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做了什么?”诸伏高明不以为然,问:“试图从你手里偷走情报?”
“……差不多吧。”琴酒眼神复杂地看着诸伏高明。
诸伏景光的身子猛然僵住。
糟、糟糕了!
他之前拍了那么多的照片,不就是为了不让高明哥知道吗?可看现在的情况,这部电影摆明了就是要将发生的事情全部公开,高明哥不但会知道,甚至还可以亲眼看到!
天啊,真是想想就想死,那该是怎样一种社死的场面!
降谷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顿时感觉有些麻爪,刚刚的得意已经消失不见,看着荧幕甚至有些惊恐。
不,阻止它!
必须要组织它!
“这里这么古怪,我看我们还是先出去吧!”降谷零站了起来朝众人说道:“你们不觉得这很危险吗?我们都被关在这里,外面肯定会出乱子的,我公安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降谷零说着就要朝外面走,并且企图拉着其他人一起离开。
“你很心虚啊。”松田阵平坐得稳稳的,毕竟一看降谷零的表现就知道他想要隐瞒什么,于是冷笑了一声,说道:“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
“松田!”
“我今天休假,而且就算不休假,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当然不能错过。”松田阵平摆明了要看降谷零的好戏。
€€原研二附和:“没错!”
“我已经给娜塔莉发了消息,等下约会我会晚点到。”伊达航紧跟着晃了晃手机,显然也不想错过这一场好戏。
有关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组织里究竟是如何卧底的,他们真的很有兴趣知道。
“别白费心思了,就算想离开也走不掉的,我已经试过了,踏出影院的门后便会被传回到座位上。”如果说之前几人的话令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感到郁闷,科恩的话则是给了两人致命一击,眼看着他们两个的眼神都绝望了。
第99章 番外€€观影体(3)
天要亡我!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见到了这一句话。
救命啊€€€€
他们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不要这样对待他们?
似乎是考虑到了两人的心情,影院十分人性化地给了他们缓冲的时间,下一个影片已经不再是两人。
画面中,是一个银色头发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并不大,约莫才十四五岁,但表情坚毅,碧色的眼神始终透着凌厉,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感到有股冷风直直钻进心底。
他就像狼一样。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想,这或许是他们见过的最像是狼的少年。
“琴酒。”贝尔摩德点出了少年的名字。
没有人感到惊讶。
虽然在场的人除了贝尔摩德外没人见过这时候的琴酒,但对方那头银色的长发实在是太经典了,再配上与成年琴酒过分相似的面容,认不出是不可能的。
诸伏高明尤为认真地看着影片中的少年,眼神沉淀,仿佛透过遥远的时光,和当年的那个少年进行直接的对话。
此刻,琴酒正坐在一台书桌前。
说是书桌,却坑坑洼洼,别说写字了,用来看书都觉得磕掺。
但若说陈旧,书桌却又并不陈旧,书桌的刷漆明明还很光亮,坑洼也是新的,被少年琴酒一下又一下用刀子扎了出来。
显然,相比起读书写字,小时候的琴酒更喜欢玩刀。
影片中,很贴心地打上了一行解释:【琴酒15岁,诸伏高明13岁。】
众人这才惊觉,诸伏高明的年龄竟然要被琴酒小些!
“十五岁啊……”贝尔摩德沉思片刻,对琴酒说道:“你那时候刚得到一个安全屋对吧?”
“嗯。”琴酒点头,因为他完美地完成了一次重要的任务,所以得到了专属于自己的安全屋。
那是奖励,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安全屋,代表琴酒终于不再是可以随意被摒弃的外围成员,只待最后的考核就可以得到代号。
那个时候的他意气风发,或许可以用这个词汇来形容。然后,琴酒收到了第一封诸伏高明寄错地址的信。
除了信之外,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少年琴酒要出门出去的时候差点没被绊倒。
“这是什么?”影片中,琴酒警惕地盯着那个包裹好一会儿,然后又回房间戴好了手套,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件崭新的蓝色浴衣。
那是一件很漂亮的浴衣,对于一个还没有取得代号的少年来说,资金向来是不足的,所以他当年其实根本没几件衣服。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他紧接着又打开了信,信件的格式并不严格,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一张字条。
【小景,在东京还好吗?
还记得长尾裁缝吗?我托他做了一件浴衣,希望你能够喜欢。
还会害怕吗?还会做噩梦吗?如果晚上睡不着的话可以试试属羊,苦难肯定是会过去的,小景无须担心,时间会冲淡一切。
希望你能一切安好。】
署名是€€€€你的哥哥。
看着这封信,少年眼底的亮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
他显然完全没有被信件之中的兄弟情义所打动,双手随意将信纸和信封团了团,连同衣服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镜头恰到好处地给到了少年的卧室,简陋得带着血渍的床,没有太多的家具,在地板上随意扔着的被洗到泛黄的旧衣服上此刻沾着血,那点点红色刺目得宛如刀子。
影院中,所有人都很沉默。
一股无形地、却又仿佛要扼得众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袭来,甚至令他们不敢四处乱看。
没有人看琴酒,但又好像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琴酒。
“阿阵……”
“想说什么?”琴酒阻止了高明的话,说出的话直白得可怕:“我承认,当时我有点嫉妒。”
诸伏景光的身体紧绷了起来。
“没有家人,没有兄长,一路摸爬滚打地活过来。”琴酒语气随意,像是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说出的话却又好像在人的身上一块块压石头,知道令人喘不过气,“当时突然收到了礼物,很惊讶也很惊喜,但不属于我的我不会去勉强。”
于是琴酒丢掉了那件浴衣。明明还是小孩子,却有着足够坚强的心性,他会嫉妒,却不会轻易显露,从小到大都十分能忍。
至少他没有对那个“小景”如何,也幸好他没有对“小景”如何。
“用不着可怜我,在组织长大的多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琴酒说的轻描淡写,他“嗤”了一声,带了几分鄙夷:“不过是电影手法夸张了一些,你们就一个个这副模样。还有你,高明,这样子怎么当警察的?”
“我当警察,就是为了拯救像你这样的孩子。”诸伏高明坦然道。
虽说是艺术手法……
虽然琴酒说的云淡风轻……
但,那些都是真实的。
镜头或许有技巧,滤镜或许渲染了气氛,但真的不可能变成假的,那个时候的琴酒虽然拥有了安全屋,但仍旧举步维艰,诸伏高明的“礼物”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嘲讽。
诸伏高明缓缓捏紧了拳头。
琴酒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了对方攥紧的拳头上,看着电影屏幕,说道:“我觊觎了。”
明明刚刚还说不属于他的不会勉强……但,琴酒终究还是觊觎了不属于他的温柔,然后的确得到了只属于他的温柔。
诸伏高明的礼物对他来说不是嘲讽,至少琴酒本人是这样认为的,那是一场错位的救赎。
又是一段时间过后了,大概是初秋,少年再一次收到了邮寄错误的包裹。
这一次,里面是一本书。
【小景可还记得以前缠着我讲故事的事情?最近夜里有睡得好吗?听说你在学校留的是家里的电话?你们老师打电话到我这里来了,说你最近好像情绪不对,是又想到了那场梦魇吗?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活着,小景是个聪明人,不要被困在过去。
这本《三国志》是我最近一直很喜欢的一本书,多读读书,多做些事情,自然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答应哥哥,就算哥哥不能陪在你身边,也一定要过得很好,好吗?
我最近在准备月考了,等考完试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很温馨的一封信。
对方似乎非常关心那个叫做“小景”的弟弟,约莫是一个很好的哥哥吧。
少年怔怔地看着那封信,又注意到那本装帧精美的书籍,突然将书拿了起来,翻开看了几眼,这本《三国志》是对于小学生来说相当友好的白话文,倒是可以看懂。
少年的眼神闪过几分犹豫,片刻后,他似乎坚定了想法。
“撕拉”一声,将信撕成两半,团了团丢进垃圾桶里,少年拿着书施施然回去了。
也是在这一刻,绣沉色的滤镜似乎亮了些,不再那样压抑,稍给人喘息的时机。
伏特加终于壮着胆子看向琴酒,却见琴酒正摸着高明的手,两个人凑近说着悄悄话,脑袋似乎都要贴到一起了。
伏特加:……
他慌忙又将视线移开,这次是完全不敢看大哥了。
不过从某种方面来说……伏特加狠狠松了一口气,大哥现在过得非常幸福,早就不是电影中的小可怜了!
影片继续,所有人都明白,伴随着诸伏高明月考结束,第三次礼物就快来了。
然而这一次,少年还没有迎来第三次礼物,反而先迎来了一场酷/刑。
电/击很痛。
沾了水的鞭子也很痛。
当然,对于少年来说最痛的其实是棍子,胶皮棍子和只会让人皮外伤的刑/具不一样,动则伤筋动骨。
他任务失利,被组织惩罚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那个时候琴酒才十五岁。
十五岁的琴酒远没有现在这样强壮,反而有些皮包骨的枯瘦,被鞭打的他宛如一头濒死的野兽,挣扎、惨叫、疯狂。
影片对刑/讯的场面一闪而过,但仅仅是这样短暂的画面,却让人心中剧痛,有股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感,仿佛那些刑/具是直接落在他们身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