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师尊的定制版火葬场 第34章

什么都没做的他好像是抢占了本该属于另一个自己的幸福。

似乎还有另一个自己蜷缩在看不到底的深渊里面, 宁愿沉睡永远不醒,都不想再回到这个孤寂的世间。

是将他拉出深渊的那个人重新将他推了回去。

让他体会了幸福,又将一切收回, 哪怕他倾尽了一切都留不住一丝一毫。

他跌跌撞撞向对方走了九百九十九步, 就在还差最后一步就能触碰到对方的时候,对方侧身避开,露出了身后的万丈悬崖。

记忆纷乱。

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眼前朦胧了一层水雾, 耳边鼓噪,可是心脏却似乎被浸入了死水中, 不管怎么努力都激不起分毫的波澜。

为什么要哭?

没人在意的眼泪不过是浪费。

师尊会在意吗?

如果师尊在意的话,为什么他哭了那么久,求了那么久,还是留不下师尊。

得不到偏爱的人没有资格哭。

数不清的记忆在脑中交织,头疼得好像快要炸开。

霜棠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师尊。

想问,您丢下我的时候真的没有犹豫过吗?

想问,为什么您每一次都要骗我,骗我一次又一次相信您?

想问,您到底是爱我,还是可怜我?

但是他最后一句都没有问出口。

没关系,反正他要走了,在被师尊又一次丢下前先走,其他的都不重要。

雪色一寸寸染上墨发,霜落眉睫,氤氲了海棠色的眼眸,激不起波澜。

黑红色的簪子上魔气缠绕,撩起缕缕雪发。

搂着自己的人停下了亲吻,扣在腰上的手也似乎开始颤抖。

霜棠抬起眸,轻声问:“为什么?”

醉月浮惶惶看着眼前一头雪发的小弟子,“阿棠......”

霜棠的唇瓣上还染着水色,泛起红肿,就跟眼眶一样红。

泪水在里面弥漫,但最后还是散去,不曾变作泪珠摔落。

他轻轻问自己的师尊,“为什么要把我拉回来?”

“我替您完成了承诺,您再也不会食言,我再也不会被您丢下,这样不好吗?”

醉月浮的呼吸紊乱,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声带像是突然被裁断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最后只艰难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不会再...丢下你了,真的......”

霜棠缓缓眨眼,眨去了眸中最后一丝泪光,还在燃放的烟火倒映入他的瞳孔,却只映出望不见的一片深渊。

“您每次都是这样说的。”

曾经的霜棠会与醉月浮闹脾气,会与醉月浮争执。

可是死过一次后回来,他好像已经不会吵架了。只是静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不再诉说更多。

醉月浮面色惨败。

霜棠很想就这么再次自我了断。

可是他摸向自己的心口。

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一支簪子。

没有人陪他一起死。

没关系,他是一个很记仇的人,他会把那个讨厌的魔物找回来。

然后。

同归于尽。

......

修真界近来最大的两件事:一是霜棠自尽于同仙君的结契大典,二是仙君追着霜棠去了魔界。

魔界与修真界、人间并不相通,两方之间隔了极难打破的屏障,只会偶尔出现一些裂缝,让一部分没有多少智慧的魔物跑出来,真正的魔族基本不会出现。

但如今,先后跑过去了两位不得了的人。

醉月浮不比霜棠身上带着上古大魔的魔气,进入魔界多花了很大一番功夫。

刚一穿过屏障踏入魔界,眼前就是高悬的猩红圆月,无声挥洒着催发混乱的光芒。

脚下是红色的土壤,不过并非土壤原本就是红的,而是被血液染红。

这里似乎刚刚才爆发了一场厮杀,遍地都是魔族的残骸,血肉横飞,内脏淌落一地。

魔界与修真界完全不同,空气里面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放眼望过去,这片荒野上的树木都是狰狞的枯骨模样,仿佛一具具枉死的尸骸。

醉月浮走出了荒野,眼前出现了魔族的城镇。

弱肉强食在魔界得到了最淋漓尽致的体现,整个魔界像是一个圆,魔尊在最中央的宫殿,以魔尊殿为圆心,距离越远,生活着的魔族便越弱小,生存条件也更恶劣,走几步就能看到死去的魔族。

这是醉月浮从几个魔族口中得知的。

魔族们对外来的人有着统一的天然恶意,就如同灵气与魔气相碰撞,永远无法相容。

但是恶意没有用,生活在中外层的魔族在醉月浮手下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最后把魔界的基本情况交代得清清楚楚。

他们说,魔界近日新来了一位魔尊,血洗了整座魔尊殿,踏着曾经魔尊的尸体登上的魔尊之位,所有不服气的魔族的尸体都被悬挂在帝城最高的楼上,以最血腥的手段镇压了所有魔族,现在他们对这位信任魔尊心悦诚服。

那位魔尊白发粉眸,生了一张惊艳众生的美人面,据说不怕死的追求者已经能绕帝城十几圈。

听到这里,醉月浮就已经确定,阿棠就是那个新任魔尊。

于是他来到了帝城。

本以为会看到一座繁华的都城,但是却与醉月浮想得有很大的差别。

繁华的确是繁华,但是到处都是杀戮。强大的魔族身后跟着许多个弱小的魔族,用来给强大魔族发泄,或是吞食,或是虐杀,或是让那些弱小魔族互相残杀表演。

而其他的魔族都在叫好看热闹,没有任何一个魔族觉得哪里不对。

“魔尊来了!”突然一个魔族高声大喊。

顿时,原本混乱无序的魔族分列街道两侧,纷纷注视道路的尽头。

那里出现了一顶轿子,由四个两米多高的魔族抬着轿子,上面坐了一个穿着红纱衣的少年。

三千雪发散落,松松挽着一支黑红色骨簪,懒洋洋斜倚在轿沿,支着面侧的手臂上宽袖滑落,露出纤细的小臂。

少年未曾着鞋履,大红的衣摆下,一对白瓷玉般的足随着轿子的前进而轻轻晃动。

醉月浮看晃了神。

许多的魔族都将目光落在了霜棠的足上,猩红的眼睛中出现强烈的欲//望,但最后都小心翼翼将心思藏起。

他们纷纷跪下,拜见的声音响彻帝城,“见过魔尊!”

这样一来,没有跪下的醉月浮就显得格外明显。

霜棠抬起了眼眸,与醉月浮对上目光。

醉月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霜棠已经移开了目光。

没有因为醉月浮的到来而表露出任何的情绪。

他一抬手,就有五名高等魔族出列,再一次在轿前单膝跪地。

“说说你们的成果。”霜棠语气平淡。

第一个高等魔族俯首,“报魔尊,我在东边的城镇组织了一场叛乱,共计死亡一百六十九万人,”

他们在波澜不惊地将杀戮当做胜果,无人觉得不妥。

紧接着是第二个高等魔族,他头上长着漆黑向后弯曲的角,笑容张狂,“报魔尊,我于最外围的荒野制造了混乱,将北面所有的低等魔族屠杀殆尽,共计七百四十三万。”

这个数字一出,其余的四个高等魔族全都变了脸色。

果然,接下来的三人报出来的数字都远远不如这个长着角的魔族。

听完五人的汇报,霜棠朝着那个数目最高的魔族勾了勾手指。

“你叫什么?”他问。

长角魔族直勾勾看着霜棠,“血肆。”

霜棠的指尖动了动,雪白的眼睫眨动,“好名字。”

“你想要什么奖赏?”

之前那几个胜出的魔族求得都是权力。

然而血肆朝霜棠跪下,再抬头时,充满了掠夺与欲望的目光落在霜棠的身上,他道:“我想要侍奉魔尊。”

是何种侍奉,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霜棠没有多少意外,放下支着脑袋的手,在轿子上坐起身来,瓷白的脚踩上抬着轿子的魔族的头顶。

顿时,吞咽的声音四起。

魔族本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种族,欲望也格外重,不存在什么君子什么克制,唯一能让他们收敛行为的只有绝对的力量。

血肆直勾勾盯着霜棠踩在轿夫头顶的脚,哑着嗓子,“魔尊,我也可以替您抬轿。”

霜棠将面侧的一缕雪发撩过耳畔,缓缓开口,“但看起来有一个人不答应,你要是打赢了他,本座就答应你的要求。”

血肆眼中出现杀意,“是谁?”

霜棠抬手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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