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他,飞升了 第30章

“可不是嘛,娘娘您说的是,小孩子家家的,白胖些才是服气呢。”

“不亏是太子爷啊,一声令下,这宫里有哪个胆敢违逆。有了你汗阿玛的纵容,如今连贵妃娘娘都说不上半句。你瞧瞧,多大的威风啊。”延禧宫,惠嫔冷笑着看着眼前只顾闷声看书的儿子,半分不见早前的大度温柔:

“莫以为得了你汗阿玛几句夸赞便了不起了,跟人家相比,你这个名义上的大阿哥又算得上什么?”

书案前,胤€€不自觉抿了抿唇,手里几乎被翻烂了的兵书上很快便多了几道指印。

良久才听对方闷声道:

“额娘放心,儿臣定然会让汗阿玛另眼相看。”

年关将至,众宫人活动的多了,言语交谈中,各处的流言传的也愈发厉害了些。连素来不问世事的太后娘娘都特意遣人来问上了几句。

慈仁宫内,看着一旁嬷嬷怀中明明同胤€€差不多大,这会儿体积机却有对方两倍之多的五阿哥,胤€€罕见沉默了片刻。

而另一头

行过礼,浑身上下裹地跟个红包似的胤祺原本正乖巧地窝在嬷嬷怀中的。这会儿见自家二哥看过来,连忙如触电般快速伸手将身上的小袄往身下拉了拉,堪堪遮住了鼓起的小肚子。

而后许是觉得太明显了些,小小的胤祺灵机一动,忙学着往日嬷嬷们整理衣物的模样,拿着小手在身上轻拍了两下。

须臾,原本寂静的宫殿之内蓦地传来一阵闷笑之声。

第33章

“殿下,要奴才说,其实方才太后娘娘所言也未尝没有道理。四阿哥到底年岁尚小,殿下您这般是否过于严格了些………”从慈仁宫回来,汀兰见自家爷面上并无不乐之处,将炉子上温好的羊汤轻烫了几下,方才试探着开口道。

一旁的小夏子几人不自禁点头。

“严厉?或许吧。”出乎意料地,胤€€并未否认这一点。可与此同时,对于近日所行,此刻也未有后半分悔意。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擦着手中的青瓷盏。

“可你们也瞧了,这么些日子,汗阿玛可曾就此说过一句?”

“这………”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确实,虽说顾及自家爷的面子,不愿损了自家殿下威严。可瞧着四阿哥这几日的可怜劲儿,时至今日万岁爷私下竟仍没有丝毫表示。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悚然而惊。

见几人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人老成精的桂嬷嬷不免摇头轻笑,放下手中的茶盏,老人家略显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喟叹道:

“早些年,万岁爷初揽大权之际,杜尔伯特部曾进献过一匹良驹,名唤乌啼,通体血红,灵性非常,据说更是有日行千里之能。万岁爷曾一度对其喜爱非常,那段时日,几乎日日都要前去马场驰骋一番。”

“可你们可知,这匹骏马最后如何了?”

“这………”见对方这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汀兰等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都有这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刻便听对方道:

“约莫过了半月有余,有一日,万岁爷突然亲自下令将乌蹄就地斩杀。没有人知道原因,亦或者猜到了也无人敢问。”

话音落,暖阁内落地可闻。连素来最为灵巧的小喜子这会儿都讷讷无言。

桂嬷嬷永远忘不掉那一日,乌蒙蒙的夜里,方才十几岁的皇后娘娘浑身颤抖地拉着她的手,如玉的容颜上再不复早前雍容之色:

“欣宁,你说本宫能当好这中宫之位,能……能让陛下安心托付吗?”

那一夜,主仆二人久久未曾入眠。

也是那一晚,年仅十几岁的赫舍里格格彻底成了日后几近完美无暇的皇后娘娘。

思及过往,桂嬷嬷难得有些恍惚。最后还是上首的胤€€出言打破了沉默:

“嬷嬷不愧是宫中老人了,这件事连孤都是头一回听到。”话虽如此,胤€€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意外之色。

于外物而言,可喜而不可耽,可恶而不可执,保成啊,上位者最忌喜怒外行……想到汗阿玛常日里的教导,执起手边的书卷,软榻上,胤€€忍不住摇头叹道:

“小四这性子,日后要吃的苦头怕是还多着呢!”话虽如此,不知想到了什么,胤€€面上却不觉多了几分笑意。

汀兰等人虽有些不明所以,仍下意识点了点头。

一直到腊八这日,小可怜四阿哥方才勉强尝上了一口自家汗阿玛亲赐的热粥。明明是最为普通,早前已经喝腻了的粥水,此刻小胤€€却觉得天下美味不过如此。

“就是有些腻了………”抹了抹小嘴,胤€€下意识开口道。

话音刚落,一旁侍候的宫人不由抽了抽嘴角:也不知早前直恨味道太淡的又是哪个?

话说太子爷这招可真是厉害地紧。这才几日,自家主子这嗜甜的毛病硬生生去了大半。

总算从名为“甜点”的囚笼中彻底解脱。胤€€着实松快了些时日,整日迈着小短腿四处晃荡。

依小家伙的倔性,胤€€还以为对方会别扭几日。没成想这日,刚从乾清宫回来,便见屏风后探出了个再熟悉不过的小脑袋。

“总觉得太子二哥这里要更加暖和些………” 许是觉得实在抹不开面子,胤€€小脸通红,左手紧紧攥着衣角,嘴上还干巴巴的找着借口。

胤€€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宫人。

不过轻描淡写的一瞥,四阿哥身后的圆脸嬷嬷便忍不住浑身一颤,下意识便跪下解释道:“回太子殿下,临近年关,贵妃娘娘那里诸事繁忙,难免精力不济,以至于疏忽了四阿哥………”

“是吗?”

伸手将眼前巴巴望着的小孩儿从屏风后拉住,胤€€闻言不置可否。

眼前之人虽然极力保持镇定,然而极力飘忽的眉眼,以及面上一闪而过的不安仍逃不过在场众人的眼睛。

联想到早前承乾宫里飘过的药味,一旁的桂嬷嬷眼睛下意识眯了眯,将手中的茶水放下,浑厚的老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凌厉。面上却恍若无觉地对着眼前之人笑咪咪道:

“巧了,昨个儿苏州织造刚贡上了一批太湖银鱼,瞧着很是鲜美,原想着四阿哥往常惯好这口,奴才方才想同太子说,要不要请四阿哥过来………”

太湖银鱼本就稀少,冬日里愈发难以饲养,更别提舟车劳碌,便是在这皇宫里,也是足足的稀罕货。尤其今年天寒,宫中除去乾清宫及两位太后处,也就太子所在的毓庆宫能分上一些。

便是贵妃所在的承乾宫,这会儿也是没有的。

圆脸嬷嬷原本低下的头愈发垂了许多。

将两人神色尽收眼底,心下约莫有了数的胤€€没多说什么,只伸手,温厚的掌心在对方带着瓜皮小帽的脑袋下轻揉了揉。

小胤€€当即眼眶一红。

十五这日,刚下朝,胤€€正陪着自家汗阿玛用膳,突然听到养心殿外传来动静。

“万岁爷,承乾宫玉枝姑娘方才传来喜讯,说是………”犹豫了片刻,梁九功方才恭下身子低声道:

“说是贵妃娘娘有了。”

联想到早前小四的态度,胤€€对比并不意外,这会儿甚至还能含笑恭贺道:“恭喜汗阿玛,看来孤很快便能再得一个弟弟了!”

反倒是一旁被恭贺的康熙爷,面上说不出惊喜还是旁的。只深深看了眼眼前面上不带半分阴霾的儿子,转头对着一旁的梁九功不辩喜怒道:

“贵妃有孕,自是大喜之事,只表妹体弱,恐劳碌过甚伤及胎儿。这后宫之事,先暂且交于永寿宫贵妃………”

永寿宫贵妃说的自是孝昭皇后的嫡亲妹妹,钮钴禄氏。想到方年因着继后之位针锋相对的两人。

下首,梁九功眉心不自觉跳了跳。

待人走后,康熙爷这会儿也没了继续用膳的心思。很快便又宫人上前,将东西撤了下去。

许是临近年关,今日需要处理的奏章尤其之多。敏锐地注意到自家汗阿玛情绪不佳。

御案旁,胤€€适时接过宫人送上来的茶水:“若是为了儿臣,汗阿玛大可无需担忧。毓庆宫一应供应皆不经由内宫,且儿臣宫中桂嬷嬷经营多年,绝非等闲之人插的去手。”

“保成你啊!”

接过茶盏,康熙看着眼前乖巧的儿子,无奈摇了摇头:“保成心胸宽广,有容人之德,然殊不知这世上之人,惯是会贪婪无忌,得寸近尺………”说这话时,胤€€敏锐地注意到,自家汗阿玛眼中飞速闪过一丝不悦,虽转瞬即逝,然胤€€何等通透之人,很快便明白。

想来这段时日极速增长的势力,已经让佟佳氏上上下下得意地太过了些………怕是已经无意犯了自家汗阿玛忌讳而不知。

心知并非是自个儿的原因,胤€€心下愈发舒朗了许多。一袭石青色常服,只闲闲坐在一旁,便宛若山间新竹一般,让人眼前一新。

整个人不自觉的松快了下来。

看着眼前姿仪气度愈发出众的儿子,康熙心下得意的同时愈发庆幸当年一念之差,未能给予佟佳氏皇贵妃之荣。如若不然………

御案之上,康熙双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胤€€自乾清宫出来之时,承乾宫佟佳贵妃有喜的消息已然传遍了六宫。

翌日,餐桌前,看着眼前连眼眶都莫名黑了几度的几位小伙伴,饶是淡定如胤€€,这会儿也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这么快宫外便得到消息了?”

最先到达的巴尔图率先翻了个白眼子,撩起衣摆,一礼后毫不优雅地一屁股坐在下首:“就佟家人那德行,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说着还不明意味地戚了一声:

“昨个儿佟家那位当家太太可是大张旗鼓地跑去名觉寺换了愿,还大手笔的给满庙的菩萨们都镀了金身。”

“这可是生怕满京城不晓得他佟佳氏的大好事……”

说到后面,巴图尔神情愈发不屑了起来。一旁的伦布几人不比对方亲王府出身,胆敢这般明目张胆地阴阳皇亲国戚,只这会儿面上也都是一脸一言难尽……

瞧对方说的煞有介事,胤€€手里的茶都险些拿不稳了:“咳咳………

“佟佳氏好歹也是世家大族,便是再如何,也不该这般不将究吧!”

“谁知道呢?”巴图尔轻哼一声,随手捞过手边的茶水灌下,一脸无所谓道:“常言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便是真有什么,他们佟佳氏不起这个头,不生出那么些个旁的心思,又有哪个能算计到他们?”

一旁的张若霖等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来之前,哪怕最为淡定的张若霖,心下也未尝没有担忧。毕竟众所周知,因着早前两位皇后先后早逝,佟佳贵妃执掌宫权多年,而他们毓庆宫,在后宫这一块儿势力尤为单薄……

然而这会儿进了宫,见了太子殿下,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早前的忧虑仿佛瞬间没了踪迹。同样的感觉,毓庆宫几位小喜子等人感触更为明显一些。

总而言之,在阖宫日处风云涌动的,神色肃穆的当下,胤€€毓庆宫反倒成了那最不一样的烟火。连宫外赫舍里氏,都在胤€€的警告下收起了蠢蠢欲动的爪子。

却没想毓庆宫如此,反倒衬地佟佳氏愈发地不知所谓。自有喜那日,早前煊赫非常的承乾宫反倒是冷淡了下来。

内殿,喝下宫人端来的保胎药。佟佳氏满身疲惫地躺在软榻上,面上是连最好的脂粉都掩不住的黯淡之色。一旁的嬷嬷忍不住劝道:

“娘娘您别灰心,太太也是高兴太过,这才一时不慎着了旁人的道,陛下明察秋毫,日后总能明白娘娘您的委屈。”

“是吗?”摸着尚未显怀的肚子,佟佳氏一脸不置可否,素日柔婉的眉眼中满是愁虑与轻讽:

“是一时高兴,还是得意太过,只有额娘自个儿知晓。表哥常日里最爱面子,身为外家的佟佳氏偏偏让满京城众人看了笑话………”

“娘娘!太太也是……”

“也是为本宫着想?”

迎着自家主子锐利的目光,年长的嬷嬷长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那副坐胎药效力如何,有多伤身,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的很。

“不论如何,娘娘您同佟佳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人能针对佟家下手一次,就能有无数次。下次针对的说不得就是娘娘您肚子里的孩子了。”

“只有将暗处的黑手找出,娘娘您才能安稳无忧才是。”

软榻上,佟佳氏没有说话,但老嬷嬷知道,对方已经听进去了。

然而可惜了,对方竟能生不知鬼不觉地让佟佳氏掉进坑里,哪里又是好想与的,任宫里宫外佟佳氏如何探查,依旧半分蛛丝马迹都无。谁也不知晓佟佳福晋那般隐秘的行迹究竟如何被人知晓,还借此传的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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