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干?我为什么要单干?”琴酒冷笑。
皮斯克立刻说道:“组织针对的根本就不是我,哪怕你让我假死,就算可以粉饰太平,但组织迟早要将汽车公司拿回去。不只是汽车公司,你之前拿到的那些企业,先生正在打算一步步收回。”
这一点,琴酒自然也清楚。
但他却仍旧不打算单干,反而露出嘲弄的眼神。
皮斯克心中一惊,问:“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和先生对着干?”
“组织的一半已经是我的了,如今我不过是要拿回属于我的另一半罢了。”琴酒露出属于他的桀骜与野心。
皮斯克震惊地看着琴酒。
和琴酒不同,皮斯克其实并没有太大野心,当然,没有野心并不意味着就想要将自己手上的利益拱手相让,所以他之前有考虑过琴酒是要脱离组织单干,但是却绝想不到琴酒会选择反过来侵吞组织。
真是……疯狂!
如果早知道琴酒是这样的人,皮斯克会选择站他吗?
但事实上,皮斯克从来就没有选择。
他不敢反抗乌丸莲耶,不敢反抗太宰治,难道就敢反抗此刻的琴酒吗?
如果说乌丸莲耶与琴酒将掀起洪流,皮斯克就是洪流中随波逐流的小船,只要能勉强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知道的,皮斯克,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琴酒拍着皮斯克的肩膀,给他他一颗定心丸:“如果我败了,你已经假死脱身,不需要为我报仇;如果我胜了,你回来继续管你的€€山财团。”
皮斯克怔怔地看着琴酒,在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伏特加为什么会那样忠心耿耿的追随琴酒。
琴酒的确对得起追随他的人。
有琴酒的慎密安排,皮斯克的假死非常顺利,当然,表面上看毫无可疑之处和内地里是否有人怀疑完全是两码事。
比如朗姆,就绝对不可能这样轻易放过琴酒。
“先生,琴酒一定是自导自演,皮斯克肯定还活着!”
“但是你没有证据,朗姆。”
“就算皮斯克死了,这也不能说明不是琴酒自导自演,他分明是壁虎断尾求生,弃车保帅!”
乌丸莲耶沉默了。
两人仍旧是通过电话联系,乌丸莲耶此刻会沉默,说明朗姆的确说到了他的心里。
“先生,不能再纵容琴酒了。”朗姆怂恿着乌丸莲耶:“自从太宰治插手组织的事情,我们组织因为他亏损了多少,目前来看,只有琴酒那边的产业是有盈利的。”
乌丸莲耶仍旧沉默。
自从太宰治插手之后,组织明面上的产业蒸蒸日上,其他产业却都遭受到了巨大打击,这也是乌丸莲耶越来越上火的原因。
空有一座宝山却完全不能动,无论对谁来说,这种诱惑也还是太大了。
或许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是乌丸莲耶要逼反琴酒,事实上,只有乌丸莲耶明白,这是太宰治在逼他做出选择。
要么将组织交给琴酒,要么就对琴酒出手拿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
那么大的组织€€€€
倾注、耗费了他全部心血的组织€€€€
太宰治其实根本没有给过他选择,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将组织拱手让人!
那么,如今的局面,太宰治肯定早已经有所预料,说不定还躲在暗处暗中嘲笑他。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乌丸莲耶的心中便无比愤怒,但同时他自己也明白,愤怒只能让他分寸乱掉,除此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朗姆,琴酒那边还有什么动作?”乌丸莲耶问。
“没有。”
“太宰治那边呢?”
朗姆迟疑半晌才回道:“盯着他的人说,他目前一直都在侦探社,没有离开过。但是太宰治那个人不能不防,哪怕他的确是一直在侦探社,也不能说明他没有插手这次的事情。”
“朗姆,你将他想得太妖孽了。”
“可那是太宰治,他……”
“我知道,你一直都对太宰治怀恨在心,但你也不得不承认,太宰治说到底只是一个人罢了。”乌丸莲耶虽然对太宰治感到棘手甚至畏惧,但此刻却还是觉得朗姆小心太过:“让你的人盯住他,一旦他有什么动静,立刻格杀勿论。”
朗姆心中一凉,杀?
朗姆绝不是舍不得杀太宰治,但只要一想到要杀了他,自己头顶的那把达摩克里斯之剑便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便会坠落。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就好像晚上睡在床上,有人摸到他的身边用刀子抵住他的喉咙一般惊悚。
先生将这个任务交给他,真的不是要趁机除掉他吗?
朗姆开始在脑海内阴谋论,他是组织的二把手,一旦他死了,先生自然可以拉拢琴酒,到时候就算是将组织拱手相让,组织内部也不会有什么动乱。到那个时候,琴酒难道还会对先生下手?
先生该不会要用他的命向琴酒示好吧?
朗姆的眼神锐利起来,语气却低沉:“是,先生,太宰治不得不杀。”
他必须要找好退路了。
琴酒办完了皮斯克的事情,又在外面做了一个任务安抚乌丸莲耶,之后便回了安全屋。
门外的地毯被移动了。
有人浇过花,甚至是刚刚才浇过,门外花坛中的花草枝叶上甚至还顶着晶莹的水珠。
来人毫不避讳,甚至可以称得上坦然,明明白白告诉他安全屋被入侵了。
像是这样的人€€€€
是波本吧?
琴酒叹了口气,那家伙最近好像很喜欢来找他,和他打听组织的情报,也和他打听景光的事情。
有时候琴酒真搞不懂,明明波本和景光是幼驯染,为什么要跑到他这个“敌人”面前来打听。
琴酒推开门,冷哼了一声,才要喝斥闯进门的“小偷”,就看到穿了一身宽松卫衣的诸伏高明正提着花洒浇着桌上的那盆洋桔梗。
琴酒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谁?高明?他为什么来了?他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很快,琴酒便在脑海内找到了有关这方面的信息,是收信地址和诸伏景光,不管从这两个哪方面入手,诸伏高明都可以找到他的安全屋!
可是他们两人明明心照不宣,以前诸伏高明就从来都没有这样冒昧打扰过!
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琴酒想发火、想暴怒、甚至想尖叫。
但是最终,其强大的意志力还是将全部情绪内敛,只定定看着浇花的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转过身,琴酒这才注意到,对方浅棕色的卫衣上印着一只漂亮的白色小狗,小狗是乖巧的卷毛,两只蓝眼睛仿佛含着水般澄澈,令人很想上手撸一把。
瞳色有点像是高明,但眼型明显和高明的眼型大为迥异。
“阿阵回来了。”诸伏高明姿态从容,一点都没有作为“小偷”的窘迫,甚至朝琴酒笑着打了个招呼。
琴酒抿紧嘴唇,脱掉大衣挂到了衣架上。
“阿阵家里应该多添些摆件,这样才能有家的氛围,虽然养了花,但房子还是太冷清了。”诸伏高明点评着。
“你为什么会来?”
“我坐了8路公车,然后打出租……”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来,不是问你怎么来的。”琴酒强调。
诸伏高明凝视着自己的恋人,坦言:“因为想你。”
出乎意料的直球,打得琴酒猝不及防。
“你突然就从家里离开了,我很担心你,也很想你。”诸伏高明一步步走向琴酒,摘下他的围巾,又帮他整理内搭的衬衫衣领,口中说着家长里短:“而且家里太冷了,已经快入冬了,我本来打算买床被子的,又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想着过来找找你,如果你这里有的话顺便搬一床回去就好,还不用花钱了。”
骗子。
琴酒明知道诸伏高明是在骗自己,却还是开口:“二楼的客卧衣柜里有新的。”
“好,等我走的时候带上。”诸伏高明又问:“有双人被吗?”
琴酒一顿,微偏开头不看他,说道:“没有。”
诸伏高明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笑道:“以后可以添一床。”
“以后你别来我这里,我去找你!”琴酒立刻拒绝,不管怎么想来他这里风险都太大了。
“可你向来只是说说。”诸伏高明数落着琴酒:“我在信里喊你过来,你从来不当回事。”
那是因为你每天都喊我过去!
“我给你发短信,发十条你都回不了一条。”
你最近一天就可以发十条!
“如今我过来了,你却又要赶我走。”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对琴酒说:“这不行,阿阵。”
琴酒满脸无语,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有没有道理好吧!
他是组织的topkiller,哪来那么多时间谈恋爱,偶尔过去一趟都是他压榨自己的时间抽出来的,诸伏高明竟然还不满足。
“等阿阵以后成了boss,雇几个专业的执行官来盯着公司,你就可以解放了吧?”诸伏高明畅想着和琴酒的未来:“到时候搬去长野住吧,我那边的工作也不好辞掉,你知道的,但是我可以不那么尽职,比如在工作期间和你散个步、拉个手之类的。”
呵,警察。
琴酒看着诸伏高明的眼神充满嘲讽,霓虹的警界完了,他说的。
毕竟就连诸伏高明这样的警察都开始不尽职……等等!
琴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锐利,质问:“你在试探我?”
“什么?”
“你在试探我接手组织之后会做什么。”琴酒质疑地看着诸伏高明,问:“谁让你问的?公安吗?刚刚的话术倒是不错,我差一点就着了道。”
诸伏高明又叹了口气。
琴酒皱眉盯着他。
“公安是想不出那种话术的,是不是真心话阿阵都听不出来吗?”诸伏高明反问,他拉着琴酒的手,感受到了手心中的冰凉,顿时皱眉不满道:“你看看你现在都过得什么日子。”
琴酒:?
“你拿着万贯家财,却做着朝五晚九的工作,甚至经常通宵,你的手都是冷的你知道吗?”诸伏高明的语气带了几分谴责。
琴酒却生不出怨气,反而有些仓促地想抽回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