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漫不经心的说:“蛇好不容易出洞了,抓了再走。”
李毅嘴角微抽,季先生这招引蛇出洞确实很有效,可不是还有句话叫做强龙干不过地头蛇吗?到时候别蛇没抓住,还反被蛇咬了。
李洱以为季深是不高兴有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便说道:“季先生放心,上面会安排人严查的。”
季深懒懒笑道:“我就是好奇他们究竟能做到哪一步,且安心,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人能伤到我。”
季深这么一说,李毅和李洱就知道他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汽车平稳且平安的驶入季家老宅,韩代理和律师的团队已经在老宅里面等着了,白清清带着季深几人在沙发上坐好,礼貌的朝两方团队打了招呼,就表示可以开始了。
韩代理和律师代表负责季老先生的财产和产业,两人与季老先生的交涉很多,期间免不了会见到跟在季老先生身边的白清清。所以两人对白清清很熟悉,也将孝顺懂事的白清清当作自家后辈看待。
至于季老先生遗嘱中的另一个继承人季深,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少年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脑袋微垂,露出大半张俊美异常的容颜。两人都是理科生,想不到好的形容词来形容少年的好样貌,只觉得他很好看很养眼,盛世美颜也不外如是。
少年的神态很淡,他仿佛是个局外人,既不关心遗嘱的内容,也对即将到手的财产毫不关心。
两人都是看过季老先生的全家福的,也从照片上看到过季深的母亲,那是个温婉美丽的女士。然而季深相貌比季女士的样貌更加精致,更令人惊艳,仿佛上帝精雕细琢而来。
仔细比较过后,就会发现季深和他母亲只有两三分相似的地方,他与季老先生更是没有多少相似之处,想来他的长相是随了他父亲。
想到季老先生修改遗嘱时说的话,两人对这个外貌出色的少年有些同情。上帝给了他超凡脱俗的神仙颜值,却没有给他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让他从小就颠沛流离吃尽苦头。
见少年事不关己的模样,韩代理忍不住发笑,与其多管闲事,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身。就现状而言,他就是个苦命的打工仔,季深轻轻松松继承亿万家产,那是他数十年都奋斗不来的数目。
韩代理把茶几上的资料翻开:“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是季老先生的资产代理人,专门负责整合季老先生名下资产和产业投资,季老先生于十一年前将名下产业交付于我。经过十一年投资与整合,我向大家公布一下季老先生现有资产。”
韩代理将季老先生名下资产详细说给季深和白清清听了,其中包括六家中型公司股份,包括燕城,京都,南州等地的房产,以及其余动产及不动产,加起来价值超过十亿。
当然,对这十亿以上的资产,季老先生是做过详细分配的。
白清清继承哪些,季深继承哪些,季老先生都是有安排的。
听到韩代理说出季老先生遗产总价值,白清清有些怔忪,她是真没想到外公居然留下了这么多遗产给她和季深,明明外公€€€€
明明外公连看病的钱都舍不得。
她眼眶又有些发酸,她知道外公是想多留些东西给她和季深,想让他们以后能过得好。
韩代理合上手里的资料:“另外,就在几天前,在季老先生去世后的第二天,季老先生账户上收到了一笔巨额汇款,这笔汇款我们也将纳入老先生遗产范畴,将平均分配给两位继承人,两位觉得呢?”
他看向白清清和季深。
白清清抿了抿唇瓣:“我没有意见。”
季深不欲打断遗嘱宣布,便说:“我也没有意见。”
季老先生的资产宣布之后,律师也拿出了他的遗嘱宣读,将资产做了最详细的分配,季深和白清清均被分到了公司股份和季老先生以前购置的房产,以及其它资产,总价值加起来过数亿。
明面上季深和白清清继承的份额是差不多的,但就发展潜力而言,季深继承的部分是要优于白清清继承的部分的。
倒不是季老先生偏心季深,而是白清清对商业圈没有兴趣,以后也不会往这方面发展,留给她太多公司股份浪费资源不提,还会限制她的发展和成长。
当然,季老先生也不是想限制季深的发展,他在遗嘱中明确表示,若是季深也对商业没有兴趣,可将手中持有股份卖出去,将资金用于自身发展。
可以说,季老先生为了两个后辈真的是用尽了心思。
白清清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而季深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他瞥了眼白清清,似是不明白她突然哭泣的原因。
韩代理和律师团将两人的表现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在心里将两人做了比较。
果然带在身边培养的和不带在身边培养的就是不同,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季深和白清清的感情表达,季老先生的去世对白清清打击很大,她依然沉浸在悲伤中,想来很难走出来。
季深不同,他看起来并不悲伤,甚至还很轻松,仿佛季老先生的去世对他并无影响。
想到这里,两方代表都不免有些心有戚戚然,他们这些人为了养家糊口每天都在外奔波,陪伴家人孩子的时间少之又少,家里孩子会不会也对他们没感情,以后老了死了是不是也不会得到他们的悼念?
两方人的心思,季深粗粗一扫就明了,他没放在心里。
等遗嘱公布完毕,季深也说出了他的决定。
在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将季老先生分配给他的遗产以季老先生的名义全部捐赠出去,受益对象包括资金流向公开透明的慈善机构,偏远地区医院的设备捐赠,以及被拐卖儿童妇女的救助机构,和偏远地区孩子的教学教育。
季深大致扫了眼季老先生留给他的产业,其中房屋等不动产全部卖掉,效益不好的公司股份也全部卖掉,只留下两个前景比较好的公司股份,留着生钱继续捐赠。
韩代理自发将这件事揽了下来,面对季深,他的情绪尤其复杂。
肃然起敬有之,觉得他天真也有。
但更多的还是敬佩,说到底还是季深做了他自问做不到的事。
几亿的财产,说捐就捐了,还半点都不给自己留。
韩代理团队和律师团队处理好所有事情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以后了,白清清也不想让人饿着肚子离开,便提议一起去吃东西。
第96章
律师团队和代理团队都婉拒了白清清的邀请,他们都还要回各自的公司处理遗产分配过后的细节,除了季老先生对白清清继承部分的安排,还有季深对遗产的捐赠问题,这里面的细节都是需要重新调整和规划的,所以接下来的他们还要忙挺长一段时间。
两方代表团的人全部走完后,白清清干笑着看向季深:“人都走完了,季深你呢?”
季深垂下眼睑:“去吃饭吧。”
白清清立刻道:“我知道有家饭店的味道做得非常地道,很多来燕城旅游的人都喜欢去那里打卡,本地人也喜欢去吃饭,要不就那家?”
她其实还想说,那家饭店以前是外公名下的产业,里面有很多菜色都是外公和当朋友的厨师亲自研究出来并敲定的,外公身体还好的时候经常去那家饭店吃,他和她母亲还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去那家饭店。
但想到季深在外面流落了十几年,生活艰苦困难,别说去旅游到知名饭店进餐了,便是进饭店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想到这些,她便说不出多余的话了,免得季深多想。
见季深不说话,白清清举起手作发誓状:“我保证,真的很好吃,保证你吃完这次还想下次。”
对于到哪里吃饭,季深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他看了眼李毅和李洱,朝着白清清点了点头。
而被季深瞥了眼的李家兄弟头皮倏然有些发麻,总觉得这顿饭可能不会那么好吃。
希望……是他们多想了罢!
由白清清指路,李毅开车,半个小时不到,汽车便平稳停在了白清清说的饭店前面。
从外面看,这家饭店装修得并不豪华,地理位置也不算很好,但在饭店外面坐着二十几个正在排队等候的客人,由此可见这家饭店的生意有多火爆。
白清清歉意的看了眼正在排队等候的客人,悄悄跟季深说:“我们有会员卡,不用排队等。”
季深没有任何意见,与白清清走向服务台,将会员卡拿给服务员看过之后就在服务员带领下朝包间走去。
大多数等候的客人对此都可以视而不见,倒是有少部分人提出意见:“凭什么他们后来的可以先进去,我们就要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排队等着,这公平吗?”
服务台这边态度很好,微笑着说:“那几位客人在我们饭店有一定的消费额度,是我们店的会员客人。”
有人不甘心问道:“会员还真是了不起呢!都可以不用排队,率先享受,不知你们饭店的会员门槛是多少?”
服务台笑着报出一个数额。
虽然这家饭店家常菜价格相对亲民,但因为生意异常火爆,每天都有许多人排着队等吃饭,这在有意无意中就拔高了客人的会员门槛。毕竟若是人人都能轻易成为会员,谁还当排队的人呢?
有意见的客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
季深几人还没走远,有意见的客人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客人和服务台的对话几乎是清清楚楚的落入了几人的耳中。
面对这种境况,季深是早已经习以为常。在三千世界穿梭时,他拥有过各种各样的身份,也享受过不同身份给他带来的不同待遇。
所以他对这些声音完全可以当做没听到,毕竟特权这种东西从古至今都有,想要享受金钱带来的特殊待遇,要么承蒙祖宗荫蔽,要么是靠亲友提携,要么自己努力争取。
用句不好听的话说,没有任何一条鱼能在品种价值不高和自身肉质普通的情况下,还卖出不菲的价格的。
虽然季深在回到这个世界时的本意就是当条不翻身的咸鱼,但有句话还是不得不说,咸鱼不翻身它永远都只会是咸鱼,身价是提升不了的。
倒是李毅和李洱,两人都是军人出生,受训内容就是保家卫国和不占百姓便宜。所以此时客人的话就像是重重的巴掌拍在两人脸上,羞得他们面红耳赤。
季深眼角的余光自然是看到了李毅和李洱的尴尬,但他没有说什么,径自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包间。
李毅和李洱是要贴身保护季深的,饶是两人很不好意思,也还是跟在季深身后进了包间。
点菜结束后,季深站起来:“我先去趟洗手间,若是菜上了我还没回来,就不用等我。”
李毅和李洱对视一眼,也跟着站了起来。
白清清不解的看着三人,关系这么好的吗,上洗手间都一起?
李毅尴尬的挠着平头:“我水喝的有点多。”
季深目光轻飘飘的瞥向两人:“我先去。”
说完也不管李家兄弟的想法,径直走了。
而跟随着季深几人进入饭店的人见季深出行落单,知道绑人的机会也来了,于是不动声色的从隔壁包间出来,跟在季深身后。
季深几人所在包间距离卫生间有些距离,中间还有条不短的走廊,季深仿佛没有发现自己被人跟踪,慢吞吞的走向洗手间。
他进了洗手间后,跟踪的几人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跟着季深进入洗手间,准备对他实施绑架。另外一部分则是站在外面盯着,防止李毅和李洱突然找来,将事情闹大。
进了洗手间,季深先是慢条斯理的洗了手,然后好整以暇的等待着来人。进洗手间的人总共有三个,走路时脚步放得很轻很稳,一看就知道身上是有些功夫的,看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想抓他的人也下了不少功夫。
追进来的三人并未急着对季深发起攻击,想必在他们眼里,瘦削的季深弱的不堪一击,只要他们稍微动动手指,季深就能轻而易举的被放倒,倒是不用着急。
于是,在三人和季深之间,竟然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峙。
季深不急不缓的用纸巾把双手上的水擦拭干净,这才看向三人:“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罢,不然动起手来没意思。”
他原本是没想着要和这些人动手的,可以直接顺着对方的意思被‘绑架’,后面他又想了想,他现在是国家的人,有国家机器作为后盾,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受这种委屈。
对方不是想见他么,那也该由他找上门去,而不是憋屈的被人绑去。
三人都有些诧异,所以季深明知道他们的目标人物是他,还能保持如此镇定?他的底气是什么,是燕城市政秘书长?
就算他和燕城政府有关系又怎样,赵秘书长会为了他调动燕城力量,再引起大半个燕城动荡?
不过既然被发现了,他们就打算速战速决,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为首的人说:“既然你已经发现我们了,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季深轻笑着摇头:“我自然是会去找你家雇主的,不过不是现在。”
三人也不欲与季深浪费时间,直接迫近季深。
然后在他们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被季深揍了。
也没看到季深是怎么动的手,也不记得他们是否对季深动了手,反正就在呼吸之间,他们三个人高马大的大块头就被季深放倒了,而放倒他们的人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轻笑,眼神却很淡薄,好似没有任何情绪。这个人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灵,俯瞰着地上宛如蝼蚁般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