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州转头,周子探站在他身后,从门缝里看到熟悉的身影,周子探眉头紧皱,表情不悦。
沈亭州惊得瞳孔一缩,用口型问周子探,“你怎么在这里?”
周子探没有压低的声音自觉,“我是跟你过来的。”
沈亭州被他的音量吓到,慌忙上前用手捂住周子探的嘴,“你别……”
不等沈亭州说完,一只手从他身后探出,然后捂住了他的嘴。
沈亭州:!!!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因为他闻到了秦诗瑶常用的香水。
沈亭州木然看向她,用眼神与之交流。
“你告诉江寄了?”
“当然!”
“嘴真快。”
“那必须的!”
难怪病房门是虚掩着,应该是秦诗瑶推开的,只是不知道她刚才猫儿在哪里偷听。
周子探看不懂沈亭州与秦诗瑶眼神上的交锋,但他懂江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寄之前好像有男朋友,据说车祸成了植物人。
周子探为数不多的智商高光,全部都用到了江寄身上,他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却猜出个七七八八。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鸭子要给他哥戴绿帽子!
周子探怒从心头起,当下就要冲进去捉奸。
这时病房内响起争执声。
秦诗瑶的耳朵迅速支起来,她摁下沈亭州的脑袋,侧耳贴在病房门口。
沈亭州被秦诗瑶猛地摁到她的肩头,一时无言,只好摁下周子探的脑袋,也把耳朵贴到了病房门口。
周子探:……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这是沈医生,值得相交的沈医生!
周子探吞下怨气,老实地半蹲着身体,学他们把耳朵贴到门口。
走廊路过的医务人员,看到他们三个贴门偷听,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豪门多恩怨,为了争家产人脑袋都能打成狗脑袋,毕竟那可是普通人奋斗一百辈子都无法获得的财富。
看他们仨贴门努力偷听的模样,护士摇摇头。
太嫩了。
上次有个豪门二代,怕亲爹会更改遗产,在病房放了监听器。
上上次有个豪门富太太,是老爷子娶的第五任,为了确定遗产里面有没有自己,在老爷子见律师那天,她操控着无人机偷听了半天。
上上上次有个豪门私生子,为了认回豪门,白天自己在医院照顾,晚上派人各种制服play的照顾老爷子,后来被正房太太知道了,在病房好一通撕逼,险些没给老爷子送走。
听说那个私生子争权失败被流放,至今留在某洲喂蚊子。
护士在这里工作四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原始的偷听手段。
到底是年纪小,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圣母心大爆发的护士,怜爱地为他们搬来专属小板凳。
秦诗瑶站得最高,板凳也高一点,其次是沈亭州,最后周子探得到了小马扎。
秦诗瑶感恩护士,“谢谢。”
沈亭州同样感恩,“谢谢。”
一生嚣张跋扈的周子探,被迫随大流,“……谢谢。”
护士微笑着离去,深藏功与名。
-
吱呀。
秦诗瑶又悄悄推开一点门缝,让瓜吃得更加丝滑顺畅。
沈亭州心道这不好吧,偷听已经是罪过了,还坐着小板凳,纵享丝滑地去偷听,这也太……
为了减轻罪过,沈亭州决定撤掉自己的板凳。
他动手撤凳子时,手肘不小心又推了一下门,角度极其巧妙,既让门敞开了一些,但又不会让里面的人发现。
秦诗瑶立刻投来赞许的目光。
……他真的是手滑。
病房里突然传来江寄拔高的质问声,“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了……”
秦诗瑶一个激动,猛地抓住沈亭州的肩,把沈亭州重新摁回到了凳子上。
沈亭州:……
-
看着眼前那张淳朴和蔼的脸,江寄只觉得心如刀割。
疼痛让他的声音尖锐,“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了,知道我跟林学严在一起了,知道他同时还交了女朋友。”
面对江寄的质问,林妈妈沉默地把脸撇到一旁。
林爸爸一点也不觉得错,梗着脖子上前几步,“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都是你把学严带坏了。”
林妈妈拉了一下他。
林爸爸推开林妈妈,眼睛瞪过去,“难道我说的不对?学严多好的孩子,从小学习成绩就好,懂事又孝顺,要不是认识他,学严能学坏?”
江寄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们,手止不住在颤。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用喉咙挤出一句,“我教坏了他?在我之前,林学严就跟男人谈过三个月。”
这次别说林爸爸,就是林妈妈也不高兴了。
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们不能发作,林妈妈用平和的语气说,“学严是我儿子,我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听出她的维护之意,江寄的心终于彻底冷了。
“我一直尊敬您,因为您对我曾经很好,但以后不会了,您放心,以后我跟林学严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不相干。”
这话让林妈妈变了脸色,也点怒了林爸爸的怒火。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想不管?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学严变成这样就是你害的。我儿子躺在床上,你在外面跟其他有钱男人搂搂抱抱……”
听到这里,江寄猛地抬起头。
林妈妈也赶紧拉下林爸爸,讨好地望向江寄,“小江,他气糊涂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有那么一瞬,江寄感觉眼前天旋地转,他摇摇欲坠似乎要摔倒。
但实际他站得很稳,而且头脑无比清楚,很多事比任何时候都看得更明白。
他无比平静地问,“你们是知道我为了给林学严付医药费,跟了一个有钱男人是吗?”
林妈妈面容僵硬,“没有的事……”
林爸爸极其厌恶地看着江寄:“你少往脸上贴金,你是为我儿子跟了有钱人?你分明是为了钱!要不是你害我儿子变成这样,你会那么好心地哄着那个有钱的人掏医药费?你俩早就搞上了吧……”
“老毕登,给你脸了是不是!”
门哐当一声被踹开。
怒气值满一千的秦诗瑶,一双高跟鞋走出千军万马的架势。
沈亭州上次见她这样,还是暴打渣男。
惹到她,那可真算踢到航空母舰上了。
搞不清状况,但热衷暴力的小周跃跃欲试地问,“沈医生,要不要进去帮忙?”
沈亭州挽起袖子,“要!”
周子探正要往病房冲,就听沈亭州又说,“跟我一块拖住秦诗瑶。”
周子探:?
虽然林学严父母可恨又可恶,但这是法治社会。
不拖着秦诗瑶,她这脾气真会给林学严拔管,给林学严的父母送上管。
情况远比沈亭州想象得还要严重。
秦诗瑶进门一脚踢飞病房里的凳子,直奔林爸爸而去。
看着气场惊人的秦诗瑶,林爸爸舌头不自觉打架,“你……你是谁?”
秦诗瑶不说一句废话,劈空就是一脚。
沈亭州蹿出抱住秦诗瑶,“冷静!”
秦诗瑶失去准头,踢到床头柜,反射着冷光的八厘米鞋跟愣是把柜子踢裂了。
好强!
沈亭州瞠目结舌,这鞋是特制的吗?
秦诗瑶不仅是柔道高手,擒拿、泰拳、截拳道都有所涉猎,她身手敏捷,反应惊人。
被沈亭州抱住后,秦诗瑶反手扣住沈亭州的肩头,借着这点力道,挣脱束缚,翻身跃到病床头,似乎要拔了林学严的管子。
沈亭州大惊,“小周!”
受到召唤的周子探,箭步飞奔过去拦下秦诗瑶。
秦诗瑶上身被抱着,下身翻转,横腿朝林爸爸扫去。
鞋跟眼看就要戳中林爸爸的咽喉,沈亭州头皮一麻,想也不想抱住她的腿。
林爸爸颤抖着身体,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