曜不再跳动的心口,猛地颤了一下。
晏玄却像是根本没意思到自己说了什么,仍旧继续着刚刚的话题,“不过我们可以守株待兔嘛。”
两人就如何守株待兔又说了几句。晏玄慢慢发觉夏曜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显然已经睡了过去。
夏曜虽然已经不需要呼吸,但是他还是保留了这个习惯。
晏玄低头。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夏曜长而翘的睫毛,笔挺的鼻子,以及红润的唇。
他看了片刻,轻轻地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夏曜的头发,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夏曜可以睡得更舒服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子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很快,司机老邢殷勤地帮晏玄打开了车门,“先生请下车。”
想要制止他的林嘉木根本没来得及喊住人,就和老邢一起目睹了帝君大人靠在先生肩膀上的画面。
林嘉木、老邢:“!!!”
两人眼睛瞪得溜圆。
林嘉木的内心疯狂尖叫:难道我站错了CP?!
陈旭元那个铁直男,居然站对了一次?
晏玄看了一眼站在车门外愣住的两人,小声说道:“你们先进屋吧,我一会儿再下车。”
老邢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样一幕,结结巴巴地应着“好的好的”,然后将车门重新给关上了。
老邢嘀嘀咕咕和林嘉木离开后不久,夏曜也醒了过来。
他直起身子,揉了揉额角,“我睡着了?”
晏玄没好气地说道:“你那是睡着了?你那是昏过去了。还说自己没事,我看看。”
说着他就拉过了夏曜的手。
五指相扣。
夏曜没料到晏玄突如其来的动作,整个人突然慌了一下,“你,你干什么?”
“睡都睡过了,拉你个手,急什么?”说的是夏曜靠在他肩膀上睡了一路的事。
但是停在夏曜耳朵里,却是一阵心猿意马。明明不会跳的心脏,突然像是恢复了活力一般。
夏曜这里七上八下,晏玄的表情却越发凝重,最后他狠狠地一甩夏曜的手,“还说没事,你体内的阴气都要爆体了。你还循环得过来?”
夏曜还沉浸在手被甩开的情绪里,一时没反应过来晏玄的气愤。
晏玄见他这么一副看似不在乎实则茫然的表情,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行了,你晚上跟我住。”
说着,径直推开车门,下了车。
独留夏曜被这句话炸了个外焦里嫩,在车内纠结了半天,到底要不要听晏玄的。
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吧?
晏玄进屋内草草吃了点东西,由于夏曜不需要吃饭,他也就没喊夏曜。
等晏玄吃完饭,洗完澡,回到房间之后,做了好长时间心理准备的夏曜,终于鼓起勇气敲开了晏玄的房门。
晏玄穿着一身睡衣,站在门内,身上是沐浴后好闻的清香,头发还带着点湿气,整个人在夏曜的眼里,显得格外乖巧。
夏曜清了清喉咙,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我来了。”
只是看似乖巧的晏玄,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一点都不乖。
“我还以为要我去请你呢。你可是帝君大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吗?”
晏玄一边说着,一边往房间里走。
他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只大衣柜,还有一张小书桌,此刻的书桌上,正放着一只牌位,只是还没有在牌位上刻字。
晏玄拿起桌上的牌位,冲夏曜扬了扬,“你是喜欢刻夏曜,还是喜欢刻北阴大帝、北太帝君?或者是帝君大人,也不是不可以。你选一个吧。”
夏曜这才觉得不太对劲,“什么意思?”
晏玄转回头,拿着刻刀在牌位上比划,“我用桃木给你刻个牌位,你今晚就住这哥牌位里。桃木属阳,可以辅助你平衡体内的阴气,尽早恢复过来。”
夏曜:“……”
就这么一只牌位,还需要特地摆在你房间嘛?
他动了好几次唇,最后只能硬邦邦地说道:“把他摆在客厅那根桃枝旁就可以。”
晏玄头也不抬,就给拒绝了,“在那,哪有在我这里效果好。行了,别扭扭捏捏了。”
只是他刚准备刻字,屋内的灯就突然熄灭了。
屋内黑漆漆,只有连同房间的阳台上,透进来一点月光。
晏玄:“什么情况?”
他刚说完,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随后是林嘉木的声音:
“先生,家里电路老化,得明天找电工来检查一下。我这里有一支蜡烛,您先凑合着用吧。”
晏玄见状只好放下手里的牌位和刻刀,准备去开房门。
夏曜在进门后,还没来得及往里走,就被晏玄的话气得想要掉头就走。
他此刻就站在门边,人高马大挡住了晏玄开门的路。
房门打开,林嘉木将手里的烛台递出去,只是他一抬头却发现,开门接蜡烛的,根本不是晏玄,而是帝君大人!
他瞳孔一缩,赶紧低下了头,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内心里却在疯狂尖叫。
我的天呐,帝君大人跟先生,住一个屋了!
他得立刻马上把这个消息分享出去,不然就要被八卦给憋死了!
夏曜接过蜡烛,将门重新关上。
他没将蜡烛递给晏玄,而是转身走到了书桌旁,将烛台好好地摆在了牌位旁边。
红烛配空白牌位,说不出的诡异。
夏曜看着跳动的烛火,转过身看着晏玄,终于问出了一个,千年前他想过无数次,却没有机会再得到答案,但是千年后又不敢再问的问题。
“如果当年的事再来一次,你还是会那么选吗?”
晏玄一愣,没想到夏曜突然会说起这个。明明两人再次相遇后,都默契地不再谈论当年。
微愣之后,晏玄试图转移话题,“当年哪件事?是我亲了你三次的事吗?”
他勾唇一笑,摇曳生姿,“当然还是这么选啊,小团子当年的青涩味道真不错。”
红烛下的晏玄眯着眼,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桃花,夏曜明知道对方在故意曲解自己的问题,但还是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与晏玄之间仅仅隔了一只手的距离。
“那你现在还想尝尝吗?”
晏玄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当年夏曜被他骗得亲了三口之后,是那么地恼怒,他以为对方是不愿意的,但是现在夏曜眼中的认真,让他恍惚了起来。
难道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想要拉开一点距离,缓解一下压迫感。只是这一步刚好退到了床边,被床挡住后,他无路可走。
晏玄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夏曜,“那,那倒不用了。”
晏玄拉开的那一点距离根本不够,夏曜一步跨出,连那一掌的距离都没有了。
这般近的距离,让晏玄不得不回看夏曜,并且身体后仰,试图不要贴着对方的胸膛。
“你不想的话,我想。想了多少年,就恨了你多少年。”
晏玄一惊。
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想你为什么要撩拨我,恨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下一秒,夏曜的黑影就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