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发狠:“你让爸再多安排些人手把人拦下,我不介意东西是从死人身上取下来的。”
柳母被柳烟阴狠的脸色吓了一跳,但她也不是不能理解柳烟的慈母心,她甚至还有点埋怨那个私生子,不就是要他一颗肾脏么,他们又不是不给他报酬?
几十万,几百万,还是上千万,只要他开口,他们都给。
柳母轻轻点了点头:“你放心,妈知道该怎么做。”
柳烟匆匆忙忙赶到医院,被季深放倒的几个保镖已经被送去治疗,受到惊吓的骆江流则是在接受医生的各项检查。
看到柳烟进来,院长摘下口罩:“骆太太,骆少爷情况还算好,没有大碍。”
柳烟脸色难看:“你们医院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随意让人进来气我儿子?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担待得起吗?”
医生早在之前就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此时也不慌:“抱歉骆太太,此时是我们医院失责。但经我们了解,那位叫季深的是骆少爷亲自同意见的。”
所以别随便甩锅,更别把什么乱七八糟的责任都推到医院。
医院矜矜业业营业好几十年攒起来的口碑,可不能轻易崩坏了。
骆江流深吸了口气:“妈妈,这事儿与医院无关,是我自己的决定。”
柳烟简直是又心疼又难受,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医院简单明了的与柳烟说了骆江流的情况,在得知骆江流身体并没有极度恶化后,她便让医生先离开了病房。
待病房里只有母子两人,柳烟小心翼翼的看向骆江流:“江流,你知道那小……季深的身份了?”
骆江流惨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妈妈把我保护得很好,但我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能够猜出一二的。”
他说:“我想活下去,他来的时候我想与他做交易,我帮他回到骆家,把骆家的继承权分给他,但是他拒绝了。”
柳烟冷声道:“我不会同意让他回到骆家的,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和我儿子抢继承权。你想活下去,妈妈也想你活下去,你放心,妈妈会有办法的。”
骆江流摇头:“他不会答应的。”
柳烟:“敬酒不吃吃罚酒。”
骆江流:“他身手很好,您和父亲为我安排的保镖甚至没在他手里过上两招。而且,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身边随时都有人跟着。”
柳烟顾不上太多,她只知道季深是她儿子存活的希望,她不可能轻易放开这个希望,如她与母亲说的那般,若季深实在不愿意配合,她不介意从死人身上取东西。
柳烟安慰了骆江流几句,便转身走出病房,她现在就要给父亲打电话,让他安排人把季深拦截下来。
说到最后,她半眯起眼睛,语气冰冷的说:“爸爸,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他不配合,就采取极端手段吧。”
不知道柳父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柳烟立刻眉开眼笑。
她满意的挂断电话,转身回到骆江流身边,告诉他:“放心。”
季深离开医院后并没有急着赶往机场,他饶有兴致的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咖啡厅,给自己和李家兄弟点了咖啡,慢慢喝着。
李家兄弟:“……”
不慌不忙不着急。
“你们猜,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季深问。
李毅和李洱面面相觑,他们刚从亲眼目睹季深轻轻松松放倒人高马大保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季深的目光和以往完全不同。
眼见为实和眼见为实终究是不同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季深表现出来的力气大和他揍人时表现出的力气大居然有着那么大的区别。
徒手捏碎手机就不说了,揍人时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是骗人的吧?
李毅道:“报警?”
李洱道:“没那么简单,他们应该不太想让这件事影响过大。”
所以,应该是狗急跳墙。
恰好这时候,幻化成蝴蝶形态的小二从窗外飞了进来,它气嘟嘟的在季深肩膀上落定:“主人,那些人类真是太坏了,他们竟然想杀了你。”
季深扬眉:“那得让他们失望了。”
季深看了眼时间,是时候赶去机场了。
几人赶到机场,被告知乘坐班机由于故障延迟飞行,请购票乘客改签或者稍等。
季深选择了等待,摸约几分钟后,一名外貌清纯的女生来到季深面前,笑意盈盈的和季深说:“这位小先生,我能请你喝杯饮料吗?”
李毅和李洱下意识的往季深身前站,却让季深按了回去。
季深道:“抱歉,我在等飞机。”
她知道她的目标,他知道她的目的。
她忽然凑近季深,指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脸上的笑意却是丝毫没变:“季小先生聪明,应该也知道这班飞机是专门为您留下的,只要您还在候机室,这班飞机就不可能起飞,将无限期延时。”
季深无奈的说:“骆江流没告诉你,他的保镖试图拦下我,却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女生笑说:“没有呢!不过我们雇主跟我说了,他请了白小姐一起喝饮料。”
季深转眸看向落地窗外面,幽幽道:“天气又要转凉了!”
第100章
季深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没有多余的表情的,但一直在不着痕迹的观察他的女人却从这张隽逸非凡的脸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冷意。
明明季深是在陈述天气转凉的事实,她却从中听出了‘某家该破产了’的架势,让人无端觉得脊背发凉。
但女人很快就甩开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并嗤笑自己想得太多,不过是个还未成年的少年人,他还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不成?
女人皮笑肉不笑的说:“季先生,白小姐正等着您呢!”
季深漫不经心的点头:“那走吧。”
尽管早就知道季深自身本领不俗,但李家兄弟也不敢用季深的安危作赌,毕竟季深是成功研制出了人工智能的科学家,以后还有望成为本世纪最年轻伟大的科学家,他的人身安全经不起半点风波。否则,别说上级不会放过他们,便是他们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李家兄弟紧跟在季深身边,寸步不离。
女人也不着急,这两个看起来像保镖的人确实有些手脚功夫,但他们人多势众,又有人质在手,根本不怕季深跑路。
在女人等人的防备和挟持下,季深很快就见到了女人口中的雇主,一个满脸皱纹,看起来很是出老的男人。
季深知道他,柳家现任掌权人,燕城曾经的风云人物之一,也是惦记他身体器官的柳烟的父亲,骆江流的外祖父。
柳老先生坐在主位上,半眯着眼睛看向季深三人,浑身的气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不怒自威。
季深不喜欢柳老先生那种看砧板上的鱼肉的眼神,他在柳老先生的目光中坦然的走向不远处的沙发,自顾自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定。
打量过季深,柳老先生又将目光落在了李家兄弟身上。
良久,他的眸中掠过深思,这两人周身的气势完全不似普通保镖,倒像是在部队里特意训练过的,像是军人,至于是否还在职,他就不清楚了。
但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成为季深的保镖?
一个孤儿!
柳老先生微微阖上眼睑,不去想季深身上的违和点。
他只知道他必须要救骆江流,骆江流不仅是骆家的继承人,也是他柳家与骆家之间的枢纽。柳家早已经不复当年的辉煌,如果再和骆家没了亲密关系,想必过不了几年就会彻底没落。
想到这里,柳老爷子收回了所有心思,重新看向季深:“季深同学,实在不好意思,用这种方法请你过来。”
季深的神情很淡:“我听说柳老先生祖上也是敬国爱民的钟鼎之家,怎么到了老先生这辈就学会了无视法律规则了呢?”
柳老先生眸色微凉,但想着现在的季深也就是无能狂怒,死鸭子只剩嘴硬而已,便压下了胸口的怒意,微笑着看着他,看他还能说出怎样倔强的话来。
季深自是注意到了柳老先生的表情,也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唇边绽出几丝笑意:“也不怪柳家越发没落,在思想上就远不如前辈。可是,柳老先生是否忘记了,阳光之下,尽是法网。”
柳老先生被季深的话刺激得不行,他知道柳家是没落了,但还轮不到一个孤儿当着他的面说三道四。
“季同学,我也知道有些事对于你来说很不公平,但这社会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有人生于豪门世家,自小就接受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好东西。有的人生于寒门成了孤儿,在人世间艰难生存。”
季深仿佛没有听出柳老先生暗示意味极浓的话,淡笑道:“但生命是公平的,不是么。”
柳老先生面色扭曲了一瞬,心想绝不能让季深好好走出医院,否则等他成长起来,怕是会给他们造成不小的麻烦。
季深缓缓站起身:“时间也过去不少了,看来柳老先生也没有要留我们喝茶的意思,我们这就告辞了。此外,请柳老先生将白清清平安送回季家老宅,否则谁也无法保证柳家的辉煌还能在明天延续。”
他本来是想靠自己的力量动骆家和柳家的,可对方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还想仗势欺他,所以他不介意以牙还牙。
李毅和李洱也站起身,丝毫不将柳家的防卫放在眼里。
依季深现在的身份,只有某些他不能去的地方,还没有他去了不能出的地方。
柳老先生朝着周围的保镖使了个眼色,沉声道:“抱歉季同学,恐怕今天你是走不了了!你去见过江流,想必对他的身体状态也有所了解,我这个做外祖父的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请季同学理解。”
季深淡淡道:“不好意思,无法理解。”
说着,他和李家兄弟抬步朝着外面走去,出手要拦他们的保镖都被三两下放倒在地。被季深放倒的女人尤其难以置信,她以为季深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未成年,结果人家不显山不显水的,竟然是个绝顶高手,他们这些人连他的衣服都没碰到,就被放倒了。
柳老先生显然也没想到季深三人这么难缠,他往后退了几步,厉声道:“季同学,难道你真的不在意白清清的安危么?”
季深道:“那么柳老先生,您在安排人请我过来之前,调查过我的身份么,知道我身边这两位是什么人么?”
柳老先生愣了,没想到季深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种问题。
季深是谁,他自然早就调查的清楚明白。
除了骆家私生子的身份少略微出众些,其它并无特别之处。
可就是骆家私生子这个身份,让他更不能放过他。
他决不允许有人动摇江流在骆家的地位。
季深朝着李家兄弟点了点头,两人拿出军官证走向柳老先生。
柳老先生眼睛尖,立刻就瞄到了军官证的封面,他心底一阵咯噔,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浮起。
他是见过世面的,很清楚李家兄弟手里红本的含义。
难道真的惹错人了?
就在此时,柳家管家匆忙推门而入,焦急道:“先生,韩先生来了。”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季深,说道:“说是来接季同学的。”
心底不祥的预感终于成了真,柳老先生心知在保镖都被放倒的情况下是拦不住季深三人的,便道:“先请韩先生去会客室稍坐,我立刻就过去。”
管家摇头:“韩先生已经过来了。”
柳老先生立刻瞥向季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