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又一拱手。“这肌肤接触恐惧症,对特定的人,似乎是免疫的……臣曾经遇到过的那位,就是对自己的夫君免疫……”
太医说着,又诚惶诚恐地看了一眼珍妃和皇帝的龙靴,担心自己说的太过而被斩杀了。
毕竟皇帝性情多变,臣子因此而受了许多的苦。
韫祉闵恍然,又觉得这人的病情似乎曾经见过,但记忆深处却又想不起来,一时头疼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可这副模样,看在太医的眼中便是不喜,太医立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喊一声。“陛下恕罪,臣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诊脉!”
如此强的求生欲,让韫祉闵本来微微发疼的脑袋瞬间就不疼了。
他心中哭笑不得,但随后又想起自己那性情多变的人设,却又了然,只能继续保持着微笑,道:“那就请吧。”
太医立刻拿出了一根细线,系住了游臻的手腕,然后通过这根细线诊起脉来。
游臻终于觉得自己的胸口那恶心感消退了不少,一时之间,他无语望着天花板,觉得自己这副身体当真是没得救了。
他生无可恋地等着太医下最后的通牒。
只见太医的脸色以肉眼可见地在逐步变得严肃,终于太医紧蹙起了眉头,像是遇到了什么世间难解的问题。
连翘与白芍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连呼吸的频率都在努力放缓。
至于旁边等候的韫祉闵,也察觉到了太医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喜气的婚房之中似乎多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气氛。
终于,太医放下了手中的细绳,随即退后一步,拱了拱手,身体颤抖着道:“珍妃自幼身体孱弱,如今已经病入膏肓……”
游臻正在解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听到这话,忍不住抬了抬眼皮,一双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太医。
太医似乎察觉到了这股从后背而来的冷气,身体下意识地颤抖,随即赶紧补救。“但也不是完全没救,臣先开个药方,只要珍妃每日服用,大约能够缓解一下。”
太医颤抖着用自己的手腕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
韫祉闵的脸色也是肉眼可见地变得冰冷,他也不知道此时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的确不想要让游臻死去。
他抿了抿唇,“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治好他。”
“臣遵旨……”太医咽了一口口水,赶紧到桌上展开了纸,提起笔写起了药方,等他写完,便交给了旁边的连翘。
“这药方是一日一贴,切记每日午时来太医院拿药。”
“是。”连翘颤抖着拿走了这副药方,随即不敢多说。
韫祉闵挥一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太医、连翘与白芍早已受不到这里的空气,见陛下发话,立刻如同走出了鬼门关一样叩谢皇恩,随即赶紧溜了出去。
游臻挑了挑眉。
这具身体的情况没有谁比他还清楚了。
虽说的确是身体羸弱,但游臻有七成的把握不会死。
他可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要想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于是他从床铺上半坐起来,见那今日不过见了一面的皇帝正用一副担心的表情凝视着他,便微微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这种心情令他有点新奇,却又并不觉得讨厌。
于是他招招手,示意韫祉闵过来。
如果是其他人在场,见游臻竟然敢如此对皇帝,定然惊疑不定,但此时只有游臻与韫祉闵两人,而他们二人又都不是真身,所以做起这事来竟然如同早已习惯一般自然。
等到韫祉闵下意识听游臻的话走过去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觉得不太对劲。
这习惯成自然的感觉甚至让他觉得有点可怕。
他微微有点发懵,却听耳边传来了游臻的声音。
声音戏谑,一点也不像是刚刚吐血的人,也不像是太医口中那个身体羸弱之人。“担心什么,我没事,比起这个,不如我们还是先享受一下今日的洞房花烛如何?”
韫祉闵是万万没有想过游臻在此时竟然是因为这件事而叫他过来,一时瞠目结舌。
“你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这事?”
这人可真是孟浪,韫祉闵忍不住想。
游臻却一点也不管韫祉闵的想法,他双手一摊,红色的喜服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从他的肩膀上滑落,露出了他那白色的里衣。
这副堪比美人出浴图一般性感的画面,让韫祉闵的喉结微微滚动。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也会因为美色而动摇。
偏偏眼前的这人从发丝到脚尖,好似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令他心神荡漾,流连忘返。
他甚至有种感觉,他们或许早已见过面,认识了很久很久……
游臻见他又在发愣,忍不住觉得好笑,他微微挑起嘴角,嘴角绽放出艳丽的笑来。“皇上,您要明白,春宵一刻值千金,再者我这种身体,当然是要活下当下才不辜负我的青春。”
他说着,一只手已经攀附上了韫祉闵的后背,眼角挑起的弧度,微微多了一丝红色的魅。
韫祉闵几乎要看痴过去。
他的手缓慢地覆盖住了游臻细腻纤长的手。
游臻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微微昂起身体,试图去够对方的唇。
第91章 第五个世界4.0
韫祉闵的唇停在了离游臻唇的毫米的位置。
游臻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嘴缝中吹出的温热气体。
可也就在一瞬, 那韫祉闵就直接把他压在了床上,同时将喜被掀起来, 盖在了他的身上, 同时用喜被牢牢固定住了游臻试图乱动的身体。
游臻用不满以及不解的眼梢凝视着他。
眼珠上似乎还多了一丝水光。
如此茶里茶气的模样,让韫祉闵更加觉得好笑。
韫祉闵直接一根手指堵在了游臻唇的前方,用哄小孩的语气道:“不行, 你的身体太差了。”
游臻蹙起了细长的眉, 正要反驳,却看韫祉闵摇了摇头,然后道:“乖。”
这一声乖,让游臻的灵魂深处都有了一丝想要听从的欲望。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不满于自己对他的顺从, 可偏偏他从身到心都不想要反抗,这让他全身都软绵绵的。
于是他只能被迫捂在了被子里,问:“那什么时候可以呀?”
他眨了眨眼睛, 看起来倒是有种黑色的纯洁。
韫祉闵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他那披散下来的纯黑长发, 道:“等你好了,嗯?”
游臻眯起眼睛认真思考了一下,最终同意了。“行吧。”
他想着自己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原身之所以身体差, 说到底也是因为养的太娇贵了,平时就连苹果什么的都不敢吃, 导致他极度缺乏维生素C, 这才会让他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娇贵病, 得用糙治。
游臻想明白这点,便乖乖呆在被窝里了。
韫祉闵见他如此听话, 微微有点意外, 却又觉得对方那只留一双眼睛看他的样子意外的萌。
未免自己忍不住强行占有了对方, 韫祉闵便站了起来,继续用温温和和的语气道:“朕还有公务要做,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游臻连连点头。
韫祉闵放下心来,便转身出了珍惠宫,出了宫殿,正好看见了呆在门外等候的连翘与白芍,于是他又叮嘱了番。“好好照顾珍妃。”
连翘与白芍哪敢不应,立刻应是。
只是……
连翘与白芍望着那明黄色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廊的尽头,一时愁云满布。
这珍妃到底是得宠了,还是失宠了呢?
要说失宠的话,皇帝看起来那么着急珍妃的身体;但如果说是得宠的话,为什么第一晚没有在珍惠宫过夜呢?
两个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叹了一口气。
她们走进了珍惠宫,关上了珍惠宫的宫门。
而也就在此时,一直躲在珍惠宫外头的一位小宫女终于有了离开的机会,赶紧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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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徽宫。
香气缭绕,金碧辉煌,宫内器具各个价值不菲。
香软美人榻上,一位美貌的女子正斜躺在那美人榻之上,细长纤瘦的手指正捻起一旁香炉的炉盖。
“所以,你是说,皇上不过一会便从那珍惠宫中出来了?”那额间画着漂亮花钿的女子微微翘起她那漂亮的柳叶眉,语气愉快地询问。
她身边的宫女微微弓着腰,立刻应了是。“是,奴婢亲眼所见,皇上他不过在那珍惠宫一会便出了门,途中还有太医进来,大约是那珍妃身体弱,扰了皇帝的雅兴。”
“哼。”那漂亮女子露出一抹讥笑。“这丞相府嫡长子送入宫中本就已经足够丢人,现在这嫡长子还没得到皇帝的宠幸。”
“是啊,惠妃,那人不过是个男子,又不能生个一男半女,皇帝怎么可能喜欢。”那宫女也跟着称是。
“这你就不懂了。”惠妃将玉腿放下,这才从软塌上坐起来,一双美人眼眯起,眼中露出精明的光彩来。“这丞相此举,定要意义,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而我作为孟家人,自然为太后和陛下理清这一烦心事。”
那宫女本就聪慧,被惠妃提点一二,便也明白了许多,她的眼珠子微微转了转,“那明日我们……”
“不。”惠妃一挥透明的袖摆,随即脸上露出娇俏的神色,“我可不能把自己弄得一身骚,得想点好办法才是啊。”
宫女似乎思考了下,随即点头道:“惠妃,就交给奴婢来办吧。”
这宫女是惠妃最喜欢的宫女,平日里有点事都是这位宫女帮她处理,从未出过错,也从未被抓住过把柄,所以惠妃几乎没有思考,就直接一摆手,道:“行,就交给你来办吧,我也乏了,该睡了。”
宫女连忙伸出手,扶着惠妃进了内室。
至于她,当然是照料好惠妃的起居后,立刻出了虚徽宫,在确定没人发现她的行踪时,找到了奴才福全。
福全是御膳房的小太监,与惠妃的宫女早就有长期的合作关系。
所以宫女知页一出现,福全便将她拉进了人烟罕至的小巷中,直接问:“这次需要我做什么?”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知页,非常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